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打茶杯杯沿。马三爷这话,无疑为今日的棋局又添了一份微妙的变数。
“这个穿灰布短衫的中年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沈清欢问道。
马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脸上堆满褶子:“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中等,头发有些花白。
就是一副普通商人打扮,走路时微微弓着腰,看起来很普通。”
张三在一旁听得认真,突然开口:“会不会是官府的人?”
“不像。”马三摇头,“老朽在京城跑了几十年,对官府的人再熟悉不过。
那人走路的气势不像衙门里的人,倒更像是打探消息的探子。”
沈清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入喉,微苦中带着清香。
她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徐世泽最近怕是睡不着觉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小姐,出大事了!”
“什么事?”沈清欢眉梢微微挑起,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问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城南徐世泽,他,他死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马三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死的?”沈清欢语气不变,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消息。
“上吊,就在自己家里的书房。”小厮结结巴巴,“现在整个城南都轰动了!”
张三站在一旁,眼神迅速地扫了沈清欢一眼。
沈清欢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走,去看看。”沈清欢站起身,对张三说,“马三爷,麻烦你稍等片刻。”
马三连忙点头:“老朽告退。”
沈清欢看了他一眼:“王掌柜那边的计谋,就麻烦你帮忙继续传播。”
马三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出门时,沈清欢随手抓起一件薄外衫。冬日的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行人匆匆,但她的脚步始终稳健从容。
城南徐家,此刻已经围了不少人。衙门的人已经到场,正在勘察现场。
沈清欢到达时,周围窃窃私语。
“听说是自杀。”
“可能是活不下去了。”
“谁知道呢,他最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沈清欢挤进人群,目光落在徐家大门上。门口站着几个官差,正对进出的人进行盘问。
沈清欢刚要上前,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抬头看见了她。
那人约莫四十岁出头,面相严肃,量着周围。
他先是扫了沈清欢一眼,随即目光停留了片刻。
“沈茶行的沈小姐?”男子开口,声音沉稳。
张三下意识挡在沈清欢前面,男子却抬手示意:“不必紧张,我是城南衙门的陆捕头。”
陆捕头打量着沈清欢,语气平静:“听说徐世泽最近和你们茶行有些纠葛?”
沈清欢笑了笑:“徐老板生意场上的事,谁能说得清?”
陆捕头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示意身后的捕快:“把现场情况给我重新梳理一遍。”
一个年轻捕快拿出本子,开始汇报:“死者徐世泽,四十三岁,京城城南茶铺掌柜。
今日清晨被下人发现,已经上吊身亡。现场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遗体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姿势。”
陆捕头皱眉:“遗书呢?”
“在书桌上。”年轻捕快指了指室内,“字迹有些不太正常。”
沈清欢眼尖地看见书房门口站着徐家的管家。
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削老者,双眼通红,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管家大叔。”沈清欢主动走上前,“请问徐老板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管家愣了一下,看了看陆捕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陆捕头淡淡开口:“实话实说。”
管家咽了口唾沫:“最近半个月,东家的确很不对劲。
经常半夜惊醒,还总是小声嘀咕些什么。白天也疑神疑鬼的,生怕有人要害他。”
“害他?谁要害他?”张三追问。
管家摇头:“具体不清楚。但他最近总说,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陆捕头转向沈清欢:“沈小姐,据我所知,你们茶行和徐世泽有过节?”
“有过节是有,但也仅限于生意场上的竞争。”
沈清欢语气轻松,“命都没了,又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捕头盯着她看了几秒,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徐家书房里突然传出一阵骚动。一个捕快慌张地跑出来:“陆捕头,出事了!”
“什么事?”
“遗书……遗书上写着一个名字!”
陆捕头大步走进书房。沈清欢和张三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
书桌上,一张皱巴巴的纸笔迹颤抖,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沈清欢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