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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潜听不懂她们打的哑谜,只看到轻月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不语将轻月的反应尽收眼底,“沐轻月,胆小怕事不是你的风格,漫漫人生路,你甘愿还未开始就放弃自己吗?”

轻月不敢看不语,“你不恨我吗?”

不语反问:“你不爱我吗?”

陆潜默默看向窗外,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他总觉得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大家就恢复如初了。

这个问题,轻月始终没有回答。

不语目光淡如水,“我不恨任何人,恨,是对自己的惩罚,你也不要觉得是你偷走了我的幸福,你没那么大的本事,我的幸福掌握在我自己手中,谁都抢不走,也偷不走。”

轻月感受到不语内心的力量,她恍惚想起第一次见不语的场景。

那是在宿舍楼的楼梯上,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提着两个行李箱,身上还背了鼓鼓囊囊的包裹。

与所有家长送来的学生不同,她孤身一人,提着那么重的行李,却走得比谁都稳。

她当时想,这么瘦的女孩,力气怎么这么大?

她伸手帮那女孩提行李箱,女孩抬起头,笑着对她道谢。

真漂亮,她当时想。

她把女孩送到宿舍,才知道她们是室友。

“谢谢你,我叫陈不语。”

不语,这名字真奇特。

她带着满腔孤勇,走进自己的世界,走时,带着一肚子的委屈。

耳边再次响起不语沉稳的声音:“所以,你也别想着惩罚自己,你只会惩罚到在乎你的人,比如沐叔叔,比如陆潜,比如阿浅、疏影、笙笙、阿香。”

“你觉得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吗?你想过她们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吗?你想让她们余生都不快乐吗?”

眼眶中盈满了泪,轻月的肩膀隐隐颤抖着。

“阿月,我的苦难,不是你造成的。在你出生之前,我的人生就被定下来了,难道你不出生,我就能过得好一点吗?相反,如果没有你,我只会过得更辛苦。”

轻月一点点抬起头。

“外婆去世后,江大是我最快乐的几年,也是我活的最轻松的几年,我不用四处漂泊,有爱我的人。”

“如果我们中间,注定有人要辛苦一点,那个人已经是我了,现在去责问谁,又有什么用呢?”

“我好不容易才过得开心一点,难道你想让我失去来之不易的幸福吗?还是你觉得,你死了,我会开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陆潜把眼泪憋回去。

“你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更是其中对我最好的那个,就当是为了我,活下去,好吗?”

压抑的哭声逐渐变大,轻月捂着脸。

门外,陈暖无比悔恨当初对不语的敌意。

周寅之早就意识到不语最近不太对劲,暗中调查,他得知沐轻月生病的消息甚至比不语早,只是没有告诉她。

他心知肚明,就算他不说,早晚也会有别人告诉她。

沐绅:“周先生,我想把沐家一半的财产拿出来,给不语做嫁妆,我给她,她不会要,我想直接交由你,再由你的手,转给她。”

“好啊。”周寅之答应得很利索,他厌恶地看着陈暖,“只是,沐先生还是先和自己的家属确认好,别到时候有人误会,觉得不语贪恋你家的财产。”

沐绅老脸挂不住,“你放心,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沐绅看向隐忍哭泣的妻子,“阿暖,你······”

“我同意。”陈暖抽泣道:“都是我的错······”

“确实是你的错。”周寅之丝毫不同情她。

沐绅叮嘱道:“这件事,不用告诉不语,我怕她知道了,像之前一样退还回来。”

“嗯。”

轻月的哭声渐渐平息。

“我知道了,我会听医生的话,你们回去吧。”

“好。”

不语走出病房,看到周寅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周寅之顺势牵起她的手。

陆潜规规矩矩喊了声舅舅。

“不语,轻月不会是安抚我们吧?”

“不会。”

陆潜想问不语如何确定,但见大家表情都很凝重,把疑问压了下去。

周寅之带着不语离开。

陆潜安慰沐绅:“叔叔,你别担心,轻月想通了,一定能治好的。”

沐绅点点头。

从这天起,轻月开始努力吃饭,即便吃完会吐,她也一顿不落下。

空闲时,她忍着化疗带来的副作用,积极锻炼。

陆潜二十四小时陪着她。

她和季灿和已经结束了。

季灿和本想挽留,但当轻月把她的病理报告发给他,他再也没有纠缠过。

轻月并不难过,本就不爱,只是一场交易。

倒是陆潜,时常拿这件事嘲笑她的眼光。

湖里的荷花已经枯萎了,满地的落叶迎接秋的到来。

这天,陆潜扶着轻月在楼下散步。

刚刚入秋,轻月已经裹上厚厚的羽绒服,走得累了,她坐在长椅上,让陆潜回去拿水。

地上一片形似蝴蝶的枯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轻月弯腰,一只枯叶蝶颤颤巍巍落在她掌心中。

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轻月欣喜回头,“陆潜你看······”

受惊的枯叶蝶缓缓振动着翅膀飞走。

轻月看着好久不见的好朋友们。

笙笙冲过去把轻月抱在怀里,笑得灿烂,眼中却闪烁着泪花,“long time no see,my dear friend.”

这是笙笙惯用的招呼语,熟悉的感觉把轻月拉回曾经。

\"long time no see.\"

疏影拍拍周香的肩膀,“别哭,轻月会没事的。”

所有人默契地没有提之前的事,也没人问轻月恢复得怎么样。

轻月笑道:“真的啊?”

“那可不,你都不知道当时周教授怎么说的,这是我妻子的微信,你有事可以联系她。”

“哈哈哈。”

“那小学妹当时就傻了,不信邪,非要给不语打视频,我们都在场。”

轻月瘦削的脸上浮现着笑意,“周教授的风采,不减当年啊。”

陆潜拿着保温杯回来,看到五个女生在说笑,懂事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轻月脸上看到这么放松的笑了。

席浅看到陆潜,“轻月,你对陆潜······”

轻月想到在网上查到的结果,眸中的光变暗,“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一直把他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