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照亮段明轩那张嚣张飞扬的脸,段易珩见林熹没动,嗤笑着问:“怎么?不敢下去?”
林熹回眸瞥他:“我有什么不敢下去的。”
早在段明轩跟她去溶县的时候,她对他便已放下了。
和陈白薇无意之下的争论让他看清了她去美国的真相。
她也和他说过,一切都过去了。
在段明轩交女朋友的那一刻,她和他便注定会从亲密走到疏离。
段易珩推开车门,径自越过段明轩进了屋。
林熹走到他面前,说:“起来吧。”
段明轩余光后移:“你怎么跟大哥一起回了?”
林熹答非所问:“你坐这里干什么?”
“等你呗。”段明轩意料之外的没有发脾气,“明天除夕,跟于朗喝了两杯就回来了。”
林熹裹紧了身上披着的西装,抬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段明轩,我不喜欢你。”
段明轩腮帮一紧:“那你喜欢谁?大哥吗?”
“我喜欢谁——”
“不会的。”段明轩倏地打断她的话,“你以前明明很喜欢我,小熹,你忘记我们以前所有的欢乐时光吗?”
“你进段家,是我接纳了你,是我陪着你一起玩,一起闹;有人欺负你,我永远都是第一个冲上去;你在国外读书,我更是牵肠挂肚……”
“我跟章沫的事完全是意外,我没有谈过恋爱,被于朗他们起哄顺势谈了一段,我根本就没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
“或者说,我不敢,你是我从小带着长大的女生,在我这里,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我下意识觉得自己都配不上你。”
“可其他人更是不配,直到听到你和我妈的对话,我知道你喜欢我好多年,那一刻,我整个脑袋都要炸了。”
“爱意后知后觉,是我太笨,小熹,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熹摇了摇头:“太迟了。”
“小熹。”段明轩握住她肩膀,眼眶骤然赤红,“我真的……真的错了,我受不了你喜欢别人,你能不能再回一次头看看我,我保证,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排第一的那个。”
“我不做你的第一。”林熹扯开他的手,“你有谈恋爱的自由,也别否认你的第一段感情。我也不否认曾经喜欢过你,可你爱意后知后觉,我的爱已经消失殆尽。明轩,你曾经对我的好抹不去,我记着,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尽力,但补偿你的永远不会是我的感情。”
段明轩踉跄着后退半步。
“以后别搞乱七八糟的告白那一套了。”林熹越过他,回了屋子。
三楼落地窗后,段易珩转过了身。
他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段明轩的背脊像被泥石流滚过的山坡,塌陷了下去。
林熹刚进屋,梅姐的余光就扫到了她耳下泛着光泽的珍珠耳环。
“二少爷送的?跟你的气质很相配。”
林熹一愣,抬手抚过珍珠:“不是他送的。”
“哦。”梅姐笑了声,“需不需要宵夜?”
林熹摇了摇头:“不用了,有点累,我先上楼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她边走边脱下西装外套,刚到三楼,被段易珩拦住了去路。
林熹将西装递还给他:“谢谢。”
段易珩接过西装外套,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你跟段明轩说什么了?他还站在楼下没走。”
林熹“哦”了声:“他总不可能在楼下站一夜。”
段易珩勾了勾唇:“要是以前,你早跑下去了。”
说来说去,还是介意以前她跟段明轩的那点事。
“你要是不想他站在楼下碍你的眼,我现在也可以下去。”
段易珩心下一梗,将人拉了回来:“耳环的盒子我一并从酒店给你带了回来。”
林熹接过,抬眼瞄了眼他颧骨的伤,说:“明天去北院吃饭,你这伤没有段明轩的深,还是遮一下吧。”
省得爷爷问,若是知道两人打了架,再给他气着。
尤其是段易珩,作为集团的下一任接班人,拳头用错了地方,不免会被说两句。
“怎么遮?”段易珩问。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林熹回他,“明天上午,你过来找我,我用遮瑕膏给你掩盖一下。”
段易珩皱紧眉头:“化妆?”
林熹:“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回房间了,晚安。”
段易珩也回了句“晚安”。
翌日一早,林熹还在睡呢,房门被敲响。
昨晚本来打算睡了,梁雨桐发了视频过来,两人聊天聊晚了。
起床开了门,林熹被门口精致到无可挑剔的段易珩吓了一跳。
一件深灰色的羊绒毛衣,内搭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深层次的休闲裤,整体来说,贴合身型却不紧绷。
他的短发显然也是打理过了,和在公司相比,多了一丝慵懒。
浅浅的木质调香铺展而来,在这个季节显得温和内敛。
“你怎么这么早?”边问,林熹边垂眸看了眼自己。
段易珩:“叫你吃早饭,爷爷让早点过去。”
林熹:“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毕竟是新年,林熹换了身红色毛衣套装,跑下楼的时候,裙摆不断撩动着段易珩的心。
梅姐将林熹夸了又夸,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导致在面对段易珩时,她总有两分不自在。
段易珩笑了声:“夸两句就不好意思了?”
林熹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
她觉得,她跟段易珩说的那些话,他没有一句放在心上的。
依旧还和她说话,依旧还对她笑。
昨晚将自己的掌心都烫伤了,还是等了她两个多小时,就为了带她回家。
年后初八就要上班,她住在这里,只剩下十来天的时间。
按照爷爷的说法,年后在董事会上宣布下一任继承人,段易珩可能不会再回银帆科技。
到时候郑既中离开,新总监上任重整销售部,她希望可以去跟项目。
想到这里,林熹对段易珩笑了笑,语气都软和不少:“吃完饭跟我上楼,我给你脸上遮一下。”
段易珩抬手搭上她的椅背吗,倾身在她耳边说:“我现在跟你上去也行啊。”
林熹耳尖一热,推了推他:“坐好。”
话音刚落,梅姐走了过来,对段易珩说:“旗袍昨天拿回来了,险些没赶上,放你卧室了。”
林熹侧眸,什么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