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舒大同似笑非笑的大步走进办公室,张敬涛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僵硬。
舒大同走到办公桌前,四位其他派出所调来的民警紧随其后。
望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机,舒大同嘴角微微上扬,道:“张科长,能告诉我,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吗?”
张敬涛眼神闪烁,却也没有慌乱,皮笑肉不笑,道:“舒局,我打个电话,不需要给你汇报吧?”
“当然不需要!”舒大同走到办公桌后,坐到椅子上,右手伸出,手指触碰电话机,淡淡地说道:“虽然你不需要给我上报,是在给什么人打电话。但是,这电话机毕竟是公家的,你要是用来联系私事,总归是不妥吧?张科长,你觉得,我说得对嘛?”
“舒局,你现在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必要盯着我打个电话,这种小问题吧?”张敬涛慢慢地皱起眉,心中却焦急无比,舒大同已经不是在怀疑他了,就差没有直接点名。
“张科长,咱们局里的电话,有回拨功能的!”
舒大同笑呵呵的抬起手指,在张敬涛铁青的脸色下,按下回拨键。
嘟嘟嘟嘟~~~
占线当中!
舒大同眼睛一眯,抬头看向长松一口气的张敬涛。
忽然,舒大同咧嘴一笑,道:“张科长,我现在时间很多。所以,我相信,再回拨几次,这号码迟早是能够打通的,对吧?”
张敬涛没吭声。
舒大同的作为,已经算是把对自己的怀疑挑明了,既然如此,也没必要给他好脸色看。
张敬涛相信,今晚过后,等省里调查组来到兰县,不管是周书记、还是舒市长,都会自身难保。到时候,你这个路政局处长,反倒是要跟调查组好好解释解释,是怎么暂代公安局副局长的。
与此同时。
赵老书记沉着脸坐在书桌后边的椅子上,右手紧握着电话。
半晌,赵老书记声音平静的开口,道:“我知道,你继续待在杭城,别回来,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再做打算。”
言罢,赵老书记没有废话,便挂掉电话。
想了想,赵老书记拿起电话机,拨出一串号码。
过了十几秒,电话才被接通
电话内响起一道略带困意的声音,“老赵,这都几点了,你还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明天不能说嘛?”
“老于,省里是不是在调查我?”赵老书记的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另一端的老于,明显愣了一下,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你退休都快五年了,省里是吃饱了闲着嘛?老赵啊,你这个人,就是疑心病太重。省里确实收到了两封对你的举报信。”
“不过,纪委那边早就派人调查清楚了,举报信上的内容,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哎,我看呐,肯定是你在职期间,把举报人给得罪狠了。所以,即便你退休多年,对方也咽不下这口气,弄了两份举报信!”
听完对方的解释,赵老书记愣住了,省里没调查自己的意思?不,应该说,对于自己的调查,已经结束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糟糕了!
赵老书记心中一凛,自己做了那么多布置,都是针对自己被抓后……
这、这……
一时之间,赵老书记气血上涌,赶忙单手按在办公桌上,喘着粗气。
“老赵、老赵你没事吧?”电话里内响起焦急的呼喊。
“没、没事!”
赵老书记定了定神,努力平复心中激动,道:“那、那为什么市里都在传,省里在调查我?”
“你还把谣言当真了?老赵,你也是老同志了……”
赵老书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省里因为两封举报信,已经对自己展开过调查……那,那世杰做了那么多错事,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赵老书记双眸泛起密密麻麻的血丝,脑海里蹦出一个名字。
张敬涛。
要不是这位公安局刑侦科科长,突然跑来跟自己告密,自己怎么可能做那么多布置。
世杰也不可能用上如此歹毒的算计。
“不行不行!”赵老书记猛地紧握拳头。
“老赵,你在说什么不行?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咱们认识那么多年,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帮!”
“老于,没什么事情。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挂了,你早点休息!”
