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警官，揭别人的伤疤不是一件道德的事。”
“抱歉。”
被拐卖的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会经历一些什么，大致都能猜到。
那个时候的姜觅，不到十八岁，还是未成年。
心理的伤害，精神的伤害，比身体的伤害更甚。
陆明宇心疼的厉害。
“当年全市停电，我去查过，绝非人为。”
“所以呢？”
“是他们选中了你。为什么？”
因为能源问题，全市限电。
姜觅出事的那一天不是限电的第一天。
全市都陷入黑暗。
所有监控陷入瘫痪。
是犯罪的最佳时机。
姜觅不是在外面失踪，而是在所住酒店失踪。
陆明宇去查过，那一天，姜觅所住的酒店，出事的只有姜觅失踪这一件事。
她的失踪不是随机的，而是对方选定的结果。
为什么？
姜觅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
她是被买家指定的。
她的买家是一位国外的富豪。
富豪有一个女儿，因为先天不足，从生下来那天开始，就缠绵病榻，孱弱不能自理。
随着年纪的增长，五脏六腑机能开始衰退，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可是那个女孩子很想活下去。
有些人为了能活下去，会疯狂，踩踏犯罪底线也不为过。
别人的生命，在他们眼中，那就是一坨狗屎。
她的医疗团队后来给出了一个大胆又疯狂的决定。
换器官。
于是，富豪花天价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合适的供体。
有利益，就有犯罪。
最后，姜觅成为了那个供体。
至今，姜觅都不知道她的身体数据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姜觅僵硬的扯扯嘴角，“除了利益，还能是为什么。”
陆明宇：“……”
“对了，我看到那份资料里有一个叫陆简的，前一段时间我遇到明三，明三说过他有一个姐姐，这个陆简，就是他姐姐吗？”
姜觅不想他的注意力总是放在自己身上，转移了话题。
“……是。”
陆明宇何尝不知道她的目的，也知道现在不能逼的太紧。
“她的失踪是怎么回事？”
陆明宇又恢复之前的模样，“你准备这样跟我说话吗？”
姜觅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到室内的沙发上。
陆明宇暗暗呼出一口气，走过去，倒一杯水放在姜觅手边，然后坐在她对面。
“陆简失踪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都还没有从学校毕业。”
“她是京城公安大学毕业的，毕业之后就成为了一名警察。后来因为办案子，她从京城到了清江。然后，人就失联了。”
“一开始并没有人知道她失踪了。”
“好长一段时间后，没有人可以联系上她。大家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可那时候，根本就找不到她的消息。”
“她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清江，所以，明三也就来了这里，盘下那个酒吧，暗中打探她的消息。可是直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姜觅安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异色。
“陆警官，你从京城来到清江，从一个检察官成为一名刑警，市局特意成立一支特别行动小组，空降的你任队长。陆警官，”
姜觅目紧紧盯着陆明宇，不错过他的任何异样，“你，是为何而来？”
在某一个瞬间，陆明宇觉得头皮发麻。
姜觅的目光太犀利，好像能看穿他的一切。
陆明宇抬眼回视。
四目相对。
良久，他说：“无论是检察官也好，还是刑警也罢，都是为了打击犯罪而来。”
不愧是陆警官。
姜觅低头，嘴角若有若无的闪过一抹笑意。
“你是为申宗亮背后的组织而来。”
闻言，陆明宇猛的看过来。
目光犀利。
这件事只有他和他直属领导知道，姜觅是如何得知？
一瞬间，陆明宇脑子里各种思绪来回翻涌。
心底暗潮涌动，面上毫无波澜
“年前，你在沔城出事，是申宗亮在追杀你吧！你一个京城的检察官，查贪腐能查到沔城来。而申宗亮作为沔城市公安副局长，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对你下手。这其中没有问题，谁会信？”
“没过多久，申宗亮却突然死了。然后——”
“你，就来了清江。”
“后来，开出高薪，直接要求我做你的私人助理。”
“那个时候，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那个时候陆明宇在想什么？
感激姜觅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好奇姜觅失踪的六年在哪儿，在做什么。
陆明宇不言。
有些事不宜解释。
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姜觅，你特意提到陆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姜觅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手边的水杯上，眼里一片虚无。
“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姜觅：“……”
“她，还活着吗？”到最后，陆明宇只有这一个问题。
姜觅缓缓吐出两个字，“死了。”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陆简失踪那么多年，死亡的几率很大，他早有心理准备。
姜觅竟然真的见过她，出乎意料。
“尸首在哪儿？”
话题沉重，姜觅感觉很压抑。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
今日天气晴好，阳光明媚。
光束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尘埃在空气中漂浮。
“已经化为尘埃，归于天地。”
尸首无存？
陆明宇心底震颤。
那个聪颖明媚的陆家大小姐，真的消失了？
“能告诉我的她的忌日吗？”仔细听听，他的声音发颤。
姜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
空气沉寂。
“姜觅，”陆明宇望着她单薄的背影，“能不能告诉我她的忌日？”
良久，姜觅才说：“七月十九号。”
“你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姜觅回头，“你知道又能怎么样？”
“她的家人需要知道。”
“这对她的家人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说不定，还会给他们带去无尽的麻烦。”
“难道就因为真相太残酷，我们就要视而不见，故而逃避吗？”
“三年前，她所在的医院发生了爆炸。”
“哪家医院？”
“欧洲南部一个私立医院。”
欧洲南部？
与清江隔了半个地球？
难怪明三怎么都找不到她的消息。
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医院的名字？”
“陆警官，你不要得寸进尺！”
“告诉我！”
姜觅直接甩手走人，她今天就不应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