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小七却时刻紧盯着那些曾经与长安有过接触的僧人们,想要找出那日的青鸾卫所来何事。
这天,阳光透过古老的松树枝叶洒在石桌上,长安坐在石桌旁乘凉,笑问道:“最后一日,你可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实在是这几日小七摸索到的全是些零碎的事。
“并没有。”小七无奈道,为了省些能量,它不会整天将观察范围扩大大慈安寺,这导致它如今进展几乎为零。
长安抚着下巴跟小七分析道:“也许并没有大事,如果我是青鸾卫首领,恐怕也不会把重要任务托付给这样的人。”
毕竟单从长安自己两次见到那人,对方的状况都颇为狼狈,着实让人难以对其抱有太大信心。
虽听长安如此说,但小七的好奇心还未完全消退,依旧观察着周围。
可等到长安都回了宣平侯府,也未查出那人多番去慈安寺所为何事。
而那日从慈安寺安全返京的杨凌刚把任务递交给首领,就听到了一句心凉的声音。
“末等,去收拾行李吧。”
杨杨凌听闻此言,心中一惊,急忙开口辩解道:“大人,属下已经成功拿到账册了。”
居然有人想出要把东西藏在慈安寺正殿大佛的手上,要知道那慈安寺正殿烛火不灭,日夜有人在。
“可还记得青鸾卫的规矩?”那位大人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杨凌。
杨凌敬畏地望着眼前之人,低下头后恭敬地回答道:“属下不敢忘记,不可质疑大人您的命令。”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句不容置疑、毫无转圜余地的话语:“既然记得,那就立刻出去!”
眼见公事公办这条路走不通,杨凌壮起胆子走上前去,伸手拽住了首领的衣袖,喊道:“叔父……”
哪知首领反应极快,猛地一甩手臂,将自己的衣袖从杨凌手中扯了出来,并大声呵斥道:“咳咳,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杨凌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中暗自思忖:上次妹妹也是这般撒娇求情,为何自己就全然不管用?
“本官特意多给了你一次机会,没想到这次竟然被人发现了。事已至此,断不能再留你。”首领一脸严肃地说道。
杨凌心中叫苦不迭,他暗暗想道:起初那个任务,谁又能够轻易完成呢?
竟然叫他去偷取慈安寺主持手中的佛珠,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要知道这主持不光是佛法精湛,而且先前是武僧!
“有外人发现?”回过神的杨凌才把那句话听到耳中。
“若不是那宣平侯府的人给你打掩护,只怕当时你就被抓住了。”
杨凌好想再次分说,可既然叔父点出此事,就知断然是那寺中有青鸾卫的埋伏。
只能无奈将怀里面的玄铁青鸾牌放到桌子上,转身走出。
而首领看那块牌,叹了口气。
光有武力,没有心眼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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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林文姝行及笄之礼的日子。
长安如今未守孝完成,自不方便前往祝贺,于是提前一天便吩咐南青将准备好的贺礼送过去。
当南青完成任务赶回时,快步走到了明澈院内原本慌不择路的脚步才终于停了下来。
正站在院中的南绿眼尖地发现了她神色慌张,不禁打趣道:“不是去姝小姐的院子去,这是后面有人追着你跑不成?”
听到南绿的调侃,南青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斗嘴,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立刻告诉南绿自己刚刚遇到的事情,但目光扫过院子里还有其他丫鬟在,果断伸手拉住南绿,一同走进了房间里面。
一进屋,南绿连忙安抚有些气喘吁吁的南青道:“别着急,先喘口气儿再慢慢说,瞧把你吓得这样!”
说着,南绿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南青。
接过茶杯,南青顾不得道谢,赶紧喝了一大口,然后定了定神,压低声音说道:“我刚才从姝小姐的院子出来的时候,碰巧遇见了二公子。”
“这有什么稀奇的呀?”南绿一脸疑惑地反问,心想二公子若也是提前一天去给姝小姐送礼物,多正常。
南青连连摆手,紧接着说道:“不是,二公子是从主院那边来的,我看到头上还用手帕捂着,隐约能看见有血迹渗出来。”
南青看的真切,那月白色的锦袍上都是茶渍,可见这是夫人用茶碗砸的,他身边的书童林亚急得不行。她对二公子行完礼后,就快步走回来了。
南绿也是想到了这点,迟疑道:“不能吧?”