说吧,赵老书记就挂掉电话。
“嘭!”
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办公桌上,赵老书记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张敬涛,你误我啊!!”
与此同时。
公安局。
舒大同一连按下七次回拨键,全都是占线当中。
“舒局,差不多了吧?”张敬涛眼神冷漠的开口,“现在市里边这么乱,舒局不应该待在我这里,而是应该去主持大局。”
“小王,你去电信、邮电问问,咱们的张科长,刚刚是给谁打的电话。”舒大同看向一位民警,笑着开口。
“舒局,你这么做,不符合规定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公安局刑侦科的处长,你凭什么调查我?”
“嘭!”
舒大同猛地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高声道,“张敬涛,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不清楚嘛?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吃干饭的嘛?我现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严斌、黄正杰被杀,还有叶柄阳等人被杀,都跟你有关系。”
“舒大同,你现在跟我说怀疑?证据呢?公安局办案,不是讲怀疑,讲的是证据!”
张敬涛直接硬怼,他不能让舒大同去调查,很多事情都是经不起调查的。
只能拖,拖到省里调查组到来,拖到舒大同这个暂代副局长被撤掉。
张敬涛坚信,只要省里的调查组来嘉兴,赵老书记肯定会第一时间,对周书记等人发难,到时候,舒大同这官二代,百分百会被撸掉。
“我现在是公安局副局长,我既然怀疑你,就有资格调查你!”舒大同硬气的很,目露愤怒,直视着张敬涛。
这么大动静,自然引来不少公安围观,办公室门口,已经站着不少人,一个个目露惊愕,看着里边互不相让的俩人。
陡然。
一位穿着警服的中年人走进办公室。
公安局另一位副局长,陈振国。
陈振国眼神锐利如刀,扫了一眼张敬涛,旋即看向舒大同。
张敬涛余光一扫陈振国,不由得长松一口气,他可是非常清楚,对方是赵老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当年要不是赵老书记退休,说不得正局长这个位置,就让陈振国坐上去了。
忽然,陈振国一个箭步蹿出,在张敬涛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旋即猛地用力一按。
舒大同也是一惊,只见陈振国扭住张敬涛的胳膊,将其按在办公桌上。
“张敬涛,你身为公安局在职人员,涉嫌参与多起枪杀案……”
在场所有人都脸色骤变。
张敬涛更是目露惊悚,艰难地扭动脖子,盯着板着脸的陈振国,“陈局,你、你是不是搞错了?”
“已经有枪手主动投案自首,他们已经交代,是你花钱,让他们去枪杀严斌……”
张敬涛呼吸急促,涨红着脸,他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被赵老书记提拔起来的陈振国,会突然反水。
舒大同紧锁着眉头,也猜不透其中门门道道。
“舒局,我现在押他去审讯室,亲自审问他!”陈振国看向愣在那里的舒大同。
舒大同还能说什么?
只能点头答应。
“走!”
陈振国拿出手铐,铐住张敬涛的双手腕,旋即按住他肩膀,把他往办公室外推去。
聚在门口的十几人,连忙避让开,也不敢低声议论。
“特娘的!”
看着陈振国押着张敬涛,走出办公室,舒大同忍不住爆粗口,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爽,就好似卯足劲的一拳,狠狠地砸在棉花上。
陈振国押着张敬涛,走进审讯室,将他铐在审讯椅上。
张敬涛目光闪烁,很想问问陈振国到底在搞什么鬼,可因为有其他人跟着进来,便忍下心中疑惑,以不变应万变。
陈振国拿出香烟,点了一根,余光一扫旁边俩人,道:“你们先出去,我跟敬涛聊两句!”
“是,陈局!”
等俩人走出审讯室,顺手把门合上,被铐在审讯椅上的张敬涛再也忍不住了,焦急道:“陈局,你在搞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替谁做事。”
陈振国目露复杂的盯着张敬涛,一口口抽着烟,并没有急着开口。
半晌!
