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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隆庆年间,江州城有一富户,姓林,名锦堂。林老爷一生经商,积攒下万贯家财,却在五十寿辰后不久,突然暴毙。消息传出,林家上下一片哀恸,城中亦是议论纷纷。

林老爷的独子林玉书,年方二十,自幼饱读诗书,性情纯良。父亲的离世让他悲痛万分,却也不得不强打精神,料理后事。然而,就在林老爷出殡那日,意外发生了。

送葬队伍行至城外五里坡时,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众人正惊慌失措间,抬棺的绳索竟无故断裂,棺材“砰”地一声重重摔落在地。林玉书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查看。只见棺盖竟微微松动,露出一条缝隙。林玉书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推开了棺盖。

这一看,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入殓时面容安详的林老爷,此刻竟面色狰狞,双眼圆睁,嘴角还挂着一丝乌黑的血迹。林玉书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随行的管家林福,也是吓得脸色惨白,颤声道:“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老爷他……”

林玉书定了定神,强忍着悲痛道:“此事必有蹊跷,速速将父亲遗体运回府中,再做打算。”众人依言,手忙脚乱地将棺材重新抬起,匆匆返回林家。

回到府中,林玉书立即命人封锁消息,同时请来城中有名的仵作陈老六。陈老六在江州城从业多年,经验丰富,为人也颇为正直。他仔细检查了林老爷的遗体,眉头越皱越紧。

“陈仵作,我父亲究竟是为何故?”林玉书焦急地问道。

陈老六叹了口气,道:“林少爷,实不相瞒,令尊并非自然死亡,而是中毒身亡。此毒极为罕见,毒性猛烈,从发作到身亡,不过短短半个时辰。”

林玉书闻言,只觉五雷轰顶。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身体康健的父亲,竟会遭人毒手。“陈仵作,您可知道是何种毒物所致?”

陈老六摇了摇头,“这毒我从未见过,一时难以判断。不过,从令尊嘴角的血迹来看,此毒应是通过口腔进入体内。”

林玉书心中暗暗思忖,父亲生前为人和善,并未与人结下深仇大恨,究竟是谁要对他痛下杀手?而且,为何偏偏选在父亲出殡之时,让尸体出现这般异样,难道是凶手故意为之,想要传达什么讯息?

林玉书决定从父亲生前的日常起居入手,寻找线索。他想起父亲平日里最爱待在书房,便带着管家林福来到书房。书房内一切照旧,并无异样。林玉书在书房中踱步沉思,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父亲的书桌。书桌上摆放着一方雕花砚台,那是父亲的心爱之物。林玉书拿起砚台,仔细端详,却发现砚台底部有一个极小的暗格。他心中一动,轻轻按下暗格旁的机关,暗格缓缓打开,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信纸。

林玉书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二十年前,月圆之夜,血债血偿。”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所写。林玉书心中一惊,他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二十年前的事,这血债又是指什么?

“管家,你可知道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林玉书转头问林福。

林福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少爷,老奴……老奴不太清楚。”

林玉书见林福神色有异,心中起疑,“管家,此事关乎父亲的死因,你若知晓,万不可隐瞒。”

林福犹豫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道:“少爷,二十年前,老爷曾与人合伙做过一笔生意,后来生意失败,合伙人破产自杀。那合伙人的家人曾扬言要报复,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以为此事早已平息,没想到……”

林玉书沉思片刻,道:“那合伙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那人姓周,名怀仁,原是江州城的一位富商,家在城西。不过,自他死后,家道中落,家人也不知去向。”

林玉书决定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他带着两名家丁,来到城西。然而,经过一番打听,才得知周怀仁的故居早已易主,他的家人也不知所踪。就在林玉书感到失望之时,一名老者悄悄拉住他,低声道:“公子,你可是在打听周家的事?”

林玉书心中一喜,忙道:“正是,老人家,您知道些什么?”

老者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周家有个后人,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之事。前些日子,还见他在这附近出没。”

“老人家,您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如今身在何处?”

老者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他身边带着一个雕花玉佩,那玉佩是周家的传家之宝,应该很好认。”

林玉书谢过老者,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决定在城西一带继续寻找,或许能找到这个神秘的周家后人。

一连几日,林玉书和家丁们在城西四处打听,却毫无所获。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日傍晚,他在一家小酒馆中,偶然听到邻桌的两个酒客在谈论一个戴着雕花玉佩的年轻人。

“你说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长得瘦瘦高高的,眼神有些阴冷?”其中一个酒客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我前几日在城外的破庙附近见过他,当时他正和一个神秘人在交谈。”

林玉书心中一动,他悄悄走到那两个酒客身边,拱手道:“两位兄台,不知能否告知,那戴着雕花玉佩的年轻人如今在何处?”

两个酒客见林玉书衣着不凡,态度也颇为客气,便说道:“我们也是偶然见到,并不清楚他的行踪。不过,听他和那神秘人交谈,似乎提到了明日要去城外的清风观。”

林玉书谢过二人,心中暗自盘算。看来,明日必须去清风观一趟,说不定能揭开事情的真相。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林玉书便带着家丁们前往清风观。清风观位于城外的山林之中,平日里香客不多,颇为清幽。林玉书一行人来到观前,只见观门紧闭,周围一片寂静。

林玉书上前叩门,许久,才有一个小道士前来开门。“几位施主,不知有何事?”小道士问道。

林玉书拱手道:“小道长,我们听闻观中有一位高人,特来拜访。”

小道士摇了摇头,“施主怕是弄错了,观中并无高人,只有几位清修的道士。”

林玉书心中疑惑,难道消息有误?他正想再问,突然听到观内传来一阵争吵声。

“你究竟想怎样?当年之事,与我无关!”一个声音愤怒地说道。

“无关?你父亲当年为了一己私利,害死了我全家,这笔账怎么算?”另一个声音冷冷地回应道。

林玉书心中一惊,他顾不上许多,带着家丁们强行闯入观内。只见院子里,一个年轻人正与一个中年道士对峙。那年轻人手中拿着一块雕花玉佩,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周家后人。

“你就是周怀仁的后人?”林玉书走上前,问道。

年轻人看了林玉书一眼,冷哼一声,“没错,我叫周逸尘。你们又是谁?”

