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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分舵议事厅。
昔日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议事厅内,而今唯余柳无烟一人,孤零零地位于主座下面的椅子上,唉声叹气。
厅内空荡荡,寂静无声。
微风吹过,吹动厅中之物沙沙作响,更显空旷静寂。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报——舵主,南部武林盟的使者已至,前来索要盟主令和让贤书。”传信侍卫跪地禀报。
“速去禀报盟主。”柳无烟起身,意欲前往盟主房间。
“爹。”一声娇弱之音传来,“盟主与楚姑娘,他们……不见了。”柳媚柔绝望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他怎么这么狠心,怎么就不懂媚柔的心意…”
柳媚柔失魂落魄的迎着柳无烟径直而过,口中囔囔着。
来到盟主房,各门派豪杰都在。
“道长,不如问欧阳公子拿个主意。”
“欧阳公子一早便出去了,至今未归。”
“怎么都失踪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原来,在苏逸神医精湛的医术治疗下,燕儿终于悠悠转醒。
却似失忆一般,不认识人。并且怕人,不让人靠近,尤其是男子。
楚龙飞心碎的咬着银牙,去拉躲在床角的燕儿,心底犹如坠入万丈深渊。
岂料,刚刚触碰到燕儿衣角,燕儿便吓得大声尖叫,抱腿埋头抖如筛糠,将自己塞在床角不肯出来。
楚龙飞气愤的失声大喊:“啊——”穿透云霄,响彻天际。
英雄落泪。
“燕儿,是哥哥,我是哥哥。”楚龙飞轻啜出声。
人世间,原本就有很多神奇的事。
“哥哥”二字,仿佛魔咒,燕儿似乎片刻清醒。
“哥哥~”燕儿抬头,端详打量着楚龙飞。
未久,燕儿大哭,手脚并用的爬向楚龙飞,楚龙飞甚为触动不已。
紧紧抱住这份失而复得的挚爱珍宝。
飘雪宫女也震惊不已。
燕儿醒来后,那么多次试图触碰,却毫无结果。
紧紧“哥哥”两字,却能够让神志不清,失去记忆的燕儿,瞬间回笼。
飘雪宫女心中五味杂陈,是痛恨,是怜惜,是不甘,是激动,是期待。
只恨自己武功不济,不能手刃付王。
燕儿被多人强暴之事,各门派并未守口如瓶,飘雪宫女已经全盘知晓。
“燕儿”
就在宫女们喜极而泣之时,燕儿再度昏厥。
“没事,没事,先让我号号脉。”
苏逸神医,被欧阳伦拽着衣领匆忙赶来。
韩诡此时也因疲于奔跑,此时单腿跪于房门口,没有力气走进来。
绿瓶走过去,欲搀扶起他。却被韩诡当做空气,不予理睬。
“并无大碍,刚刚醒来,情绪过于激动,睡一觉就好了。”
苏逸情不自禁的摇头叹息,嘴上却说着安慰大家的话语。
众人:“…”
“苏逸神医,您老就跟我们说实话吧,燕儿究竟如何。”
欧阳伦智慧无双,从多日以来,自苏逸的神情端详出,绝不是如同苏逸神医所说,没有生命危险,一定有事瞒着。
苏逸神医沉思良久道:“也罢,此事早晚要告知你们。”
叹了一口气道:“至亲之人留下,其他人退出屋子,将门关好。”
盯着欧阳伦道:“小子,你留下。”
“神医……”欧阳伦见苏逸神医如此郑重,心有不好预感,颤声道。
各派与柳无烟父女退出。屋内仅余楚龙飞,欧阳伦,韩诡以及飘雪宫女。
苏逸神医咳嗽了一声言道:“老夫说话算数,燕儿姑娘却无生命之忧,嗯…”
他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说道:“你们也知道,她这病,这病…”
“苏逸神医。”绿瓶见他吞吞吐吐更为着急。
苏逸神医道:“绿瓶姑娘,你也是女孩子,你应该知道,她这病…她受了如此折辱,这以后…嗯,她将来…”
苏逸神医顿了一下,几人目光齐齐盯着他,神情皆是紧张。
苏逸神医叹了口气道:“燕儿姑娘,以后再也不是女人了。”
“什么?”
绿瓶突然想到轻舞姑娘,望了韩诡一眼,泣声道:
“苏逸神医是说,宫主以后不能孕育子嗣了?”
不能孕育子嗣,代表燕儿日后要孤独一生,一辈子形单影只。
在那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任哪个家族都不会允许自己孩儿没有香火继承。
“不,不会的,宫主从没害过人,老天不会这样残忍待她的。”
众宫女听后齐声哭泣。
此噩耗还未被众人消化掉,苏逸神医接着开口道:“若仅仅如此,那便好了。”
众人还没有从这个噩耗中醒过神,此刻听苏逸神医之言,再次备受打击。
“那,又怎么样?”绿瓶结结巴巴的问道。
自苏逸神医开口,楚龙飞,欧阳伦,韩诡至今一言未发。
苏逸神师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嗯,燕儿姑娘,已落下残疾,除了终身不育之外,终身不能行房事,不能过夫妻生活。不能有男女之事。”
一时之间,屋内鸦雀无声,众人皆不语。
世间居然有如此残忍之事。燕儿姑娘天性善良,从不害人,为何却落得如此下场。
当真人神共愤,天怒人怨天,理不公啊!
* * *
“啪”杯子掉地,砸碎之声。
王扶桑连忙拉过起舞的手查看是否受伤。
“起舞,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在走神。”王扶桑担心的问道。
起舞目光游离,不能聚焦,缓慢的将望向窗外的目光,聚拢于王扶桑脸庞。
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唱歌…”
人总说红颜美人,哪个不薄命,这样的一生谁又会愿意。
来来去去的爱恨红尘,翻翻滚滚空余恨。
谁又爱着谁,谁又负了谁,怎么算能算得清。
天长地久总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
* * *
寂静的边陲小城,一辆马车呼啸而过,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轻轻划过了这死寂的夜晚。
马车上悬挂的铜铃,随着车身的颠簸发出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
“呃!”赶车的白髯,突然心脏猛的抽痛。
挥动的马鞭偏离了方向,马儿嘶鸣,前蹄凌空腾起,惊的车内温神医急呼:“小髯,你在做什么。”
“哎呦,师兄你好重。”
“哎,我的老腰。小髯…”
白髯一只手按于车板之上,另一只手紧紧压着胸口,似是在极力忍耐着。
“师傅,我的心,好痛好痛…”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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