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殿下不在京中,此时与厉王撕破脸,恐怕你会……”冷锋想劝她,毕竟殿下让他护住县主。
苏时瑾打断他的话:“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再劝!”
走出暗室时,天色更暗。
苏时瑾站在廊下,望着远处泛白的天际。
前世今生的记忆,在脑海中不停交织。前世的她,还有苏家,都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还有沈如风,他是厉王的人。所以他娶她,应该也是南宫晖安排的。前世沈如风,将她控制得牢牢的,所以没有“春十三娘”的出现。
今生,她与沈如风势同水火,想必就因为这,南宫晖便安排了“春十三娘”。
春十三娘临死前,还提过一嘴“苏家,不只是她……”
到底潜伏在苏家的,还有谁呢?……
“小姐,回府歇息吧。”凌黛为她披上外衣。
苏时瑾微微颌首:“好。”她必须警告苏家上下,厉王府的阴谋才刚刚开始。
细雪飘落,雪花进了她的眼,冷得她眼角微湿。恍惚间,她似乎又见到前世,苏家血流成河的情景。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南宫晖……”她轻声呢喃,“这一世,我要你血债血偿。”
……
厉王府西苑,梅香阁。
琴师白月笙,正在调弦。
他生得一副好皮相,尤其那双含情桃花眸,与沈如风有五分相似。
此刻,屋子里炭火烧得很足,他披着青色纱衣,指尖在琴弦上轻拢慢捻,等着厉王殿下今夜前来听琴。
“公子,热水备好了。”小厮在门外轻唤。
白月笙起身,走向屏风后的浴桶,却猛地僵在原地。
床榻上,赫然躺着一个面色青白的女子!女子双眼圆睁,嘴角凝固着黑血,素白丧服上点点红梅般的血迹,早已干涸。
“啊——!”凄厉尖叫声,划破夜空。
白月笙踉跄后退,撞翻了琴架,古琴“铮”地发出刺耳长鸣。
几乎同时,房门被推开。
南宫晖一袭墨色锦袍立在门口,金冠束发,俊美的脸上带着不悦:“月笙,何事如此惊——”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的尸身上,双眼微微眯起。
“殿下!殿下救命!”白月笙连滚带爬,扑到南宫晖脚边,浑身抖如筛糠,“这、这不知是谁……放在奴才床上……”
南宫晖嘴角勾起,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不是惊恐,而是某种扭曲的愉悦。
“苏时瑾……”南宫晖轻抚春十三娘冰冷的脸颊,“倒是小瞧你了。”
他转身拎起瘫软的白月笙,声音温柔得可怕:“怕什么?不过是个死人。”
白月笙牙齿打颤:“殿、殿下……要不要报官……”
“报官?”南宫晖像听到什么笑话般低笑起来,猛地将白月笙甩到春十三娘尸体旁,“本王现在更想看你弹琴。”
白月笙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死尸,胃里一阵翻涌。
可南宫晖,已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腰间玉带。
“弹《凤求凰》。”南宫晖命令道,手指抚上白月笙惨白的脸,“就在这弹。”
白月笙颤抖着手指,拨出第一个音,却因慌乱划破指尖。
也不知是惧怕,还是手痛,眼泪混着冷汗滚落。
琴弦染了血,那张肖似的脸,哭得梨花带雨。
南宫晖却被这凄惨模样取悦,一把扯开他的衣襟。
“知道她是谁吗?”南宫晖咬住白月笙耳垂,目光却盯着春十三娘死不瞑目的眼睛,“是本王养的一条狗,被苏家那贱人弄死了送回来。”
白月笙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那具尸体,还有鼻端萦绕的血腥味。他原以为脱离南风馆,来到厉王府,是一个好的去处。
毕竟原先的他,要每日应对不同的人。如今的他,只需应对厉王一人即可。
可此时他却觉得,自己错了。虽说厉王待他,很是温柔,也很是舍得。
可他总觉得,厉王的眼神,仿佛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况且,厉王这奇怪的癖好,真的不是一个小小琴师能承受的。
南宫晖的手,已经探入他衣内,冰冷如蛇。
“苏时瑾以为这样能吓到本王?”南宫晖低笑着,手指粗暴地掐住白月笙下巴,“一个靠赈灾换来的县主,一个被子逸抛弃的和离妇……”
床榻震动,春十三娘的尸体,随着动作微微摇晃,仿佛在无声嘲笑。
白月笙闭上眼,却听见南宫晖在他耳边说:“睁开眼,看着本王。”
那双与沈如风相似的桃花眸,被迫睁开,倒映着南宫晖疯狂的面容。
“你倒是比子逸乖多了。”南宫晖喘息着说,手指划过白月笙的眉眼,“只是也少了他份傲气,若不是子逸不能日日……”
白月笙今夜才明白,原来他是别人的替身。
这个名唤“子逸”的人,究竟是谁?
一番云雨后,南宫晖披衣而起。手中沾染了些许血迹,南宫晖擦了擦,随手将帕子丢在春十三娘脸上。
“来人。”他声音幽冷,“把这尸体拖下去,备一副好棺材葬了。”
幽影领命而去。
白月笙蜷缩在床角,身上满是青紫。
南宫晖瞥了他一眼,忽然道:“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白月笙摇头,眼泪无声滑落。
“因为你惧怕的表情……”南宫晖俯身,舔去他眼角的泪,“和子逸有七分相似。”
他转身走向门外:“今晚的事,若传出去半个字,你这替身也就不必留了。”
听到这话,白月笙已抖如糠筛。
南宫晖满意地笑了,他踏着月色走向书房。
“殿下。”幽影躬身问道,“苏家此举,是否要……”
“不必。”南宫晖似乎今夜心情很好,“苏时瑾不过是在泄愤。她以为这样能激怒本王?可笑。”
近些日子,子逸忙着备聘礼,已经好几日未与他相会。幸好,还有这个相似的替身。
幽影犹豫道:“但春十三娘暴露,苏家恐怕已有防备……”
“防备什么?”南宫晖冷笑,“防备本王吞了苏家产业?防备本王用苏家的银子养私兵?她苏时瑾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本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