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本想找青依依或苏语嫣说说话,又觉得夜深不便打扰。
不觉已至半夜,迷迷糊糊中突然被敲门惊醒。
李临风心头一喜,起床开门。
却惊讶地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李临瑶。
李临瑶眼圈发红,面容憔悴,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失控地扑进他的怀里。
“临瑶,你怎么来了?”
“哥……”李临瑶怔怔地看着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是说不出话来。
李临风把她迎进去,关上门。
李临风道:“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杀了李成阳。我现在心里很乱,想在这里静静。”
李临瑶央求道:“哥,趁着天黑,你快离开这座城市吧。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临风淡淡一笑:“你能找到这里,想必是得到了消息。”
“是父亲故意透露给我的。你闯下这样的祸,已经成为李家的共敌,他保不了你。
如果你不走,就必然受到李家的制裁,以命相偿。
虽然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哪里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他不忍心对你动手,又不能直接帮你,所以才借我之口来劝你离开。”
“他都告诉你了?”李临风并不惊讶。
李临瑶点头道:“是的,父亲说传言是真的。他也知道,你定是求证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想替楚家报仇。”
李临风冷笑道:“所以,他觉得没走,是因为想找他报仇?”
“哥,你会杀他吗?”李临瑶认真地看着他,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会杀我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李临风眉头微皱。
“我父亲是屠杀楚家的带头人。”李临瑶神情幽怨。
李临风端着她的肩膀,凝望着她的眼睛:“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是我在这世间最牵挂的人。”
李临瑶小嘴一撇,哭了出来。
李临风沉声道:“我并非想为楚家报仇,事实上,楚家也并不是我的生身父母。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为自己寻回一个公道。”
李临瑶惊道:“为自己寻公道?哥你是说……”
她张大了嘴巴,却没敢继续说下去。
“有些事,我必须找他当面问清楚。他对我毕竟有养育之恩,就算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我也不会主动与之兵刃相见。”
李临瑶道:“可是现在这个当口,你公开去找他无异于主动点燃火药。”
李临风面色凝重,略一思索,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天一早,我就离开巨阳城。
你到隔壁苏小姐房里睡一晚,明天自己回家。”
“不,我要跟你一起!”李临瑶仰视着他,接着又补了一句,“我是说,明天!”
次日天刚亮,李临风出钱,让青依依去雇了一辆马车。
青依依是生面孔,不容易引起注意。
经历这些事,李临风离开李家已成必然。他本就不是李家的人,如今又把恩怨交织得太深,这个家族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出城的路上很顺利,并未受到任何阻拦。以李家在这里的影响力,不可能不知道他已经出城。
李临风知道,这是李沐阳故意让李他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李沐阳是妄图用这种方式让过去的恩怨不了了之。
李临风并不想用这种消极逃避的方式解决问题。该算的账一定要算清楚。
算清之后,可以一笔勾销,但是绝对不能不了了之。
李临风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和李沐阳之间的纠葛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一旦把账本摆到桌面上,可能就是鱼死网破你死我活的结局。就算他念及养育之恩不愿意下杀手,但李沐阳未必会放过已经知道真相的他。
但妹妹李临瑶是无辜的。他不想让这个单纯的女孩卷入其中,更不能让她亲眼看到父兄相残,承受如苏语嫣一样的丧家之痛。
所以这次离开,更多的是送李临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出城行出不到一里,突然听到轻隆隆的马蹄声响。
李临瑶将车尾的帘子掀开一条缝,脸上顿时露出惊恐之色。
“糟了,是李家的人追来了。”
李临风将手按在剑柄上,冷声说道:“来就来,看谁敢挡我?”
心头暗想,莫非是李家不想落下杀子骂名,故意把他放出城来?
却听一阵叫嚷:“让开,让开!”
马车避让到路边,一行人马汹涌而过,根本没有理会李临风等人。
继续前行了五六里远,又听到前方有细碎缓慢的马蹄声。
车夫驱车停在路边避让。
李临风掀开窗户上的帘子,一瞥之时,不禁大惊失色。
只见这帮由数名李家临字辈族人和二十余名外丁组成的队伍,簇拥着一名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少年,整齐有序缓慢前行,如是久经训练的的仪仗马队。
那名少年一袭黑袍,神情威严,目空一切,有种一切尽在把控之中的自信和淡定。
李临风当然认得他。他便是阔别了一年多,被父亲带出家门的二弟李临阙。
这副面孔是如此熟悉,但这脸上的表情却是那样陌生。
更令李临风震惊的是,他的玄修境界竟然已入大师级二十一境。
要是以前,李临风一定会兴奋地跳下马车,上前给二弟一个热情的拥抱,欢迎他的回归。
但是今天,他没有这么做。
李临瑶应该是看出了哥哥的神情异常,凑上前去道:“哥,是谁?”
李临风放下窗帘,一把按住妹妹,用命令的语气道:“坐下,别动。”
李临瑶愣了一下,不敢违逆大哥之意。
马车继续前行,李临风的面色无比凝重,脸上涌起浓浓的阴云。
深锁的眉目间,杀气越来越重。
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他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
一个令人震惊和绝望的答案!
“你怎么了?”苏语嫣担忧地问道。
李临风从深邃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淡淡一笑道:“没事。”
转向青依依问道:“青姑娘,数日前,我曾遇到一位来自凌州镇邪司的人。他姓白,是一名狐妖。”
青依依道:“青丘狐族姓白,是妖界的名门大族。”
李临风道:“我以前为家族事务奔波,从未出过巨阳地界,对外面世界的认知极少,很是孤陋寡闻。
从他那里,我是第一次了解到兽妖和魂祭相关的知识。”
青依依道:“兽妖是因急功近利,化形不完全的妖,算是妖界败类。魂祭术虽被绝对禁止修炼,但在妖界算不上什么秘密。”
李临风道:“我有几个疑问,请青姑娘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