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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上一觉,第二天,一个个又生龙活虎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有活血化瘀的功效,总之周知航的脚奇迹般的消了肿,一对拐终于光荣下岗。

三人群里,他艾特姜宁:你昨晚是不是虐我们了?

他隐约记得玩儿石头剪刀布来着,他连输,不记得是喝的汤,以为被灌了酒。

姜宁拎着早餐往家走,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动,扭头把东西拿给陆骋,摸出来回消息。

姜宁:不是虐你们,就虐你,太菜了。

周知航发了条短视频过来。

他站在学校走廊的仪容镜前走来走去,嘚瑟得不行。

简书颜:脆皮!

周知航:你房子出手没有?

简书颜:谈好了,等买家凑齐钱就去过户。

周知航:赶紧请客庆祝一下。

趁夏老爷子在,再喝一场。

简书颜:我的局弱鸡谢绝参与。

周知航刚上完课,两个闲人在群里瞎聊。

姜宁时不时冒个泡,刷一下存在感。

进了小区,快到楼下时,陆骋突然拿手肘撞了姜宁一下。

姜宁疑惑抬头,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前方草坪上,金毛嘟嘟正转着圈的闻莽仔的屁股。

莽仔圆滚滚的一小团,奶凶奶凶的叫唤。

草坪边,夏雨田和张老头相聊甚欢。

姜宁走过去,听到夏雨田在说什么“你上回发给我的棋谱不行”。

这下总算搞清楚老头儿为什么会知道她结婚的事儿了。

到处都排查了,结果‘间谍’在身边。

夏雨田对姜宁爷爷有救命之恩,又是姜宁的漆艺师父,自然往来甚密。

姜宁爷爷和张老头那更是天天凑一块儿消磨时间的老友。

她一直知道三人认识,但是不知道这俩人私下里有联系。

姜宁走过去,先跟张老头打招呼,“张爷爷,吃早饭了吗?”

张老头慈眉善目,笑眯眯回,“吃了,你们还没吃呢?”

跟前段时间横眉冷眼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听老夏说了,姜宁这个老公人不错,是个好孩子。

当初陆骋在小区门口打架,他从头看到尾,听陆骋说什么神油,不像正经人,以为姜宁犯糊涂瞎搞,自然没有好脸色。

姜宁莫名其妙,也不好多问,简单寒暄两句后捞起莽仔,叫上夏雨田回家吃早饭。

十分钟后,餐桌上,夏雨田一边吸溜热粥,一边问姜宁之后的打算。

面对他,姜宁没办法像应付简书颜那样,说走一步看一步。

上了年纪的人似乎都很反感年轻人随心所欲没规划,她要是敢说走一步看一步,估计老头儿待多久就能念叨她多久。

“准备专心做漆器。”她说。

“真的?那太好了。”

夏雨田满脸老褶笑得都快堆叠起来了。

这正是他所期盼的答案。

非遗文化就是要有人传承,才不会让这些绚烂的瑰宝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最重要的是,姜宁有天赋,对漆艺也有热情,加上在美院的四年学习,让她对漆艺之美有了新的感悟。

文化除了要传承,还需要创新,这样才能更符合新时代年轻人的审美,漆艺才能被更多人认识、熟知、接纳并喜爱。

他看过姜宁做的漆器,兼具传统美感和新式创新。

夏雨田从来没见过第二个人能像她这样把两者融合得如此自如。

他早就想让姜宁辞了美术老师傅工作专心研究漆艺,又怕干涉太多引起孩子反感,这才没开口。

没想到阴差阳错,跟学生家长闹个绯闻,竟让她做出这个决定,夏雨田满心欢喜,恨不得当场燃两挂鞭炮庆祝一下。

其实姜宁心里一开始并没有明确的打算,也是见到夏雨田之后,想要的那个方向才逐渐清晰明朗起来。

是的,她想做漆器,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那种。

和夏雨田不太一样的是,她并不是想要去高举非遗传承的大旗,就是单纯的喜欢漆艺。

喜欢把自己画在纸上的东西变成精美绝伦的实物,享受创造的乐趣。

刚好,她喜欢的这门技艺还可以提供很好的物质生活,一举两得。

夏雨田喝完粥,抽纸擦嘴,问:“那你打算怎么做?去我那儿,还是自己搞个工作室?”

姜宁眼尾微挑,半开玩笑,“怎么个意思,想让我去给你打工?”

夏雨田撑着手杖站起来,掀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想去我还不同意呢,我那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他拿着啃过一口不合口味的包子去喂狗,“真想专心做漆器,就去锦城吧,去九品斋。”

听到锦城二字,陆骋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好在姜宁正专心跟夏雨田聊天,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陆骋正准备等姜宁明天打完最后一针狂犬疫苗,就跟她聊之后的打算。

之前有工作,也不好无缘无故叫她辞职,正好现在辞了,索性就趁这个当口换个地方。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带她去锦城。

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回锦城是早晚的事。

他也不能一直隐婚,早晚得让姜宁真正走进他的世界。

去了锦城,她自然而然的就能接触到一些与‘陆骋’有关的消息,坦白起来也不至于太突兀。

以姜宁的学历和实力,去锦城也会比在这里有更好的发展。

陆骋不动声色的关注姜宁的反应。

听到九品斋,姜宁眼睛都亮了许多。

对她来说,九品斋就是点燃她对漆艺热情的那根火柴。

正是在九品斋领略过漆器的瑰丽,小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震撼,她才下定决心跟着夏雨田学习漆艺,才有勇气战胜对生漆的恐惧,才能抗住外界形形色色的诱惑,一有时间就扎在工坊里,跟生漆、底胎、绘笔、刻刀为伍,度过一个又一个寒来暑往。

只是姜宁眼里的光只亮了一瞬,就暗了下去。

她自嘲笑笑,“得了吧,圈子里谁不知道,九品斋向来讲究师门传承,从来不收外面的野狐禅。”

野狐禅,禅宗里用来讥讽那些自称开悟却流入邪僻之道的人。

在这儿指没有正统师门,不入流的意思。

夏雨田气得胡子都在抖,“说谁野狐禅呢?我告诉你,在这个圈子——”

他说到一半,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收了声。

姜宁好奇追问:“说啊,在这个圈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