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城又称长河镇,矗立在破碎的精灵王庭遗址之上。
那些被藤蔓缠绕的精灵方尖碑仍矗立在城市广场,诺多风格的尖拱建筑与人类石砌房屋错落交织,夕阳下泛着暖色。
作为潘达大陆面积最大且最富饶的城市,其地下排水系统仍沿用着精灵的星轨阵法。
迪克还未进城,便有人前来'迎接'。
道路左边,除了一群背着砍刀的矮人,还有一个稍胖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打手,以及一个穿着乞丐装、浑身破破烂烂的男人。
而道路右边,全是永焱教会的教士和女巫猎人。
迪克下马站在中间的青砖道路上驻足。
对面,一个身形高瘦、身披主教服装的人影缓缓走来,正是永焱教会的大主教邓肯。
当邓肯离他越来越近,迪克竟感觉心脏开始不自然地跳动,他只觉得两人之间有种奇妙的联系。
迪克强行压住这股悸动,右手放在左腰黎明之剑的剑柄上。
“无需紧张。”邓肯在他身前五米处站定,“我们只是来迎接你。”
不待迪克开口,他便指向那群背着砍刀的矮人,其中有一位对于矮人一族来说极其高大,身高足有一米五,身板和泰森差不多宽。
他左腰别着一把锤子,右腰别着一把斧头。
“他就是自由城负责民间巡逻的砍刀帮外号砍刀的索尔。”
索尔是个大嗓门:“我曾听表弟奥丁说起过你的名字。弑神者迪克。”
打过招呼后,邓肯又指向另外那个光头。
他还没开口,光头已先向迪克打招呼:“好久不见,迪克,没想到你能来这儿。
自由城是个好地方,方便做老本行,我本就是搞情报搜索的。”
原来,这个男人正是芭芭拉的伴侣韦斯特,北境事发后,他竟逃到自由城发展。
迪克看向第三个穿着粗布衣服、浑身污渍的男人,问道:“那你是?”
邓肯回答:“他是乞丐帮的帮主,人称乞丐王,全城的乞丐都归他管。如今世道乱,乞丐自然不少。”
那男人只是冷漠地点点头,并未说话。
迪克目光直视邓肯的双眼,“说吧,究竟想做什么?”
“你知道吗?”邓肯指着身后巍峨的城墙,“我花了整整10年建设这里。
里面的百姓尊敬我、惧怕我,每一道命令推行下去,都能被严格执行。
城墙内,除了我以及教会的人外,没有任何超凡存在,任何术士、女巫,乃至魔物,都逃不过永焱圣火的净化。”
迪克的剑鞘猛地迸发火星,那是压抑的剑气在嘶鸣:
“一年前你当众烧死游学派术士时,那些哭喊的学徒也算异己?
当永焱十字架钉穿炼金师的脊骨时,她怀里保护的人类婴儿又触犯了哪条教规?”
“迪克,你不明白。若想将整个潘达大陆团结起来,必须要有统一的指挥,以应对【祂们】。”
邓肯说到最后,声音沉厚,“而我早已料到,你会来找我,我们之间必有一战。但我不想让你我之间的战争,将自由城摧毁。”
迪克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从加百列的说法来看,邓肯高深莫测,就算能算出他会来,或者通过手下搜集消息推断出来,也不奇怪。
“我本以为会先在自由城多住几日,之后才与你一战。没错,我就是来取你性命的,邓肯,别忘了你当初对希雅的迫害。”
“迪克,你还是不明白,还不知道希雅代表着什么?”
“就算她来自九狱又如何?”
迪克眼神微微眯起,瞬间拔出腰间的剑。
他一抖剑身,伴随着一声长鸣,凛冽剑气覆盖剑身。
而邓肯将手中法杖一顿,整个杖身立刻布满白粼粼的剑气。
“我说过,不要在自由城附近战斗。”他说话时,迪克才注意到,他虹膜中竟和玛丽院长一样,五个元素急速转动,最终幻化成血色旋涡。
这一瞬间的恍惚过后,迪克再仔细看时,只见远处火光漫天,自己正踩在微微发烫的青砖地面上。
周围除了邓肯,其他人全都不见。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弑神者迪克。”
“你已经触摸到神位,而我达到了【半神】级别。我早就知道,咱们理念不同。
对我来说,百姓不过是推行政令的工具。多年前,阿杰收养我为养子,可最后却抛弃了我。
那时我就看到百姓生活艰难困苦,盗贼横行,贵族却不出手相助。
所以我觉得,若我推行政令、统一整个潘达大陆,才能……”
他将法杖遥指上空,“让百姓将信仰供养于我,只有这样,才能对祂们产生致命打击。”
迪克瞳孔一缩,从他的话语中敏锐捕捉到两个信息:
邓肯竟是阿杰的养子?
这怎么可能?
看他年纪,并不对得上。
他突然想到,曾经与乐芙饮酒时,阿杰提过自己有个叫帕克的养子,帕克拥有闪烁能力。
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魔源之血】,据说修炼到高深境界,不仅能掌握闪烁技能,还能掌控时间,难道……
其二,他遥指天空,看来他也知道那群神只的存在,可百姓的信仰什么意思?
邓肯将法杖轻轻顿在地面,随着一声清脆声响,他竟微笑着解释:
“我就是帕克。
当年身处危难,我穿越到时间长河之中,知晓了整个潘达大陆的历史。
我穿越到几十年后,又回到现在的时间线,回来时就已变成成人模样。
至于【深空彼岸】的那些家伙,他们一直觊觎这片主世界,因为这里是诸神黄昏之地。”
邓肯缓缓踱步时,法杖在空中勾勒出燃烧的世界树投影:
“天堂界的银枝、人界的翠干、九狱的焦根……
当三界汁液停止流动时,深空外的噬界者们就会顺着枯萎的年轮爬进来……”
迪克正想再问,邓肯却说出一句更让他心惊的话,“想必你看到我时,能感觉到心跳加速吧?知道为什么吗?”
随后他竟闭上眼睛,微笑起来。
再睁眼时,邓肯的双眼如岩浆般血红,眼角不断飘荡着绸缎般的血雾;
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锐的双排并行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