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桂捂着红肿的猪头脸,恨得直咬牙。
“道歉?黄爱国,你老婆和儿子都被人打了,还让你老婆去道歉,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脑子坏掉了吧!”
“听说那女的是杭市的,自古杭市出美女,黄爱国,你不会是看上那女的,被她迷住心窍了吧!”
“王喜桂!”
黄爱国听王喜桂瞎咧咧,信口胡言,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他一声炸雷般的怒喝,把王喜桂吓得一哆嗦。
结婚多年,王喜桂还从来没有见过黄爱国如此生气的样子。
就连昨天晚上,两人在招待所吵架时,她挠花了他的脸,他也没生这么大的气。
那女的长相温婉,一副狐媚子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不喜欢。
黄爱国不但不帮她,还让她去给那女的道歉,这里头一定有鬼。
张辉和苏秋菊都同情的看了一眼黄爱国。
黄爱国的脸上有几道血道子,很明显是王喜桂昨天晚上抓挠的。
张辉见火药味太浓,大过年的,他不能看着这两口子在他家干仗。
他给苏秋菊使了个眼神。
苏秋菊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黄爱国,一杯递给了王喜桂。
“大过年的,你俩都消消气。”
“你俩先喝口水,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谁知王喜桂的嘴还在不停的胡说八道。
“哼!那女的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不知道从哪领养的几个野孩子,有本事自己生去呀!”
苏秋菊和张辉都听不下去了。
“嫂子,口下留德,高原和高扬是孤儿,他们是烈士的后代,不是什么野孩子,你不能如此出言侮辱他们。”
“嫂子,你说话不要太寒了人心,我和爱国都是当兵的,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也有孩子,若是边境起了战事,我们也要上战场的。”
王喜桂翻了个白眼,瞥了一眼二人,不屑的说道,“谁不知道,国家对孤儿都有资助金,有些人明面上是收养孤儿,暗地里还不知道吞了多少资助金?“
黄爱国听了,他已经彻底爆怒,他朝王喜桂爆喝一声,“王喜桂,你再胡说八道,我马上跟你离婚!”
王喜桂马上瞪眼叉着腰,“离就离,黄爱国,不就是离婚吗,你吓唬谁呢,谁还怕你不成!”
见爸爸妈妈一直在吵架,黄明明流着鼻血,哇哇大哭,“爸爸坏……呜呜呜……爸爸坏……”
黄爱国听着儿子的哭声,更是心烦气躁。
“明明,你做错了事就要知道改正,马上和爸爸去跟高原道歉!”
黄明明听到让他去道歉,哭得嗓门更大了。
“呜呜呜……爸爸坏……我不要给野孩子道歉……爸爸坏……我不要给野孩子道歉……”
王喜桂伸手把儿子拉到身边,她恨红了眼,披头散发,更是歇斯底里,脱口而出,“明明,他不是你爸爸,不要喊他爸爸,
此话一落,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张辉和苏秋菊,对看一眼,都耷拉着眼皮,沉默不语。
说实话,黄明明的长相,既不像王喜桂,也不像黄爱国。
张辉曾经听黄爱国说起过,他和王喜桂是经人介绍认识的,认识不到一个月,二人就结婚了。
哪知结婚八个多月,王喜桂就早产生下了儿子黄明明。
黄爱国当时正参加部队的野外训练,听说媳妇早产,对她们母子很是担心。
等他休假回海市时,儿子已经过了满月,养得胖乎乎的,一点也不像早产的孩子。
王喜桂是棉纺厂的工人,她对黄爱国解释说,她上夜班累着了,所以才导致孩子早产的。
黄爱国也相信了王喜桂的话,他没有在她生孩子时照顾她,对她和孩子更是心疼和内疚。
他每个月都把工资津贴费寄回家,还叮嘱王喜桂不要省钱,一定要养好身子,照顾好孩子。
可他慢慢发现,随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跟他长相一点也不像。
这孩子的长相不知道随了谁,跟他们两口子一点也不像。
他在部队当兵多年,王喜桂带着孩子在海市生活,不喜欢到部队探亲,一直跟他两地分居,所以,他跟儿子也很少见面,除了休假回海市的时候,他才能带着儿子玩几天。
儿子已经七岁了,上一年级了,也不知道王喜桂怎么教的,对他这个爸爸一点也不亲近,还不懂礼貌,听说在学校也是经常跟人打架。
黄爱国想让王喜桂带着孩子跟着他随军,这样一家人就能经常团聚在一起。
可王喜桂嫌弃部队驻地在云省的偏远山区,她不习惯到山区生活。
黄爱国刚才听王喜桂说,他不是黄明明的爸爸,还不让黄明明喊他爸爸。
他心头猛的一沉,神情骇然,他冷声问王喜桂,“王喜桂,你刚才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我不是明明的爸爸,那谁才是明明的爸爸?”
