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直接坐在浴缸里给她洗的。
蓝白色的衣服丢了一地，鲛人半蜷缩在他怀里，银发上沾染了泡沫，沐浴露的香味也遮掩不住鲛人身上自带的冷香。
两个人十指指尖相扣，指尖碰一碰对方的指尖，这是他们曾经刚到张家时使用的通讯方式，就是为了防止张家人偷听。
不过苏意是刚从张启灵的记忆里学到的，使用起来还不是那么灵活。
——我饿了。
——洗完澡再给你吃的。还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吗？
——我饿了。
——你的名字。
——我饿了。
同样的对话一直重复，鲛人的脑袋从他的颈边下滑，最后咬上了那一点，尖尖的牙齿还在磨蹭，被发丘指掐住下巴也不肯松嘴，眼睛一直盯着所谓的“食物”。
她的皮肤在热气的熏染和体温的传递下染上了一层嫩粉色，没有变回去的鲛人身体生涩敏感，同样也比人类的身体柔软许多，
脑子还不太清醒的苏意回想起张启灵记忆里他给小白兔喂食的场景，后者掐住她嘴巴的虎口上传来湿濡感，染血的尖牙也收了回去，只用嘴唇轻轻触碰在他的虎口上。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麒麟纹身完全显露的张启灵带着一身的水匆忙离开，只留下手里夹着烟的张海杏和趴在浴缸边缘的鲛人面面相觑。
张海杏本来是想追出去看看的，可是族长那个样子似乎必须要她跟着。
转念一想，族长走了，那鲛人今晚不就是她的了吗？
在张启灵的记忆里，张海杏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
所以，面对张海杏伸出的魔爪，苏意没有躲，只是好奇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睛里逐渐弥漫上一股水色雾气。
“唔嗯……”
浴缸的大小堪比小型泡澡池，即使鲛人的长尾铺撒开，留给张海杏的发挥空间依旧很大，尤其是漂亮的鱼尾被逼到无路可退后只能又化成腿，一脚一脚地踩在她的锁骨上。
苏意还没有把自己的发音纠正过来，嘴里只会吐露出张海杏听不懂的鲛人语，一声一声在耳边呢喃，这反而成了一种催化剂，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在水上、水下起起伏伏。
珍珠吞了一颗又一颗，最先遭不住的反而是生产珍珠的鲛人，直接就在浴缸里睡了过去，任凭张海杏怎么叫都没醒，只是伸出一只手把人挥开了一些。
张海克刚和邱佑、张海藻沟通好后面的事情，包括是否要刺激苏意恢复记忆的进程，转头看到自家族长在吧台前Emo。
“族长？”
张启灵看着张海克点了点头，手里捏着一杯机器人调出来的鸡尾酒，绚烂的颜色倒映在发丘指上，张海克隐约看到了几颗牙印在上面。
最重要的是，张启灵换了一身衣服。
“苏意呢？她一个人？”
张启灵摇了摇头，像是人机一样问一句答一句。
“浴缸里，张海杏在。”
浴缸加张海杏加两人独处，张海克的表情管理瞬间失控。
“张海杏？就她们俩？”
这不是直接把肉往一匹饿狼嘴里塞吗？
两个人匆忙回到张启灵房间，果然，门从里面锁住了。张启灵倒是有权限打开，但是现在进去可能有点太晚了。
模拟的阳光怎么也比不上真实的阳光温暖，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腿上满是红痕，接触到模拟阳光后一下子缩进了被子里。
直到张海杏洗漱完准备出门，床上依旧有一小团躲着不肯见人。
即使面对一堆人的目光，张海杏依旧稳坐一方、丝毫不慌，她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为你们试过了，这样的刺激是有效果的，她昨晚都开口说人话了！”
至于说的什么内容写不出来，会被封书、封号的。
邱佑抬了抬眼镜，拿下来擦了擦后又戴上。
“有用就好。浮岛上面残存的能量对她的恢复有帮助，你们——谁带她去一趟吧，我再模拟一下别的方法。”
浮岛上的能量不稳定，而且张家人对于邱佑如今还是持有怀疑的态度，所以他们在考虑了一下后决定先试试别的方法。
于是，苏意吃到了一桌子味道很奇怪的饭菜，白瞎了这么多食材。
“苏意姐，你尝尝我这个！”
苏意张了张嘴，一块刚烤好的羊排肉放进嘴里，她嚼了一下又一下，一共嚼了十几下都没有嚼碎，最后只能吐在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张海楼，你自己的味觉都不怎么样怎么还好意思出来献丑？来，苏意姐你尝尝我这个，我这个肯定嚼得动！”
嚼是嚼得动，就是这一碗面条和蔬菜、肉类做成的汤让人看一眼就能失去食欲。
接下来展示的是张海燕，还好，看上去能吃。
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苏意浅尝了一口手里看似正常的蘑菇汤，下一秒，头一歪，整个人靠着旁边的张海杏嘴角含笑地睡了过去。
“明明就是按照之前的配方做的，怎么会有毒呢？”
而且他们做饭的时候自己也尝了一口，没事啊！
喜欢研究各种植物的张海藻把剩下的半碗蘑菇汤一口喝了个干净，坚决不浪费一粒粮食。
嘴巴有点麻麻的，但是在血脉的作用下这点毒性不值一提。
“有没有一种可能，苏意姐又没有能解毒的穷奇血脉。我们喝一口当然没事，她——大概得睡两天吧。”
毕竟为了让蘑菇汤的味道浓郁一点，张海燕可是用了几斤蘑菇才熬出了半锅蘑菇汤。
浓缩版的蘑菇汤毒性就是强，试毒的张海藻都感受到了一丝困意。
张启灵、张海克坐在一旁，一边吃着正常的机器人做的饭菜，一边看这群不省心的族人在那里吵架。
三十个小时以后，睡醒了的苏意说什么也不肯再试毒了，她觉得这群人怕不是想害她，她还不如回去睡觉得了。
所有人里，她最有好感的是她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张启灵，毕竟是共享了记忆的人。
除此之外，她最喜欢张海克和张海杏，因为他们两个眼角下方都有一颗小小的落泪痣，很漂亮，是勾得苏意心痒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