林玉书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说了一遍,周逸尘听后,神色复杂。“原来你就是林锦堂的儿子,哼,你父亲当年造下的孽,今日该有个了结了。”

“周公子,当年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你详细告知。”林玉书诚恳地说道。

周逸尘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二十年前,你父亲与我父亲合伙做一笔丝绸生意。本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可你父亲却暗中勾结海盗,将货物劫走,导致生意失败。我父亲倾家荡产,走投无路之下,只得自杀。而你父亲却拿着分得的钱财,逍遥法外。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此事,终于找到了证据。”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份账本,“这上面详细记录了你父亲当年的罪行。”

林玉书接过账本,匆匆翻看了几页,心中一阵剧痛。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正直善良的父亲,竟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周公子,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我父亲如今已遭人毒手,还望你能助我查明真相。”

周逸尘微微一怔,“林锦堂死了?怎么死的?”

林玉书将父亲的死因和这些日子的调查经过说了一遍。周逸尘听后,沉思片刻,道:“看来,当年的事情背后,还有隐情。或许,是有人为了掩盖真相,才对林锦堂下了毒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道士突然开口道:“两位施主,既然事情已到这般地步,贫道也不再隐瞒。二十年前,我本是周怀仁的好友,名叫玄清。当年之事发生后,我便出家为道,一直在暗中调查。近日,我偶然得知,当年参与劫货的,还有一个人,名叫赵坤。此人如今在江州城开了一家绸缎庄,生意颇为红火。”

林玉书和周逸尘对视一眼,心中均燃起一丝希望。或许,这个赵坤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三人决定一同前往江州城,寻找赵坤。然而,当他们来到赵坤的绸缎庄时,却发现庄门紧闭,里面空无一人。向周围的邻居打听,才得知赵坤在几天前突然变卖了所有家产,带着家人离开了江州城,不知去向。

林玉书心中一沉,看来赵坤是察觉到了什么,提前逃走了。就在他们感到绝望之时,周逸尘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曾听人说,赵坤在城外有一处别庄,或许他会躲在那里。”

众人闻言,立即赶往城外的别庄。别庄位于一片山林之中,四周荒无人烟。林玉书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别庄,只见庄门虚掩,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林玉书推开门,走进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他们走进正屋,只见屋内一片狼藉,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混乱。

“不好,有人来过。”林玉书心中暗叫一声。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呻吟声从里屋传来。众人赶忙冲进里屋,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躺在地上,正是赵坤。

林玉书赶忙上前,将赵坤扶起,“赵老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赵坤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林玉书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是……是他……他来报仇了……”

“谁?究竟是谁?”林玉书焦急地问道。

赵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是……林福……”话未说完,便断了气。

林玉书震惊地看着赵坤的尸体,怎么也不敢相信,凶手竟然是自家的管家林福。“这怎么可能?林福跟随父亲多年,一向忠心耿耿,为何要这么做?”

周逸尘沉思片刻,道:“或许,林福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很可能也是当年事件的参与者,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才对林锦堂和赵坤痛下杀手。”

林玉书心中一阵刺痛,他决定立即返回林家,找林福问个清楚。然而,当他们回到林家时,却发现林福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玉书心急如焚,他命人在城中四处寻找林福的下落。就在这时,一个家丁匆匆跑来,报告说在城外的一处废弃宅院里发现了林福的踪迹。

林玉书等人赶忙赶到废弃宅院。宅院早已破败不堪,杂草丛生。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只见林福正坐在院子中央,一脸绝望。

“林福,你为何要这么做?”林玉书走上前,愤怒地问道。

林福抬起头,看着林玉书,眼中满是悔恨。“少爷,老奴对不起你,对不起老爷。二十年前,老奴一时糊涂,被赵坤蛊惑,参与了劫货之事。这些年,老奴一直心怀愧疚,本以为此事早已过去,没想到周公子突然出现,调查当年之事。老奴害怕事情败露,会连累老爷和少爷,所以才……”

林玉书心中一阵悲哀,他怎么也想不到,跟随自己多年的管家,竟是杀害父亲的凶手。“林福,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不仅害了父亲,也害了你自己。”

林福长叹一声,“老奴知道,如今事已至此,老奴也无话可说。少爷,老奴对不起你,来世再做牛做马报答你。”说完,他突然抽出一把匕首,自刎而死。

随着林福的死,这起扑朔迷离的案件终于真相大白。林玉书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他为父亲当年的过错感到痛心,也为这场因贪婪和仇恨引发的悲剧感到悲哀。

此后,林玉书将父亲的罪行公之于众,并变卖了家中的部分财产,用来补偿当年受害者的家属。他自己则决定离开江州城,游历四方,寻找内心的安宁。而周逸尘,在得知真相后,也放下了心中的仇恨,选择了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江州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这起雕花案,却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久久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