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邵虞脸色涨得通红、盯着厉炳宣不敢说话;
再看这头的江知凝、也迅速移开了视线;
随即深呼吸几口气、淡笑开口道:
“ 阿弟这是说什么胡话 ········ 怎能拿邵虞哥哥开玩笑 ”
“ 知凝想起来院子里还有事、先走了 ”
话落也不给二人反应的机会、福了福身、便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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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邵虞盯着佳人远去的背影、眸中满是落寞伤怀;
半晌后嗫嚅着开口道:
“ 我 ······ 我就不该来 ”
厉炳宣白眼一翻:
“ 岂止是不该来啊 ~ ~ ~ 你回家拿块豆腐撞死自个儿得了 ”
温邵虞看着他、踌躇着开口:
“ 我 ········ 我只是觉得、配不上知凝 ······· 并非不爱 ······· 也并非不想说 ”
“ 加之现下知凝刚休夫,若同我牵扯出什么、闹出些流言蜚语,对她名声不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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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炳宣坐在位子上、直翻白眼开口道:
“ 啊 ~ ~ ~ 那听说本侯回来了,你急啥啊?你不觉得配不上了?还来干什么?”
“ 温邵虞、你知道我为何一直看不起你吗?”
温邵虞怔愣看着他、不明其意:
“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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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炳宣嗤笑:
“ 因为你又当又立,放不下又不敢说、人家身边要是有好的、你又反对 ”
“ 你这一出特别像青楼妓子,嘴上说只愿与郎君赴春宵,但少一两银子都别想进门 ”
“ 当年眼瞧着姐姐嫁给南万里,一个人忍气跑边疆去了 ”
“ 现在你一回来就有机会、还要吞吞吐吐!你比那南万里还废物啊! ”
“ 姐姐都走了你也不知道追!你腿断了吗?”
“ 我可告诉你、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你去说也好不说也罢 ”
“ 倘若这次还不行,那这辈子你都没机会了,日后本侯在一天、你就别想进江家的门 ”
“ 又当又立,优柔寡断!怪不得咱三个、就你混的最差,土埋脖子了还只是个正三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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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厉炳宣的呵斥、温邵虞惭愧不已;
半晌后点点头:
“ 你说得对、大丈夫不该优柔寡断 ”
随即对着厉炳宣拱手作揖:
“ 多谢侯爷为末将冲锋陷阵、末将必采取怀柔政策、拿下失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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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炳宣赶苍蝇般摆摆手:
“ 快滚滚滚、看见你就晦气!十多年了连封信都没有!”
“ 本侯也是贱、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呢,就得帮你这倒灶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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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邵虞笑着转身、大步流星冲着江知凝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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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京城北街——
如今已至正午、外头的阳光毒辣;
北街不比主街热闹、但这块儿的地价也不低、毕竟京城寸土寸金;
离老远便瞧见一幢幢土黄、与青砖交接的小宅子;
一户接着一户、每家门口都种着花草、瞧着倒也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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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周姨娘、啊不对,现在该叫周玉眠了;
这不是上回、南向晚惦记着她和云沐熙(云姨娘);
一个没有母家、一个母家都是烂赌鬼;
所以就赏了她们二人、每家一户一进的小宅子;
周玉眠带着南淮青(四少爷)、还有双胞胎姐妹连夜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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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周玉眠想着、江知凝已经休夫了;
南淮青就不好再待在江家私塾了;
但江知凝发话了、虽说不再是一家人;
毕竟也是从小叫她母亲长大的;
所以南淮玉(二少爷)和南淮青(四少爷)依旧在江家私塾;
说到底也是有私心的,这两个孩子学问好;
教他们的夫子说,明年科考定能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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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桃也跟着周玉眠一起出来了;
连带着绛铭(南淮青的书童),还有双胞胎姐妹的奶嬷嬷;
南淮青依旧在私塾上课、倒是从原来的一月一回、变成现在每天回家;
如今这一家人的日子别提多舒坦了;
这不眼瞧着午时、南淮青也赶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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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了南淮安(五少爷)的压榨、南淮青也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气血;
此刻一袭青色长衫、手中捧着书籍迈进院子;
瞧见坐在院儿里晒太阳的周玉眠;
颇为不赞同开口道:
“ 娘!您刚小产过,怎能坐在这风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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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周玉眠出侯府的时候是有身孕的;
现下不必讨好南万里过日子;
周玉眠也就没留下这孩子;
所以刚到这安定好的第二天、就给南向晚去信报平安;
并且说明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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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南万里的孩子,总是得告诉南向晚一声;
南向晚也没说什么、只派人送了二百两白银;
周玉眠推辞不下、最终也只得厚颜收下了;
好在周玉眠身子好、用了堕胎药也没多不舒坦;
将养了些日子也就好了、如今瞧着气色上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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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儿子、周玉眠好笑不已:
“ 娘都将养好些日子了,身子早就好了 ”
“ 杨桃已经备好了饭、走吧先去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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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淮青点点头扶起周玉眠;
一边走一边絮叨:
“ 虽说身子好了不少,还是不能懈怠,儿子听说夫人小产、生产最为伤气血 ”
“ 您现下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主心骨,可得照顾好自己才成 ”
“ 一会儿子下午下学,去给娘买只老母鸡补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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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眠哈哈大笑:
“ 你这孩子跟个老学究似的,娘都多大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了?”