陈振国深吸一口气,用两根手指掐灭香烟,随手将烟头丢在地上,看着张敬涛,道:“省里要调查老书记,这事情,谁跟你说的?”
“怎么了?”张敬涛挑了挑眉。
“你就告诉我,谁跟你说的就行!”
张敬涛迟疑片刻,才开口道:“是兰县来的那个徐墨!”
徐墨?
陈振国眼睛一眯,其中流窜一抹冷意。
“敬涛,你们把事情做的太过了。”
啥?
张敬涛倏然睁大眼睛,盯着陡然冲向自己的陈振国。
杀人灭口?
陈振国要杀人灭口?
可!
为什么啊?
我帮赵世杰做了那么多事情,已经彻彻底底投靠他。
还有,在这个时间段,这个地点,陈振国怎么敢杀自己?
陈振国冲到张敬涛跟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旋即掏出手枪,顶在他太阳穴。
“嘭!”
枪声响起。
鲜血混合着脑浆,溅得陈振国一脸都是。
陈振国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铐在张敬涛双手腕的手铐。
“嘭!!!”
与此同时。
审讯室大门被人撞开。
“陈局,这是?”
“快,快救人!”
陈振国寒着脸,全身颤抖,大喊道,“张敬涛自知难逃法律惩治,竟然故意引我靠近,抢夺我的配枪,被我当场击毙……”
所有人都表情一僵。
一道道目光落在陈振国身上,充满怀疑、难以置信、不解。
陈振国的解释,就算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但!
张敬涛已经死了。
现在是死无对证!
当然!
陈振国这个公安局副局长,也算的当到头了。
舒大同慌慌张张的冲进审讯室,在看到倒在血泊中,太阳穴炸裂的张敬涛后。
“呕!!!”
空了。
胃里真的吐空了。
舒大同单手按在墙上,不断干呕着。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闫国洲,也急匆匆赶到审讯室。
特娘的!
闫国洲咬着牙,目露凶光,张敬涛这一死,他这局长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快步走到陈振国身边,闫国洲气得一脚踹出,叱喝道,“把他给我铐上!”
不管什么原因,陈振国在审讯室,开枪打死了张敬涛,他都难逃追责。
陈振国被闫国洲一脚踹翻在地,眼眸中掠过一抹黯然。
……
现如今嘉兴的乱局,已经从明面上的乱,转为暗地里的乱。
周书记、舒市长等市委高层,在谋求破局,他们需要赵老书记主动站出来背责。
赵老书记在得知省里并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打算后,更是不顾一切的谋求活路。
这条活路,赵老书记不准备自己走,而是留给独子赵世杰。
嘉兴死了这么多人,必须有人站出来背责。
当了那么多年的市委副书记,赵老书记很清楚,当下最适合背责的人,就是自己。
这些责,他可以背,前提是,不能影响到赵世杰。
张敬涛一死,很多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此刻,赵老书记穿上黑色中山装,将满头银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整理好衣领,赵老书记向着外边走去。
走出屋。
抬头看着满是繁星的夜空,赵老书记脸上露出轻松笑容。
“老领导!”
一辆普桑停在赵老书记前边,车窗玻璃摇下来,开车的中年人,面露复杂的看着赵老书记。
赵老书记笑了笑,打开后车门,钻进车内,道:“开车吧!”
中年人欲言又止,最终叹息一声,踩下油门。
十几分钟后,普桑停在市政大楼外。
周书记、舒市长等一众市委领导,早已经等候多时。
看着停下来的普桑,周书记眼神一闪,旋即大步上前。
“老周,使不得使不得啊!”
在周书记右手伸向汽车后门门把手的时候,车内的赵老书记率先打开车门,笑着走下车,道:“老周,你可是咱们嘉兴的‘大家长’,我哪有资格让你替我开门啊!”
