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鱼人守卫听到这话，眼上两道形似眉毛的凸起骤然竖起。
牛牛的吆喝声十分响亮，周围很快聚起一群看热闹的鱼人。
一个奶牛猫脑袋鱼人开口：“喵，连胜者牛牛，怎么回事？”
“我看这俩鱼人守卫，竟拦截前两日刚经过海神试炼的人类强者。他们明知他是公主的朋友，而且他还有朋友在皇宫里，可这俩家伙竟不让他进皇宫。”
“竟如此欺负陆地人，简直丢我们鱼人的脸。”
“你们这些鱼人守卫，职责是保护皇宫中的女王与公主，而不是阻断她们和朋友的联系。”
一只熊猫头鱼人颤颤巍巍提着渔网挤出人群，网中贝壳叮当相撞。
他布满褶皱的鳞片还挂着海藻，显然刚从一旁卖货的小摊闻讯赶来，他指着一名鱼人守卫道：
“阿尔基，你当了鱼人守卫，就觉得自己和我们这些平民不一样了？
老子告诉你，啥时候，我都是你老子。
做鱼人，都得凭良心！”
被称为阿尔基的鱼人守卫别过脸，低头与同伴商议。
没过一会儿，阿尔基先是朝自己的熊猫鱼人父亲讪笑一下，目光又转向迪克：
“那，那个迪克，你进来吧，不过只能待一小会儿，找到你朋友后，马上离开。”
迪克点头，轻拍牛牛粗壮的小臂：
“没想到你这鱼人能量这么大，真是谢谢你了。”
“可不是我能量大哟，众怒难犯嘛。”
牛牛说完，抖了抖自己雄壮的胸肌。
迪克总感觉似曾相识。
他忽然想起在猎魔人教团时，山猪和灰熊学派的兄贵们就最爱向自己展示胸肌。
“等我一会儿，我要把朋友们接出来。”
“好，我在这儿等你，放心，我盯着他们俩。”
牛牛竖起两根手指先指向自己铜铃般的牛眼，接着手臂如拉弓般缓缓移向守卫，指节在移动中发出爆豆般的脆响，
“绝对不会让他们找你麻烦。”
迪克走进皇宫时暗忖：
看来这海底世界的等级关系不像人类那般分明，至少在首都如此。
就连一个比拼腕力的力士，都能有一定威望，召集众人抗议鱼人守卫。
那老熊猫鱼人倒是帮了大忙。
没一会，他已穿过长廊，来到实验室前。
迪克推开门，章鱼老八还被紧紧捆在钢制桌子上，正惊声尖叫，看来鱼人的人体实验还没结束。
迪克关上房门转身时，莫甘娜见他面部线条紧绷，连忙问：“出了什么事？”
“我感觉最近这地方气氛不太对。”
“嗯？”斯坦因也放下了手中针管，老八长舒一口气。
“究竟哪里不对呀？”
“路上再说，现在听我的，赶紧收拾一下，我们离开皇宫。”
“那好吧，正好我也几天没休息了。”斯坦因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在莫甘娜的帮助下，被解开束缚的章鱼人，喇叭嘴伸长时长舒一口气：“哈哈哈，看来我自由了。”
“不，并没有，我亲爱的实验体。”斯坦因摆摆手解释道，
“根据咱们临时签订的《深海生物实验伦理公约》第14条……”斯坦因从白大褂掏出卷轴，
“你签署的是72标准时的全周期观测协议，现在还差……”
他看了眼黑曜石与能源石碎片结合而成的腕表，
“23时47分。身为鱼人族，你不会想违约吧？”
“怎……怎么可能违约？”老八的八只触手摆成波浪状。
“那就好，来，你拿着。”斯坦因双手费力地将一个沉重的箱子递给老八。
老八苦着脸把箱子背到背上，四人慢慢朝宫廷外走去。
路上，迪克开始解释：“我曾在其他城镇碰到一对鱼人姐弟，他们的母亲被杀了。那个叫果果的小男孩，还有操控深海巨型生物的力量。”
“什么？这不和塞壬一族具有一样的能力吗？”莫甘娜惊呼。
这几日她在皇宫图书馆详细了解过深海世界的历史，也更加细致地知道塞壬一族是如何操控深海巨型生物。
“凶手是两名鱼人守卫，他们似乎想劫持他。我追到深海，等返回时，整个村子都被屠杀了，传送门也被破坏。”
“嗯，那你怎么还能回来呢？”
“我在深海碰到了一群女海妖，杀掉她们后，抢夺了深海潜艇。”
“原来深海世界也有潜艇啊。”斯坦因感叹道，“说不定他们的科技早就超过人类了，若不是鱼人被大海束缚，后果真难以想象。