自从她随着自家小姐住进这宣平侯府以来,侯府中的几位主子因为二公子此前受伤,一直都对他关怀备至。
尤其二公子已进翰林院为官,前途一片光明。世子夫人又怎会用茶盏砸二公子,还任由他伤口未扎就回去?
“我这不也是被吓到了,所以才想着赶快回来。”南青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比起南绿进府不久,从小在侯府伺候的南青记得早年大公子曾迷上了青楼妓子,夫人都未曾发过这般大的火气。
她深知此事恐怕非同小可,她丝毫不敢在外多做停留,唯恐触犯了哪位主子的眼而挨罚。
换作平日,以她的性子少不了要去找其他姐妹闲聊一番打发时间。
“那等小姐从小佛堂出来以后,定要先将这事给小姐知晓。”南绿看南青的神色,也是知道了这算大事。
南青想到自打踏入侯府大门起,便对诵经祈福之事日勤不辍的表小姐,忍不住好奇地向南绿打听道:“小姐以前在家里,也像这样每日都去诵经吗?”
南绿从未跟人说自己是半道被长安买下来的,听到南青这番话之后,当即对着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这可是小姐的一片孝心!”
只见南青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轻声嘀咕道:“可整日都在那个地方……”
当她瞧见南绿眼睛瞪大了,连忙改口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便是了。”
可每日小姐除了吃饭和午歇,大多时都是在那小佛堂呆着,偶有去花园里面赏花。比老侯爷那不得宠的姨娘在佛堂花费的时间还要多,她这也是担心小姐整日诵经,性子会变得越来越孤僻,暮气沉沉,才想着同南绿说要不去劝慰一二。
南绿虽是维护着长安,可到底心下也有些忧虑。
待长安用完午膳,正喝茶时忽然听到站立于身侧的南绿开口言道:“小姐,南绿有事要禀报。”
长安微微抬眼,淡淡地回应道:“说来听听。”
于是南绿便一五一十地将今日南青所见到的情形,详细叙述了一遍。
长安将茶盏放到桌上,沉稳说道:“发生再大的事,舅母也不会影响到明日表妹的及笄,让院里面的人老实些,别轻慢了明日来的宾客。”
等南绿出去后,长安满是好奇的问着小七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毕竟连这位表哥住在书房一年,舅母也只是劝说,未曾这般沉不住气。
小七也是一头雾水,听了长安的话后去林文新的书房探听。
“啧。”只听得小七嘴里发出一声轻叹。
又听得一声:“啊?”
长安听着小七的感叹,不由着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文新前几个月就在外面偷偷养起了外室,被张云玉的奶娘给无意间发现了。”
“然后呢?”
“张云玉今日对休沐的林文新说可将人纳进府里来,不巧的是俩人的争执恰好被他娘派去送东西的婆子给听见了。那婆子当下就回去禀报,两人被唤到了主院。从主院出来以后,林文新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长安对于林文新在外养外室之事只是感到些许惊讶而已,在她看来,以小七不至于会因为这点事儿而如此大惊小怪。
于是,她再次开口问道:“那你刚才‘啊’个不停,又是为何?”
“林文新可能要恢复记忆了。”
“难道被砸一下真管用?”长安不由问道。
毕竟侯府可是四处寻医问药,请遍了各路名医,却都对林文新失忆一事束手无策。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怎能不让长安感到震惊。
此时门外的南绿进来回禀长安后,稍做犹豫后道:“老爷和夫人仙去一载有余,若是泉下有知,想来也不希望小姐整日在佛堂里,万一因此损伤了身体可如何是好。”
长安微微皱眉,明白南绿未尽之言是提醒自己莫要过度沉溺于悲伤。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语气平静而又带着一丝哀伤地道:“我知你是担忧我,我亦明白父母在天之灵希望我好好活着。”
南绿面露欣慰之色,“小姐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长安稍稍沉默片刻,接着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轻声说道:“等过些日子表妹的及笄之礼结束以后,我便会多出来走动走动。”
长安其实每日在小佛堂里多数时辰在练武或者是同小七打游戏。半夜也会趁着府里的下人睡着后,溜出去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