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猎狮城的暴乱
迪克朝泰森走去时,泰森憨厚的脸上难掩喜意:
“你终于出来了,游戏已经结束了吧?”
“恶灵已经消散。”
“猎魔人,我的丈夫呢。他怎么没出来?”胖女人摇着骨扇急切问道。
“你的丈夫?那三个人其实早就死了,这只是恶灵举办的一场灵魂游戏。”
“什么?既然你没救得了我丈夫,赶紧把委托金还我!猫眼睛!”
说完,她肥胖油腻的手就想抓住迪克的手腕,可回应她的是猛地一记侧踢。
这一脚踢在她肥硕如球的肚子上,肚子瞬间凹陷,胖女人双眼凸起,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的弧线,撞碎一棵树干后,又在地上翻滚两圈,口角流涎,直接晕厥过去。
迪克收回腿,冷冷道:
“委托金我已经收了,而且恶灵的游戏我也解除并过关了,所以不可能退给你们。还有,别用你油腻的手碰我。”
胖女人自然听不到迪克的话。
贵族夫人身旁的两个护卫紧张地将手摁到剑柄上,可迪克冷冽的目光扫过来时,他们便顺从本心,低下头盯着脚尖。
就连一旁刚要张嘴哭泣的贵族家小孩,也止住了哭声。
“染血的富贵可不好承受啊。”迪克朝着远方走去。
泰森向贵族一家道了声再见,便赶忙追上迪克。
无人的寂静路上,只剩下两名猎魔人。
“迪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前往雾笼城,有点事要处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吧,如今猎狮境内如此混乱,很多人都需要我的帮忙。”
迪克仰头,语重心长地直视着这个憨厚的大个子:
“你是个品德高尚的人,在这方面我比不上你。
但有时候,你也要为自己、为家人,还有猎魔人教团考虑。
现在猎狮境的暴乱并非最要紧的,你该找个时间给家人写封平安信,让他们放心。
而且,猎魔人教团人才凋零,北境更需要你。”
“我再想想吧。”
“想什么?”迪克忽然收起笑容,“我是猎魔人教团大团长,命令你这么做,你要抗命吗?”
他本不想这么说,但猎狮境内如今愈发混乱。
即便在如此僻静的边界,都出现了恶灵事件。
局势越乱,产生的魔物就越多,像这种因怨恨形成的恶灵以及受到腐尸吸引的食尸鬼便是如此。
泰森虽是猎魔人,却没有他这般强大的能力,长此以往,终有一天会出事。
“我当然听你的,嘿嘿,那我这两日就给家里写封信。”
“能回去最好,回不去写封信也行。我现在就要前往雾笼城,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不去雾笼城,但它途经猎狮城,我想去那儿。
据说乌里克国王已经被杀死了,应该还有不少人等着我去营救。”
迪克无奈地捂了捂额头,“那好吧,随你,大个子。咱们先雇辆马车。”
……
一天后,两人来到猎狮城外。
城墙下,不见任何巡逻士兵;
一具戴着王冠的干枯尸体正悬挂于城门横梁下随风摇摆。
迪克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时,发现那竟是乌里克国王。
他因死亡无意识地咧开嘴唇,露出两颗獠牙,眼窝深陷。
“原来我的预感没错,当时在魔法学院的投影会议上,我就觉得他是吸血鬼。
看这情形,他应该只是高阶吸血鬼的仆人。”
“凡人总是渴望长生,尤其是国王这种位高权重之人。”
泰森也感慨道:
“这几个月,我听说乌里克国王命手下的狮子骑士团,以信口胡诌的罪名抓捕少男少女,原来是为了满足他的吸血欲望,那他也算死得其所。”
迪克不置可否,两人随即步入猎狮城。
猎狮境本应如众神餐桌上的金盘般丰饶,黑麦田在黑土平原翻涌金浪,大内湖的鱼群每逢月圆便会跃出银鳞密布的湖面。
但此刻迪克靴底黏着的,却是混杂着麦粒与血痂的污泥。
乌里克国王的吸血法令早将这片沃土榨成枯骨:
每户需月贡处子之血,拒缴者吊死在城门示众;
为掩盖獠牙啃噬的齿痕,王室甚至圈养食尸鬼啃光尸体血肉......
即便手握这样一副好牌,乌里克国王还是将其打烂,他败于自己对长生的欲望。
或许他并不清楚,他只是个普通吸血鬼,不像高阶吸血鬼那般长寿。
普通吸血鬼若想晋升为高阶吸血鬼,可谓千难万难。
整个猎狮城内浓烟弥漫、大火肆虐,呼喊声与哭嚎声交织,绘制成一幅乱世常见的景象。
两位猎魔人行走在被暴徒破坏得破败不堪的主路上,四周尽是义愤填膺的暴徒。
还好他们也知晓猎魔人不是他们的敌人,暂时也并未有不开眼的人找麻烦。
他们手持草叉、镰刀等农具,衣衫褴褛。
迪克余光瞥见,一群这样的暴徒冲进了一家富商的商店。
没过多久,他们就把富商连拉带拽地弄了出来,在街道上对其拳打脚踢。
富商一开始大声求饶,不一会儿便没了声响。
这些暴徒仍不解气,又用火炬放火,点燃了富商的房屋。
烈火摇曳,阴影在他们狰狞兴奋的脸上映射的明暗不定。
迪克侧过头,街道另一侧,一大群暴徒正呼喊着,沿着路向前聚集行进。
他们口中不停呼喊:
“我们不是魔物,我们也是人!
我们不是魔物,我们也是人!”
那股邪教徒一般的狂热比他们点燃的火焰还要炽烈。
泰森在一旁唉声叹气,好几次想救下被暴徒围殴的贵族与富商,可都被迪克压住胳膊,还被他眼神一眯警告。
泰森只好压下乐于助人的本性,乖乖跟着迪克继续向前走,猎狮城不过是他们暂时购买补给的地方。
前方府邸中,松木大门猛地被推开,一群身着铠甲、身背长刀的护卫簇拥着一家人,显然这家人是贵族,他们意图冲破人群逃离。
很快,一大群暴徒呼喊着,拿着草叉冲了过去。
一名侍卫拔出长刀,几下挥舞,就有三个暴徒倒在血泊之中。
他冷冷地看着周围的暴民,大声喝道:“阻我者,死!”
前方的暴徒被吓得止步不前,这侍卫目光扫到哪里,哪里的暴徒就会停下脚步。
这侍卫本以为逃生之路已经打通,可下一瞬间,暴徒们突然发狂,疯狂朝侍卫们扑去。
一个石块正中刚才杀死三名暴徒的侍卫面部,趁他头晕眼花之际,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持草叉,狠狠朝他脸庞扎去……
“呲”的一声,斑驳铁锈的三叉尖直入眼窝,哀嚎声中,草叉黏连着红白相间的眼球拔出。
一瞬间,攻守之势逆转。
往日里,贵族如狼群,暴徒似绵羊,此时身份却完全颠倒。
顷刻间,暴徒就将贵族与侍卫包围。
呼啦啦的怒喝声响起,人群分开时,侍卫早已尸首分离,倒在血泊之中。
贵族老爷死不瞑目,双眼对着天空的骄阳,腹部还插着一把染血的生锈镰刀。
贵族的家眷自然也逃不过暴怒百姓的报复。
往日里那些衣着华贵、身姿优美、恃宠而骄的夫人与小姐们,此时三下五除二就被除去约束,狼狈得如同拔毛的公鸡。
等待她们的……
而周围人群竟嘻嘻哈哈地鼓起掌来,欢呼声与叫好声不绝于耳——这些人已陷入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