王喜桂一脸的心虚,眼神有点躲闪,言语支支吾吾,“你凶什么凶,我……我刚才说的是气话!”
黄明明却拉着王喜桂的手,哭着喊着,“呜呜呜……妈妈,我要回家,我要找赵叔叔,赵叔叔给我买新衣服,买大白兔奶糖,他还答应给我买小汽车玩具……”
王喜桂一下子慌了神,心头顿时涌起一阵巨大的恐慌,她慌忙伸手捂着儿子的嘴,训斥一句,“儿子,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赵叔叔?”
黄明明虽说被捂着嘴巴,仍是含糊不清的哭喊着,“呜呜呜……妈妈……我想回去找赵叔叔……赵叔叔对我可好了……我就是要回去找赵叔叔……
赵叔叔?
哪个赵叔叔?
张辉和苏秋菊对看一眼,都是一脸的惊诧。
他们怎么感觉要出事!
他们好像吃了一个大瓜!
黄爱国一张脸黑的不能看,他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恨不能把王喜桂给生吞活剥了。
他当初得知王喜桂主动带着儿子来探亲,整个人高兴的不得了。
他已经有一年多没休假了,此次王喜桂能主动到部队探亲,他心情迫切的想见到她们。
他知道王喜桂不喜欢家属院,就按她的意思,安排她住在部队招待所。
昨天晚上,等儿子睡着之后,黄爱国和王喜桂亲热的时候,可能是他太着急了些,谁知竟是被王喜桂一脚踹到床下去了。
接着,王喜桂就借口抱怨部队招待所的条件太差,她住不习惯,跟黄爱国大吵了一架。
她大吵大闹时,还把黄爱国的脸挠成了花脸猫。
黄爱国现在是越想越不对劲。
他一把将黄明明扯了过来,蹲下身来问道,“明明,跟爸爸说,哪个赵叔叔给你买玩具?他叫什么名字?”
黄明明有点害怕,想推开爸爸,却推不开。
“呜呜呜……赵叔叔送妈妈回家……呜呜呜……赵叔叔给我买玩具……”
王喜桂神情慌乱,她脸色变了变,突然身子一歪,整个人晕倒在地。
“爱国,嫂子晕倒了!快把她扶起来!”
“呜呜呜……妈妈……你怎么了……妈妈……你不会死了吧……”
苏秋菊见状,她飞快跑了出去。
刚才黄明明和高原打架的时候,她看见林皖苏也站在院门口。
王喜桂不知道怎么晕倒了,大过年的,事情别闹大了,还是让林皖苏给她把脉看一下吧。
苏秋菊到院门口一看,欧阳海棠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
林皖苏还没有走,她正在跟王彩虹几个军嫂聊天。
苏秋菊上前对林皖苏说道,“嫂子,王喜桂晕倒了,你能不能帮忙看一下?”
啊?王喜桂晕倒了?
林皖苏和几个军嫂听了,都不禁有点惊讶,王喜桂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晕倒了?
“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林皖苏跟着苏秋菊进了院子。
“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王彩虹她们几个军嫂在后面跟着,个个都带着八卦的心理,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黄爱国已经把王喜桂扶在椅子上。
现在整个团的官兵,谁都知道林皖苏的医术高超。
黄爱国当然也知道。
“嫂子来了!麻烦你给我家属看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晕倒了。”
“我给她把一下脉吧。”
林皖苏走过去,伸手搭在王喜桂的右手腕脉上。
她凝神把脉,面上看似平静如常,心里却是有点惊讶。
众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林皖苏,看不出她神情有任何变化。
林皖苏给王喜桂右手把完脉,又伸手搭在王喜桂左手腕脉上。
不多时,她把完脉,看了一眼黄爱国,对他说道,“黄副教导员,你不用担心,你爱人没事,她很快就会醒的。”
顿了顿,又平静的说道,“不过,她现在怀孕了,应该有两个月了,她情绪有点不稳定,最好还是不要刺激她,否则的话,容易导致流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