“ 啊对了、映雪明年三月初八大婚,柳家给咱们送了帖子 ”
“ 娘原本不好意思去,但你柳姨娘非要咱们过去 ”
“ 加上他家大房娘子亲自来送帖子,所以娘就答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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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淮青和煦一笑:
“ 三姐姐能得此等好归宿,儿子也能放心了 ”
“ 既是柳姨娘盛情难却,咱们备好礼、上门吃杯喜酒就是了 ”
“ 推来推去的、反而叫人家觉得咱们虚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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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眠笑着点点头:
“ 就是这个理儿 ”
复又叹气开口道:
“ 只是华阳郡主的定亲礼 ········· 倒叫为娘犯了难 ”
“ 郡主如此厚待咱们、现下这门婚事一定,人就更尊贵了 ”
“ 娘是没脸上去讨酒喝的,但这礼可不能轻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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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淮青笑笑:
“ 郡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咱们量力而行就是,倘若送的太贵重、难免有讨好之嫌 ”
“ 咱们又向来清贫,送礼不在名贵,到时候儿子来想办法 ”
周玉眠看着儿子半晌;
随即眸光带着心疼开口:
“······· 都怪娘在侯府时不清醒 ·······害的我儿多年藏拙避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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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淮青好笑不已:
“ 您这是看自家儿子怎么都好,儿子委实不是有大才之人 ”
“ 如今都是好日子了,淮青定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给娘和妹妹们支起一片天 ”
“ 再报阳城县主多年庇佑之恩,以及华阳郡主恩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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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外——
全艺璇躺在床上不发一言;
周遭围着一群女黑衣人、手中托盘上放着的是华美锦服;
其中一黑衣人躬身上前:
“ 姑娘、主上吩咐了,今日带你去水牢见见那六人 ”
“ 还请您别为难小的,换上衣服过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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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艺璇美眸中满是空洞、听着此话机械转过头;
看着那女子淡笑:
“ 我不想见你主子、就是为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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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顿了顿、随即轻笑出声:
“ 小的记着中原有句话 —— 好汉不吃眼前亏 ”
“ 若小的是姑娘,该借着主上对自个儿的怜惜、好生活下去,做这门中的女主人 ”
“ 而不是成天躺在床上心如死灰、伤春悲秋 ”
“ 毕竟男人的新鲜感、都是有期限的,您这样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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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艺璇轻笑:
“ 为苟活于世、便要委身于乱臣贼子?”
“ 怪不得你说中原人 ········ 果然是非我族类、毫无女子气节 ”
随即转过头看着那女子:
“ 你听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全艺璇绝不委身贼子 ”
“ 你与其劝我、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干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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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冷笑:
“ 是啊、只有你们中原人,才这般冥顽不灵 ”
“ 小的们都是尸山血海爬出来的、除了命什么都不重要,确实没什么气节 ”
“ 去回禀主上、姑娘死也不去,问主上如何处置 ”
话落一女黑衣人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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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艺璇淡声询问:
“ 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
那女子重新退回一旁、良久淡声回应:
“ 小的只是照吩咐做事,你的生死自有主上定夺 ”
全艺璇美眸蓄满热泪、大吼道:
“ 为什么不杀了我!这样困着我有什么意义!”
