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沈芫检查了沈青书的伤势,发现他五脏俱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于是摇了摇头。
见沈芫不肯医治沈青书,沈长书愤愤不平道:“你的医术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不救青书?”
沈芫靠在马车上,懒洋洋地瞥了沈长书一眼,“他活不了,你不是最开心?将军府的家产都是你一个人的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
心思被猜中,沈长书面上闪过一抹惊慌。
沈芫笑了笑,又道:“我治不好他,你另请高明吧!”
马车很快在将军府门前停下,沈长书先跳下马车,然后让家丁把车上的沈青书扛下来去找府医。
沈芫回到长风居,打了个哈欠直接上了床。
此时已是深夜,白芷以为沈芫困得厉害,便吹灭烛火遣散下人,离开了沈芫的卧房。
房门被关上,沈芫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推开了窗。
萧凌已在窗外等待多时。
沈芫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我们得回公主府!”
公主府。
萧云城的尸首被安置在从前的太子府,明月殿中的血迹被冲刷干净,屋内点着好几笼熏香,甜腻的桂花香,将血腥味压了下去。
萧云嫣今夜心情甚好,沈芫说得不错,她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了!
萧云飞死了,萧云城也死了,父皇的十个孩子中只有她活到了最后,所以那个位置,终于可以轮到她了!
同样是父皇母后的孩子,凭什么萧云城生来就是太子?
她的才学和能力都远在萧云城之上,却因为是女子,自幼只被娇养着。
可她想要的不光是那些赏赐和宠爱,她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只有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她才可以为所欲为,拥有这世间的一切。
如今,她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这让萧云嫣如何不开心。
再加上今天本就是萧云嫣的大婚之日,双喜临门,她自然喜不自胜,心情甚好地同楚玉宁饮了几杯酒。
“玉郎,你的主意确实不错!”
“是殿下聪慧机敏,这才促成此事。”
楚玉宁掩去眼底的晦暗,这一世他能成功入萧云嫣的眼,是他知道前世发生的一切,他对萧云嫣有用,能帮得上萧云嫣。
同时,他也知道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人是谁,所以他才会选择再次跟着萧云嫣。
只是上一世萧云嫣登上那个位置后,性情变得无比残暴,不仅把大燕国折腾的民不聊生,还把他丢给那些男宠被折磨致死。
所以这一世,在她登上那个位置之后,他会借她的手,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然后再除掉她。
让天下,从萧家人的天下,变成楚家人的天下。
夫妻俩各怀心事地饮了交杯酒。
然后携手走向喜床。
红烛摇曳,床帐在夜风中轻轻飘荡。
不多时,帐中忽然响起一声闷哼。
萧云嫣瞬间没了兴致,她嫌弃地推了推倒在自己身上的楚玉宁,“真是没用!”
“殿下,我……”楚玉宁张了张唇,想要解释,可一开口,嘴角便溢出一丝黑血。
黑红的血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萧云嫣胸口。
萧云嫣也是一惊,慌忙地推开楚玉宁,“你……你中毒了!”
楚玉宁倒在床头,大口大口的呕血,怎么都止不住。
萧云嫣吓得连忙披上外袍,朝门外喊道:“快来人!快来人!”
话落,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萧云嫣以为是自己的侍女,便道:“快宣府医来,驸马爷中毒了。”
可屋内传来却是沈芫的声音。
“外面的人暂时醒不过来,殿下也不必劳烦府医了,驸马爷身上的毒,无解!”
听见沈芫的声音,楚玉宁强撑着抬起头,便看见沈芫和萧凌一前一后地走入屋内。
看见萧凌,萧云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你……你竟然还活着?”
萧凌嘴角微扬,“皇姐,看见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皇姐?
听见这两个字,楚玉宁错愕地抬起头看向萧凌。萧凌……难道就是那个被困于青云山的九皇子?
他怎么会是九皇子?
九皇子怎么可能还活着?
楚玉宁心中满是挫败,如今站在沈芫身侧的男人竟是九皇子萧凌,当今圣上唯一的儿子。
萧凌踱步走到床边,笑道:“皇姐,如今父皇的亲生骨肉就剩下你和我了,不如我们赌一赌,父皇到底会把皇位传给谁?”
沈芫接过话头,“公主没机会和你赌了,因为她也中了我的毒,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听见这话,萧云嫣脸上的震惊远比方才见到萧凌时还要深刻,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沈芫,她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负责,她明明很小心,她怎么会中毒?
她……又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大概是看出了萧云嫣心中的疑虑,沈芫解释道:“两年前,驸马爷所在的村子爆发了瘟疫,当时,是我去了驸马爷所在的村子,救治了那些村民。”
“在医治驸马爷时,我在他的药里下了毒,这种毒叫绝情散,是我自己研制的一种慢性毒药。”
“想要产生毒性,至少需要用三次药。第一次,便是在楚家村爆发瘟疫时。第二次,是在驸马爷中举昏倒,入我医馆,我给他医治时,我趁机下的毒。第三次,便在今夜两位的交杯酒中,想在公主府下毒,确实很难。好但好在今夜发生的事情比较多,给了我不少机会。”
“除了下毒,早在两月前的百花宴上,我便在府内的水井中下了催发毒性的引子。”
“而这种毒药还有一个特性,可以在与他人欢好时,把毒性过渡到对方身体里。”
“所以,两位体内的毒都已深入骨髓!”
沈芫说完最后一个字,萧云嫣瞬间呕出了一口鲜血。
亲眼看着楚玉宁和萧云嫣两人倒在自己面前,挤压在沈芫心头的恨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彻底释放。
她走到床边,拿起桌上的燃烧着的喜烛,丢在了床帐上。
火苗冲天而起。
沈芫哼笑:“我那么恨你们,又怎么可能放过你们!”
萧云城与萧云嫣接连离世,陈皇后痛失三子,一夜疯癫。
京都城整整一个月都笼罩在阴沉沉的大丧中。
连皇帝也因为忧思过重,病倒了。
正在所有人担心无人继承皇位时,十年未曾下山的萧凌终于被百官迎下山。
新帝登基,三月后迎娶了镇北大将军家的嫡长女为后。
新婚夜,萧凌解开盖在沈芫头上的盖头,笑着道:“阿芫,你让我承诺你的三件事,还是作为皇后的你亲自来推行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