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当然是查她呀!看看她是否是乱党。
还有,看看她是不是给皇阿玛下毒了,不然的话,皇阿玛怎么会对她这么言听计从?
这萧云可不光是在后宫兴风作浪,还跑到前朝去了,搅得朝堂都不得安宁。
那些解决难题的办法,定是皇阿玛想出来的!
为了给萧云铺路,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从前皇阿玛一直以江山社稷为重。
可现在却不是了,今天皇阿玛无缘无故缺席早朝。
恐怕也跟那萧云有关,她勾的皇阿玛连早朝都不想上了!一定是别有所图。”
永琪越说越激动,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仿佛要将对萧云的满腔愤恨都宣泄出来。
尔康心中已然明白永琪想做什么,他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头,虚与委蛇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永琪又跟尔康寒暄了几句,脸上堆满笑容,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那我先回永和宫了,调查有结果,记得通知我一声。”
尔康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待永琪走远,尔康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永琪此刻还在做着美梦,想着借尔康之手不动声色地除掉萧云。
可他却不知,尔康根本就没去调查。
毕竟,有的事情不需要查,皇上对萧云的宠爱已然昭然若揭,他又何苦去触这个霉头?
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之中,还是明哲保身最为要紧。
想到此处,尔康整了整衣衫,继续巡逻,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道尽头。
养心殿
乾隆端坐在御案之后。
他那饱经岁月却依旧威严的面庞上,此刻终于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情。
历经无数波折与等待,他心心念念的这一天,终于姗姗来迟。
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眼前的空白圣旨,手中的狼毫笔似有千钧之重,因为他即将赋予云儿一个足以,震惊朝野的尊贵身份——国师。
这圣旨上的每一个字,于他而言都仿若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必须做到尽善尽美。
他蘸了蘸墨,笔锋落下,刚劲有力地写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可刚写到“册封云儿”几个字,便顿住了。
这措辞,怎样才能精准地体现出云儿的超凡脱俗与对她的格外恩宠呢?
他皱了皱眉,略作思索后,重新挥毫,然而写了没几句,又觉不满意,纸上那墨渍晕染开来,仿若他此刻纠结的心境。
如此反复,一张又一张的圣旨被揉成一团扔在脚下,直至改了好几次,乾隆才微微点头,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他端详着那圣旨,仿若看到了云儿身披国师袍服,在朝堂上接受众人朝拜的画面。
最后,他郑重地亲自拿起印玺,蘸上朱红的印泥,重重地盖下。
那鲜艳的印记如同他坚定的决心,就等着明日早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乾隆心中暗自思忖,真可谓是福祸相依。
回想起云儿两次陪他上早朝,那淡定自若的风姿,以及不经意间展露的神鬼莫测的能力,让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暗自咋舌。
他相信,有这前情铺垫,这道圣旨一出,应该不会有人贸然反对。
即便心怀不满,量他们也不敢公然违抗圣意。
毕竟,在绝对的实力与皇权面前,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想到此处,乾隆批阅奏折的手都不自觉地快了些,仿佛连那些平日里枯燥繁琐的政务,此刻都变得顺遂起来。
而在侍卫所,永琪前脚刚离开,尔康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负手而立,在屋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
这萧云的身份之谜,就像一团乌云,一直笼罩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思索良久,尔康还是决定,不能隐瞒不报,必须去养心殿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
尔康脚步匆匆地来到养心殿外,率先对着值守的小路子拱手行礼,脸上挤出一抹谦逊的笑容。
他开口说道:“路公公,麻烦你通报一声,我有事要见皇上。”
小路子连忙回礼,应了一声,“稍候。”
他便脚步匆匆地沿着汉白玉台阶拾级而上,往殿内而去。
不一会儿,殿内便传来小路子尖细的嗓音,“皇上,福尔康在外求见。”
乾隆正在批阅奏折,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心中略感疑惑,随即放下笔,“宣。”
没过多久,尔康整了整衣衫,稳步缓步走入养心殿。
一进殿门,他立刻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叩拜大礼,高声道:“臣参见皇上。”
乾隆微微抬手,语气平和地说道:“免礼!”
尔康缓缓起身,偷眼瞧了瞧乾隆的神色,随即说道:“刚刚永琪去侍卫所找过臣。”
乾隆听了这个,原本平和的面容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永琪和尔康关系一向亲厚,平日里见面切磋武艺、畅聊诗词。
若是普通的见面,他根本没必要来养心殿找自己,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尔康继续说道:“皇上让臣调查萧云的身份,他好像在怀疑什么。
此事臣不敢私自做主,臣虚以委蛇地答应了,但后续该如何?还请皇上定夺。”
说罢,他微微低头,做出一副恭顺等待指示的模样。
乾隆听了此言,心中便明白了,永琪还是不死心。
他微微眯起眼睛,沉吟片刻,随即说道:“此事,朕会处理,你先退下吧。”
尔康再次跪地行礼,口中道:“臣遵旨。”
然后起身,稳步退下。
养心殿内独留乾隆一人,一时间,静谧得仿若能听见殿外落叶飘落的声音。
乾隆沉默了许久,终是开口喊道:“赤隼!”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仿若鬼魅般,瞬间现身在乾隆面前,单膝跪地,低声道:“请主子吩咐。”
乾隆望着眼前忠心耿耿的暗卫,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暗中监视永和宫,昼夜不停,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赤隼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乾隆重新拿起了奏折,可目光却有些游离。
他呢喃自语了一句,“永琪,但愿你不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不然的话,朕就容不得你了。”
说罢,他继续批阅起奏折,只是那眉头,依旧微微皱着,仿若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