“老领导,你这话就说错了,不管是‘大家长’,还是‘小家长’,咱们都是人民的公仆嘛!替老领导你开下车门,那也是为人民服务嘛,哈哈哈,老领导,你说我讲的对不?”周书记笑道。
“对对对,都是人民公仆,都是在为人民服务!”赵老书记目露感慨。
“老领导,走,咱们上楼谈!”
“好!”
半个多小时后,宽敞的会议厅里边,赵老书记主动担下所有责任。
周书记没想到赵老书记会那么痛快,痛快到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惊讶与不解。
现在有赵老书记担下主责,即便省里继续追责,周书记、舒市长这群市委领导,也会轻松许多。
就在周书记等人稍稍放松些的时候,赵老书记拿出香烟,笑着站起身,道:“诸位,容我再抽根烟!”
没人会拒绝赵老书记这个要求。
赵老书记点着香烟,向着窗口走去,目露复杂的望着夜幕中的嘉兴,道:“沉沉浮浮几十年,到头来还是逃不过权力两个字!”
蓦然!
所有人都脸色骤变。
只见赵老书记忽然一垫脚,上半身趴出窗口……
没人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有效的反应,即便有,也来不及。
赵老书记从窗口一跃而下。
他一死。
那么,永远都是犯罪嫌疑人,而不是罪犯!
赵世杰的背景调查上,父亲一栏,只会是曾任嘉兴市市委副书记……
周书记冲到窗边,看着坠落楼下,血泊不断扩散的赵老书记,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旋即苦笑一声,看向同样跑上前来的舒市长,道:“正浩,咱们准备准备,可以去学习一段时间了!”
“周书记,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讲笑话!”舒市长苦笑道。
二楼接待室。
听到动静的李圆圆等人,也跑到窗边,看向坠楼的赵老书记……
“嘉兴…这是什么鬼地方?大晚上的,居然有人跑到市政大楼来跳楼?”江大善嘴角微微抽搐。
于年月也是一阵无语,道:“不管跳楼的人是什么身份,嘉兴的领导班子要倒霉了。”
“李老板,咱们现在还要等嘉兴市委的领导嘛?”江大善看向李圆圆。
李圆圆柳眉微扬,大大地美眸中流转着焦虑不安,最终红唇轻启,道:“走,咱们去医院!”
……
医院,住院部。
赵大明跟刘忠国一左一右,坐在病床两边,看着脸色煞白如纸的徐墨。
此刻,麻药效果退去的徐墨,只感觉肋下酥酥麻麻,更有阵阵刺痛。
“赵哥,现在几点了?”徐墨低声询问。
“快四点了。你是不是饿了?”
徐墨摇摇头,看向窗外,“天快亮了,嘉兴的乱局,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陡然,病房大门被人推开,只见舒大同脸色惨白的走了进来。
“舒哥,你怎么来了?”徐墨有些惊讶的看着走过来的舒大同。
听到徐墨的询问,舒大同苦笑一声,道:“张敬涛死了!”
“什么?”
赵大明脸色骤变,虎眸中涌动着复杂。
刘忠国沉着脸,旋即低声一叹,他跟张敬涛也是战友,只不过,关系只能算一般般。
“怎么死的?”徐墨皱着眉问道。
“被公安局副局长陈振国打死的……”
听完舒大同的解释,病房内的气氛有些凝固。
“赵老书记,刚刚在市政大楼,跳楼自杀了!”
接下来,舒大同又讲出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徐墨眼角抽搐,赵老书记为了赵世杰…当真是连命都舍得啊。
“等省里调查组来了,嘉兴市委恐怕会被大洗牌,我也不敢继续待在公安局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到路政局,继续当我的处长吧!”
经过今晚一系列的事情,舒大同跟徐墨的关系,明显亲近了许多。
所以,很多话,舒大同也没藏着掖着。
“嘉兴,是真乱啊!”刘忠国由衷感慨道。
舒大同瞥了一眼刘忠国,心里边嘀咕,嘉兴这场乱局,是谁引起的,你们心里没点数嘛?
