马紫茵则取出从京城带回的安神香,在铜炉里点燃,袅袅青烟升起,混着院角茉莉的清香,渐渐驱散了空气中的沉闷。
堂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夏氏端着 切好的西瓜走进来:“娘,吃块西瓜解解暑。”
她将鲜红的瓜瓤递到老人手中,又转头对沈婉兮笑道:“婉兮,你不知道,自打你走后,老太太天天念叨你。”
徐老夫人被说中了心事,脸上泛起红晕,轻轻拍了下夏氏的手:“就你嘴快!”
众人被老人的模样逗笑,气氛也渐渐轻松起来。
此时,院外传来孩子们背着书包嬉笑打闹的声音。
沈婉兮透过窗户,看见几个小身影蹦蹦跳跳地跑向学堂。
她转头对外祖母说:“等过些日子,我去打听打听军营的消息,说不定能给表弟捎些东西过去。”
徐老夫人眼眶再次湿润,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的乖囡,真是贴心……”
另一边,田间地头,沈书、柳铁柱和陆逸跟着徐宏在烈日下劳作。
他们熟练地挥舞着锄头,翻松土地。
陆逸虽是第一次干农活,却学得很快,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只是随意用衣袖一擦,便继续埋头苦干。
远处,此起彼伏的劳作声与蝉鸣交织,构成了一幅朴实而温馨的乡村画卷。
……
阳光渐渐西斜,给每个人的轮廓都镀上一层金边,满院的欢声笑语,飘出高高的院墙,惊飞了枝头小憩的鸟儿。
夕阳将天边染成绚丽的橘红色,余晖洒在徐家院子里,沈婉兮蹲在外祖母膝前,双手紧紧握住老人布满老茧的手,目光坚定:“外祖母,您放宽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去找表弟的下落,有消息立马告诉您。”
徐老夫人红着眼眶,颤抖着伸手抚过沈婉兮的发顶,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摩挲:“乖囡,路上千万要小心,别为了外祖母的事累着自己……”
话未说完,泪水又顺着皱纹滚落。
夏氏在一旁递上帕子,哽咽道:“婉兮,老太太这段日子总睡不好,你若有法子,可一定要帮帮表弟……”
沈书、柳铁柱等人已上车,陆逸牵着马匹安静地候在一旁,目光不时投向这边。
沈婉兮起身又抱了抱外祖母,随后转身走向马车。
“走吧,别让老太太难过……”沈婉兮声音有些发涩。
马车缓缓启动,她掀开帘子,看着站在门口挥手的外祖母和徐家众人,直到那抹佝偻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蜿蜒的村道尽头。
风掠过耳畔,带着田野里泥土的气息,沈婉兮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表弟,让外祖母安心 。
回到家后,沈婉兮就一头扎进了各种事情里。
马紫茵和陆逸也不闲着,跟着她到处帮忙。
沈家其他人也都没闲着,大人们有空就往田里跑,忙着种地干活;小孩子们天天背着书包上学堂,认真读书。
大家各忙各的,日子过得又充实又紧张。
从夏天忙到冬天,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沈婉兮总算是打听到了消息。
表哥徐子朗、堂哥沈玉泽和沈尘,还有村里其他去当兵的人,他们的情况总算有了眉目。
这大半年来,沈婉兮经常往外跑,有时候是去打听消息,有时候是办别的事儿。
每次出去,马紫茵和陆逸都陪着她一起。
不管跑多远,不管有没有打听到消息,沈婉兮一回村,第一件事就是去外祖母家。
她就是想让老人家知道,自己一直惦记着找表哥的事儿,让外祖母别总为这事提心吊胆的。
沈婉兮的裙摆沾着晨霜,指尖还残留着昨夜赶路的寒意,却顾不上歇脚,攥着刚得来的消息快步走向堂屋。
马紫茵捧着刚烧好的姜汤跟在身后,陆逸则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关紧院门。
“终于有消息了!”沈婉兮将皱巴巴的信笺摊开在桌上,烛火映得字迹忽明忽暗。
信是从西北军营辗转送来的,徐子朗的字迹力透纸背:“外祖母勿念,我在军中一切安好,已升任伍长......”
沈婉兮手指颤抖着划过字句,眼眶瞬间湿润:“太好了,表弟还活着......”
这大半年来,她几乎踏遍了周边州县。
有次他们在山匪盘踞的山道遇险,陆逸以一敌十,沈婉兮用术法布下迷阵,马紫茵趁机射出木刺,才化险为夷。
“玉泽堂哥和沈尘堂哥也在同一军营。”沈婉兮又展开另一封信,“他们参与了三次守城战,都立了战功。”
她望向墙上贴着的泛黄地图,密密麻麻的红圈标记着曾寻访的地方,“等过了年,我想去趟西北。”
当夜,沈婉兮带着新消息赶往外祖母家。
月光下,老人握着信纸的手不住颤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久违的光彩:“好,好......”
她摸索着从枕头下取出个布包,里面是攒了许久的鸡蛋,“带回去,过年吃......”
雪粒子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沈婉兮望着老人重新展露的笑颜,突然想起那个黄昏。
那时她望着门口的外祖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多远,都要把亲人的消息带回来。
这大半年,沈婉兮可没闲着。
她四处奔走,想办法把两个专门替人卖命的杀手组织收入麾下。
这些杀手原本只认钱办事,如今却成了她打探消息的得力帮手。
除此之外,城里的酒楼、药铺还有花楼,也都悄悄换了主人。
以前这些地方各做各的生意,现在全被沈婉兮盘活了。
酒楼里跑堂的伙计、药铺抓药的大夫、花楼里迎客的姑娘,都多了个新“任务”——平日里照常做事,要是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得赶紧上报。
就这样,这些明面上的买卖,全成了沈婉兮收集情报的重要据点。
不管是城里达官贵人的隐秘事,还是江湖上的风吹草动,都能通过这些渠道,源源不断地传到她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