但也说不定，只要有塞壬一族统治深海，人类与鱼人就不会发生战争。”
“之后我来到了塞壬宫殿，门前的鱼人守卫竟敢拦住我，幸好有个牛头鱼人帮我解围。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消息。”
斯坦因托着镜柄沉思片刻后说：“迪克，这事确实蹊跷。竟然还有人拦你进皇宫，咱们马上离开，去祭祀殿问问。”
“正有此意。”
一行人很快来到皇宫外，牛牛还在原地守候。
此时他双手抱臂扬起脸，鼻腔时不时喷出两道白气，盯着那两名鱼人守卫。
见迪克出来，他憨厚地笑着问：“迪克，你的朋友都带出来了吗？”
刚说完，他目光猛地移向老八，“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老八泣不成声，鼻涕眼泪流了一脸，8只触手抱住牛牛，痛哭道：“一言难尽啊。”
“你们认识？”
牛牛一把拍掉老八想要往他身上抹鼻涕的触手。
他点点牛头后道：“他是我亲哥哥。”
“但你们两个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谁说鱼人种族就一定要长得像了，我们可和你们人类不一样。
我父亲是深渊章鱼族，母亲是珊瑚牛头族——顺便说句，我背上还有母亲家族的图腾呢！”
斯坦因迈着小短腿，蹦蹦哒哒地来到老八面前时，老八本能地后退两步，八只触手不停颤抖。
“既然他是你亲哥哥，你又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实验体，你自由了。”
老八胡乱抹着鼻涕眼泪，“真的？”
“我可是科研学家，科学需要严谨，诚信同样重要。若不讲诚信，还有谁愿意和我合作？”
“哦耶！我就知道我会时来运转的。”老八抬起脸用力鼓气，喇叭嘴不断喷出五彩泡泡。
迪克又开口道：“现在我们要去祭祀殿，你们要一起吗？”
牛牛听后有些心动，老八却连忙摆手：“不去了不去了，我现在只想回家休息。”
“那我和迪克的角力什么时候能进行呢？”
“这样吧，等有时间，我再和你比试。反正你每天都在广场上和其他人角力，怎么样？”
“我信得过你。”
迪克三人告别两名鱼人后，急忙赶往祭祀宫殿。
殿门口，两名美女蛇守卫再次拦住了迪克等人。
“我这次真有急事找大祭司，或者你们这儿其他能传话的人也行，我有要事相告。”
“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你不能进去。”
迪克正解释时，殿门打开，又走出一位女海蛇战士。
“瓦尔基里有请猎魔人及其朋友进去。”
听到这话，两名女海蛇才放下交叉的长刀。
“进去吧，陆地生物，但一定要遵守规矩，不许捣乱。”
迪克几人跟着这位女海蛇，步入了祭祀殿。
荧光水母群在穹顶游弋，将整个殿堂染成幽蓝。
迪克踩过地面时会激起细小气泡，这些镶嵌在珊瑚地砖里的气孔正持续喷涌着硫磺味的热泉。
再次穿过一道门廊后，他们来到一个庭院前。
前方是一座巍峨的八角珊瑚亭，里面的贝壳椅上正盘坐着一位雌性鱼人。
她青鳞蛇尾上的环纹深浅不一，最深处近乎墨黑的鳞片组成奇异的符文，当蛇尾蠕动时，那些符文就像活过来的深海蝌蚪般游动。
从背影看，很像大祭司美杜莎，但她头上扎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马尾辫，并不像美杜莎那般布满小蛇。
这位雌性鱼人缓缓回过头后，迪克发现她竟与美杜莎有九分相似。
她开口时声线清朗：“我是瓦尔基里，现在整个祭祀殿由我暂时接管。
猎魔人迪克，我听过母亲美杜莎提过你的名字，你如今此来，究竟为何事？”
（小贴士：瓦尔基里为北欧神话中奥丁神的侍女，有时也被称为女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