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痛……好痛……”
酒店的客房中,林乐之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浑身像是被人揍过一样疼,尤其是头痛得像是要裂开。
身边似乎躺着一个人,她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就被大力踹开,随之一张铁青愤怒的脸出现她眼前。
“阿简……”
那身边躺着的人是谁?
站在门口的人拳头捏的咯咯响,看着床上赤裸的人和满地的衣衫,弯腰捡起她衣服扔给她,咬牙切齿地说:“穿上!”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是赤身裸体。
和一个连真面目都没有看清的人躺在了酒店的床上。
她慌张的穿上衣服,季泊简什么都没有说,压抑着怒气对她伸出手:“回家!”
而后,那只手钳住了她的脖子,季泊简那张好看的脸忽然变成了血盆大口咬住了林乐之的脖子,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咆哮:“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啊!!!!”
满头大汗醒来,林乐之下意识的去摸身上的衣服,这是这么多年她醒来的第一个习惯。
而,那个噩梦,她做了整整四年。
床头的手机响起来,是一个来自禹城的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没接,电话却锲而不舍的一直打,仿佛只要她不接听电话就要响到天荒地老。
无奈接起。
“喂?哪位?”
电话那边没有回应,林乐之又连续喂了好几声,那头才出声。
“林乐之,你可以啊。”
是苏棠。
“棠棠。”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有我这么一号人。”苏棠在电话那头嗤笑,“一走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回来了也不打算跟我联系,是吗?”
“棠棠,我……对不起,这事儿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电话里说不清楚那就当面说。”苏棠声音小了几分,“我要结婚了,林乐之,你要是再不来我们真的要友尽了。”
“你要结婚了?什么时候,和谁?”
“陆司白,下个月一号。”
林乐之由衷的为她感到开心,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是,她的婚礼,季泊简肯定是会去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唐家他们都会去,她实在是没有想好应该如何面对曾经对她那么好的外公外婆,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这么多年,连个告别都没有就消失。
或许是明白她的尴尬,苏棠说:“唐家人都去国外度假了。”
苏棠都这么说了,她要是再矫情不答应,这段友情大概真是要走到尽头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应,苏棠又说,“季泊简也不来,他在国外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要谈。”
苏棠叹息,“你这么多年跟我们都不联系,不就是躲着他吗?他不来,你放心吧。”
“好,我一定到。”
……
有多久没有回禹城了?
机场出口,她看向机场大屏,上面不断跳跃闪烁着航班信息。
“阿简!”
她循着声音看去,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白t恤蓝牛仔的女生拖着行李朝他飞奔而去,扑到他的怀中,“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他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捏着她的鼻子:“想的,小猫。”
两人携手而去,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林乐之低头看着自己,现在的她穿着更加职业的装束,长发垂落在腰间,高跟鞋已经将她束缚住了,让她无法再像当初那样肆意的飞扑到他怀中。
婚礼盛大又隆重。
迎亲堵门林乐之没有去,陆司白和季泊简是好兄弟,他的朋友自然都是认识她的,她不想出现。
她按位牌坐下,这一桌都是许多年不见的同学朋友,轻松愉快的氛围让她心情稍稍好了起来。
只是,他还是来了!
只听得门口有人喊,“三哥,不是在欧洲吗?怎么回来了?”
“这么大的热闹我哪能不来。”他答。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林乐之玩手机的手指一僵,不敢回头去看,更是害怕他发现了她,迎宾引着他往前头落座,他背影挺拔如松,黑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客套的与人握手交谈,谦谦君子模样。
她曾爱过的人,容颜依旧。
她忽然鼻头一阵酸楚,眼睛里有了湿意。
他们有多久没有见了?
不过是田里的小麦熟了四次。
一千四百多个日夜。
那些没有见面的日子里,他全权接手了唐朝集团的工作,扩大商业领域。
他从季总变成了季董。
而她,仿佛在人海中消失了,去了一座小城市,成为了一个大学老师。
一晃啊,就是这么多年。
那时,他们很相爱。
他在媒体面前公开承认他不是单身,他说:“我结婚了,小猫爱吃醋!”
唇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是了。
吃醋!
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不断,每次应酬完回来林乐之都趴在他身上猛吸气,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的胸口,说:“季泊简,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后来,他身上真的没有出现过除她以外别人的味道。
他们也曾有过一段无法复制的甜蜜的时光。
季泊简总是不经意的抬头看林乐之的方向。
“三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舒宴时用手肘捅了捅他,“不去打个招呼?”
季泊简抿着唇没说话。
他以为林乐之是肯定不会回禹城参加婚礼的,所以他也没打算来,谁知道听陆司白那家伙隐晦的暗示他,他老婆已经做通了林乐之的工作,婚礼她会来。
他一听就迫不及待的飞回来了。
他太想见到她了。
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面,再相爱的人,不见面也是会生疏的。
她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那时候的她活泼俏丽,小女孩儿模样,现在高洁优雅,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那时她总是很吵,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季泊简季泊简的喊他。
即使这些她不在身边,可他的耳畔也还是会出现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现在她很安静,偶尔侧身跟身旁的人聊几句,更多的时候只是看着台上的婚礼仪式。
这么多年了。
她想过他吗?
她想起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