“徐墨!”
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只见李圆圆踩着高跟鞋,绝美脸蛋上带着焦急,快步跑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徐墨看着快步小跑到床边,泪眼婆娑的李圆圆,有些无语的看向赵大明等人。
果然。
赵大明、刘忠国都目露戏谑,舒大同则皱着眉,打量着李圆圆。
“徐墨,你要不要紧?”李圆圆蹲下身子,伸出白皙的双手,紧握住徐墨的右手。
徐墨稍稍用力的抽了抽,没抽出来,实在是现在没啥力气。
“我说,你别趁机占我便宜行不行?”徐墨板着脸道。
“我哪有占你便宜,我是在关心你!”李圆圆楚楚可怜道。
“我中枪了,需要休息!”徐墨话中含义已经不言而喻了。
可,李圆圆却装作听不懂,柔声道,“那你现在饿不饿?”
“饿!”
“那我让人去给你买碗白粥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那我亲自去给你熬粥!”
“中!”
李圆圆气急,嘟着嘴,道:“徐墨,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姐,我凭什么要对你好点啊?我是有媳妇的有妇之夫啊。我要是对你好点,那别人会怎么看待我?”
舒大同眨巴着眼睛,没想到徐墨会这么狠心的拒绝,如此漂亮的姑娘。
当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徐老弟,我先回公安局探探情况!”舒大同借机告辞。
“舒哥,你自己小心点。”
“放心吧!”舒大同笑了笑,道:“你乖乖在这里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
在跟赵大明、刘忠国、李圆圆道了一句后,舒大同便大步向着病房外走去。
走出病房,舒大同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
病房外有六位民警看守着,可刚刚,居然没有人进病房询问,他们就放李圆圆进了病房,这让他大为恼火。
“刚才为什么放那姑娘进去?”舒大同寒着脸,询问其中一位民警。
“舒局,那姑娘说是兰县商会的,跟徐墨是朋友……”民警的声音越来越小。
舒大同微不可查的摇摇头,道:“下次再有人来探望徐墨,先进去问问徐墨!”
“是,舒局!”
公安局。
冯三窑被铐在审讯椅上。
他本意是来公安局,跟黄品羽对对消息,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算计他们。
结果,他刚走进公安局,就被抓了。
“冯三窑,既然我们抓了你,那肯定是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现在坦白,还能够从宽处理,要不然,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审讯民警冷声道。
冯三窑没吭声,心里边却升起了愤怒跟绝望,不用猜,他就知道,肯定是黄品羽那蠢货,把自己以往所作所为都抖了出来。
天蒙蒙亮!
省里的调查组来了。
一共八人!
当他们得知,仅仅一晚上,嘉兴就发生数起枪杀案,公安局刑侦科科长,在公安局被击毙,嘉兴市原市委副书记,在市政大楼跳楼自杀……
调查组的人都懵了。
当然,这些事情,已经跟徐墨没有什么关系。
徐墨的案子,虽然被立案了,可却被其他案件给压了下去,再加上兰县那边已经出具各种资料、文件,把徐墨给提走了。所以,调查组那边也没有追着不放。这种案子,等嘉兴市委班子稳定下来,自然会去调查。
嘉兴市委班子,从上到下,这一顿处分肯定是逃不了,就看给的是什么处分。
徐墨在休养了两天后,便让赵大明联系兰县人民医院,准备转院。
期间,张天也来过一趟,悄摸摸的告诉徐墨,杨宝林的人,来嘉兴了。
只不过,现在嘉兴的局势还没稳定下来,他们不敢贸然出手。
但是,按照张天的说法,只要杨宝林资金足够,嘉兴大半灰色产业,都能够收入囊中。
一旦掌控嘉兴大半灰色产业,那么,那个人就是嘉兴的地下皇。
杨宝林有野心,但是,他的野心不是在实体业,他更看重的是赚快钱。
再加上,他的产业中心不在浙省,而是在上海。
所以,他犯不着冒着得罪嘉兴所有商人的风险,去强占那些灰色产业。
灰色产业要占,却不是全部,而是选择那些收益时间快的。
至于那些正规企业……张天代表杨宝林,去跟嘉兴新商会去商量。
期间,李圆圆将兰县商会,嘉兴新商会的商人们,约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聊得还算愉快,两市商会达成了好几项合作意向。
在赵大明的引荐下,玻璃厂书记江大善,跟耀光玻璃厂的厂长沈百万见了一面,并且邀请到俩位老师傅,前往兰县玻璃厂,作为技术顾问。
四月十一号。
兰县人民医院的救护运送车,来到嘉兴人民医院。
徐墨躺在担架上,被抬上救护运送车,由刘忠国陪同。
至于赵大明,还要把车子开回去,这车,可是问公安局借的。
“徐墨!”
