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让他们彻底将孙船头和陈长刀按死。
两人花费了一些通宝阁的手段,将孙船头和陈长刀的底细查了个门清。
今天过来,就是要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
“陈长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竟然还不知道本小姐是谁?”
“无耻家奴,跪下!”
“给我陈氏无辜殒命的一百六十三名妇孺赔命!”
宁霜一声怒喝。
纵横江湖多年的陈长刀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没办法,我当时真的没办法……”
“木留名的机关部队已经到了城下,我不能和他们一起死。”
他在心底深处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今天终于被翻了出来。
陈长刀已经心神俱震,抱着脑袋满脸痛苦。
他依稀想起了当初自己是怎么进入陈府的。
那是个大雪飘飞的冬夜,接连遭受敌军围攻,早就独木难支的南召国内,饿殍遍地,很多人都没有撑过那个冬天,包括他的家人。
无路可去的陈长刀最后选择进入皇城。
选择这里是因为他听说这里有很多达官显贵,就算是在战争年间也能吃上一口饱饭。
很显然,陈氏就是那批达官显贵。
在各路流民纷纷涌入皇城的时候,他们接受了很大一批人为他们施粥,还送了衣服御寒。
为了抗住敌军的进攻,陈氏的子弟,还将家传的武学典籍拿了出来。
从灾民中选择身体硬朗的年轻人,和他们一起修行。
陈长贵很幸运的被选上,并过上了每天都有饱饭吃的生活。
后面他被调入陈府当护卫,武功也在每日精进。
本以为这样美好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忽然有一天。
南召陈氏的所有男丁全都出了城。
这时有人告诉他,神木王国已经打到皇城,距离皇城不过五十里。
现在南召最后的所有部队,都在外拼死抵抗。
陈长贵很害怕,他是个很怕死的人。
他很幸运,没有被调往前线,而是接到命令,看家护院。
一旦有危险,便驾着后院里停着的马车,带上陈府的家眷逃往远方,积蓄力量,光复南召。
在得到这个命令的时候,陈长贵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只是习武,却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
他甚至觉得自己在上了战场之后,就算是面对敌人也会害怕的握不住刀。
也就是因为这么害怕。
在得到敌军打到皇城边的消息时,他紧张的两三天都没有睡好觉。
事情很快就出现了转折。
忽然在这一天,前线的陈家三公子送信过来,说让府上的护卫们开仓放粮,将粮食全部都运到前线供应军队。
陈长刀也在这群人之中,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的天都塌了。
生怕在去往前线的时候被人拉去当壮丁。
可他只是府上的一个护卫,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只能硬着头皮推着手推车运送粮草到城外。
在来到城外时,他们的辎重车队刚好碰上了一场战争。
这是他这辈子头一次碰上真正血与火的战场。
敌军的机关部队战斗力实在是恐怖到让人难以形容,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将他们南召的先锋部队,杀掉大片。
可后面的部队还在喊着冲锋。
他们前赴后继的冲上去,将辎重部队死死的守在身后。
陈长贵不敢看。
他低着头,死命的加快脚步,推着粮食向前走。
本以为这样就能不做噩梦。
可在一根断臂飞到他的脸上时,鲜血混杂着温热的感觉袭来。
那一刻,他差点疯掉。
丢下了手中的粮草车,就回到了府上。
这天,他见识到了敌人的残暴和战场的恐怖。
而他的幸运在这一刻又发挥了作用。
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
他想,自己应该就是祸害。
那天的交锋,前线运输粮草的辎重部队,和保护他们的南召先锋部队,全都被神木王国的人杀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活着,除了他。
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当了逃兵的事。
只知道他从混乱的战场上浑身是血的回到陈府,并将前线的事情禀报。
陈氏家族中的各个将领,立刻调用朝廷的部队前去将粮草抢夺回来。
所幸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他们抢回了大部分的粮草,并将其运到了前线战场上。
士兵们能吃饱饭,这场仗能拖的时间就更久了。
至于陈长贵,此时陈府的护卫更缺,他从战场上浑身是血的跑回来后。
莫名其妙的就被认定成为了一个有血性的士兵。
被命令留在府上,保卫老弱妇孺。
可是没有人知道在回来的那几天里,他每天都做噩梦。
梦见自己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无数把长刀朝着自己砍来,将自己砍成八瓣。
梦里面,回过头的他发现,把自己从城外捡回来,教自己武功,给自己饱饭吃的陈氏二公子,早已死在了城墙之下,距离城门只有一步之遥。
就这样,在每天对死亡的恐惧中,陈长贵几乎要癫狂了。
上天似乎一直都在给他机会。
这天,在前线节节败退的消息传来后,陈氏的几名公子准备带兵重新布防。
尽管在陈长贵看来,这已经是无用功敌军的战斗力,恐怖到他们难以招架,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根本不可能把他们拦住。
可朝野上下都在努力。
身为一个小小护卫的,他根本就没办法劝众人现在就跑。
是的,经过了这几天的辗转反侧,他已经想明白了只有逃跑才是唯一的征途。
可是现在外面全都是神木王国的部队在游荡,自己能跑到哪里去呢?
除非对方能接纳自己。
在这个念头诞生后,就像是一粒种子逐渐开始的心中生根发芽。
至于如何做,他已经想到了。
这天晚上,他来到厨房给老爷送饭。
陈氏的家主,陈老爷子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合眼了。
此刻终于忍不住睡着,将饭菜安静的放在一旁后。
陈长贵低头看了一眼。
布防图恰好就在老爷的书桌上。
略微犹豫后,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