然这次再没人回应她;
脖颈处的绷带渗出鲜血、马上就有医女上来给她换药;
偌大的殿宇、唯有全艺璇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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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内——
男子坐在熟悉的椅子上、周遭阴暗潮湿、烛火忽明忽暗;
然不同的是、上次的那六人早已面目全非;
身上一块儿好皮都没有,整张脸更是看不出样貌来;
仍旧被高高悬挂、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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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面具的男子轻笑一声:
“ 哎呀呀 ~ ~ ~ 人都快死了还不肯说呢 ~ ~ ~ ”
“ 本座不过是问问 ~ ~ ~ 商镜黎到底是何方神圣罢了 ~ ~ ~ ”
那六人依旧没有搭理他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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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不甚在意的继续开口道:
“ 唉 ~ ~ 南梁皇室是傻子、本座可不是 ~ 你们不肯说、便由本座来说吧 ”
“ 十多年前、南梁皇室重新洗牌、先皇渊轻筌的小儿子跑了 ~ ”
“ 再之后商卿越(大昭先皇)就多了个小儿子、叫商镜黎 ~ ~ ~ ”
“ 本座不欲与南梁交恶,不过就是想问明白罢了、一个个儿的藏什么?”
“ 还是说 ~ ~ ~ 本座猜对了?你们才闭口不言?”
话音落下、仍旧没人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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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男子耐心耗尽之际、女黑衣人进来禀报:
“ 主上、姑娘说 ······· 宁死不来,魉大人问如何处置 ”
男子身形顿了顿、随后轻挑开口道:
“ 她怎么说的?”
女子回话:
“ 姑娘说不会为苟活、从而委身乱臣贼子 ········ ”
男子愣了愣、随即便是哈哈大笑:
“ 啊哈哈哈哈 ~ ~ ~ ~ 本座喜欢乱臣贼子这个词 ~ ~ ~ ~ ”
随后起身冲着身后人吩咐道:
“ 用点好药别把人玩死了,留着还有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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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便出了水牢、身后黑衣人们掏出药瓶;
飞身上前往六人嘴里塞了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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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踏进全艺璇的房间时——
女黑衣人们纷纷告退、独留空间给他二人。
全艺璇一瞧见男子便浑身颤抖、脸颊满是热泪;
死死盯着他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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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邪笑:
“ 看来 ~ ~ ~ 那天你早就醒了呀 ”
全艺璇抄起桌边药碗、狠狠砸向男子;
眸中几欲喷火,颤声开口道:
“ 狗贼!毁人名节 ······· 不得好死!”
男子几步上前、看着全艺璇轻笑:
“ 果然是养在深闺的姑娘啊 ~ ~ ~ 骂人都软绵绵的 ~ ~ ”
全艺璇全身颤抖、看见他就想起那个吻;
登时又爬起身、半伏在床边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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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盯着她、面具下的瞳孔带着丝落寞;
面上却是轻笑开口道:
“ 你与本座有恩,本座不会杀你、但也不会放你回全家 ”
“ 这个房间要是不喜欢、日后就跟本座住在一块儿 ”
“ 哈哈 ~ ~ ~ 忘了跟你说,以本座的实力,给你爹十年、也找不到你 ~ ~ ~ ~ ”
“ 乖乖留在这儿才是上策,毕竟你在大昭已经失踪多日、名节尽毁 ········· ”
“ 不过嘛 ~ ~ ~ ~ 你要是实在想死、本座也不拦着你 ~ ~ ”
“ 本座这儿有些法子、可以让你死了比活着听话些 ~ ~ ~ ”
“ 你想不想试试本座的法子?本座保证~ ~ ~ ~ 你会是最漂亮的藏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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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艺璇哭嚎道:
“ 你这个疯子!滚!!!!”
男子笑着开口:
“ 把饭菜端来 ”
女黑衣人开门,两个人带着六道菜走上前去;
全艺璇别开脸去、任由眼泪躺在枕头上。
男子几步上前、打量着全艺璇宁死不屈的样子;
笑着挥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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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坐在床边、大掌托起全艺璇的后脑勺;
在全艺璇惊恐目光下、另一只大掌环住纤细腰肢;
将她带起来、与男子平视;
男子看了半晌、薄唇措不及防覆上樱唇;
全艺璇生理性的恶心袭来、使劲推搡男子;
然她一个闺阁女儿、怎能敌得过这种练武之人?
只不停流泪、做着徒劳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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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浅尝辄止、全艺璇猛的给了男子一巴掌、扇在了半块面具上;
男子怔了片刻、随即邪笑开口道:
“ 你还是继续恨本座吧 ~ ~ 毕竟恨比爱长远得多 ~ ~ ”
面具下的眸光晦暗、薄唇勾起冷笑弧度、复又贴上那张樱唇;
全艺璇死死挣扎、脖颈处的伤口渗出血迹;
男子大掌按上伤口附近、止住血后继续加深这个吻;
两个女黑衣人纷纷放下餐食、退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