躺在担架上,徐墨眨眨眼,看着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刘艺研,“你不是值班护士嘛?”
刘艺研满眼心疼的看着徐墨,解释道,“我听姐夫说,你在嘉兴受了伤……”
“你现在还疼不疼?”刘艺研满脸关切的蹲在徐墨身边。
刘忠国憋着笑,心里边却无比感慨,徐老弟的魅力这么大嘛?怎么那么多漂亮姑娘喜欢他?
“不怎么疼了!”徐墨笑着微微摇头。
“以后出门在外,你要小心点,现在的世道那么乱,实在不行,你就吃点亏……”刘艺研絮絮叨叨的说着。
旁边的跟车医生还有一位中年女护士,不由得对视一眼,露出笑意。
兰县。
市政府。
许书记坐在办公桌后边的椅子上,抬手揉着眉心,低声嘀咕,“那徐墨是什么灾星啊?就去了一趟嘉兴,嘉兴市委班子全都挨了处分。老学长更是要去党校学习半年,舒正浩也被安排到教育局……”
回想着自己得到的消息,许书记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乱世出枭雄。
虽然这时代不能用乱世来形容,可也没有那么稳定,各行各业都井喷式的快速发展……
“许书记!”
于局站在门口,敲了敲敞开的办公室门,旋即笑着走了进来,道:“大明打来电话,说徐墨已经在回兰县的路上了,这是对徐墨的拘留证。您看,是不是等他到兰县,就把他关起来?”
“他不是中枪了嘛?”许书记挑了挑眉,道:“等他回来,给他弄个保外就医的申请……让他滚回上叶村去养伤!”
“明白!”于局点点头,他故意跑来,就是为了许书记这句话。
讲真,于局对徐墨的感观还算不错,所以,一些小忙,他还是愿意帮的。
“许书记,于局!”
就在这时候,供电局局长白桦风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桦风,我都跟你说了,再等等再等等,你天天往我这里跑,也没有用啊,市里是真没钱了!”许书记有些头疼的开口道。
拉电入乡的工程太大了,百货大楼招标的那点定金,早就花完。
现在拉电入乡这个项目,就连一半都没搞定,市里是真拿不出剩下的钱了。
白桦风苦着个脸,走进办公室,道:“许书记,市里没钱,你去问省里要点啊。这电拉一半,真要停下来,之前的投入就打水漂了!”
“你以为我没向省里打报告要钱啊?省里现在都开始跟我哭穷了,你让我怎么办?”
杵在那里的于局眼珠子一转,小声道,“许书记、白局长,徐墨认识不少商人,要不,咱们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白桦风眼睛一亮,徐墨这名字,他是如雷贯耳啊,连忙问道,“于局,那你帮我问问,他真要有办法凑到钱,以后供电局的外包项目,我做主,全都交给他!”
许书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白桦风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啊。
徐墨虽然赚点钱,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那确实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可,那点钱真要投进这么大的项目,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