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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补加了一更,没看的宝宝往前翻一翻哈,这一章也是两更合一】

松雪斋内。

李志才为了占据二楼临窗的那处位置,今晨的早饭都比平日吃得早,好在早起值得,现下二楼还没有人来。

他问丽娘,“你想喝什么?”

丽娘跟他来过好多次了,顺口就点了常喝的茶饮,李志才起身去点茶,看见李婉还在从食盒里给点心分盘,“这是吉祥楼的云片糕?”

李婉笑道,“正是,刚从吉祥楼送来的,公子可要点一份?”

李志才看她一碟里才装三块,干脆要了两份,让她煮好茶一并送到座位上。

丽娘选好了今日要读的书,李志才则掏出自带的《知音漫画》,偶尔抬起头指点妻子两句晦涩的词句。

李婉端来茶饮点心,“小心饮子烫口。”

看到丽娘在读《春秋》,李婉有些惊讶道,“娘子读书好生厉害,上次见你还在看《论语》呢。”

丽娘羞涩道,“只是随便读读,没什么厉害的,这里面许多解意还得相公教导才能看懂。”

李志才一边倒茶一边说,“娘子不必自谦,你读书确实厉害,咱儿子比你启蒙早都还在读《论语》。”

李婉笑了笑,正欲离开,李志才却突然对她身后招了招手,她转身看去,是多日不见的阮春荣。

阮春荣肩上还背着竹筐,他走过来喊了声“婉娘”。

李婉耳根微红,对他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茶摊后面。

阮春荣对李志才拱手道,“李兄,不好意思,你上次借我的贡院文章我还没看完……”

李志才摆了摆手,并不在意,“你看便是,我又没催你还,你这背篓里面是什么?”

阮春荣笑道,“是先前婉娘找舍妹定的茶叶,我替她送来。”

楼下。

赵晟睿在盛临乐的陪同下也抵达了松雪斋,来得太早了,店里的伙计都还在柜台后面打哈欠。

伙计不认识赵晟睿,却识得盛临乐,哈欠打到一半连忙闭嘴收了回去,扬起笑脸从柜台后出来,殷勤道,“东家,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李掌柜刚去后院,要我帮你去叫他过来吗?”

盛临乐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带朋友过来闲逛,你去忙你的。”

盛临平眉梢不自觉跳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赵晟睿的神色,见他没有不悦才把心放回肚子。

赵晟睿走到一处书架前,看到上面贴了个大字告示有些好笑,“这些书低价处理?是书页有瑕疵吗?”

伙计招呼客人习惯了,下意识就抢着答道,“不是的公子,这些都是咱们店里之前卖得很好的书,但是掌柜的说我们要定期清理库存,减少老书压库,所以才会摆上低价出售的牌子,好些囊中羞涩的书生都趁这时候来抢着买嘞。”

其实就是原价卖不动的书,只能低价出售减少损失。盛临乐经常过手店里的账本,自然知道伙计在说场面话。

而赵晟睿没听出来,还真以为书铺是在做慈善,赞许地点了点头。

继续往里面走,赵晟睿看到了满满当当四个书架的《少年将军传奇》,一眼望过去,很是震撼。

伙计又趁机为店里卖力宣传,表情夸张道,“这可是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书,也就是这会儿还早,再等一个时辰,这几个书架中间都挤不进人,有些客人一挥手就要扫空这一架子所有的书。”

伙计有些感叹,“一掷千金大概就是那样了。公子要买一本看看吗?这会儿买书还附送小礼物一件。”

盛临乐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推走小伙计,“你还是替我去把李元喊出来吧。”

盛临平扶着额头低笑,“小妹,你这伙计请得值当,月钱开得不低吧?”

赵晟睿闷笑点头,“应该不低。”

盛临乐扭头不看他俩,“再去前面看看吧,还有几个书架,公子要是有看中的书,我请客。”

赵晟睿笑出声,“听过请客吃饭,请客喝酒,还没听过请客买书的,好,你既大方,我便好好选几本,免得辜负你的一番好意。”

本来是玩笑话,没成想一圈逛下来还真叫赵晟睿选到一本书。

盛临乐看了眼书封,《图说农事》。

哦,原来是那对兄妹卖给店里的书。

赵晟睿越看脸上的表情越严肃,这里面许多农事要点与他在宫里看过的都不一致,“这书是何人所着?卖出多少?”

盛临乐疑惑道,“内容是一位阮姓农事官收集来的,画师是他的女儿。”

赵晟睿严肃道,“卖了多少本?此书内容多处错误,怎能刊印卖与他人。”

盛临乐愣住,“公子,这书我曾让人找了数名老庄头来核对,有些存疑的内容一时确定不下来也都删掉没印,怎么还会有误呢,您看看封底,那些老庄头的姓名都在上面,他们都是种了几十年地的农人。”

这下轮到赵晟睿愣了,翻到最后一页,果真有一长串的人名,名字后面还附带了村名,“这些人的栽种技巧都与书中一致?”

盛临乐点头,“真真切切是请这些人求证过的,店里找他们还付了工钱,契书都还在呢。”

赵晟睿合上书,沉思片刻,“把那阮姓农事官叫来见我。”

盛临乐和盛临平对视一眼,盛临乐想了想,问道,“公子,他已经去世了,不过我可以叫画师本人来一趟。”

赵晟睿顿了下,摇头道,“算了,不必兴师动众,此书给我拿上十本包起来。”

盛临乐数了下书架上的库存,只有六本。

正巧李元从后院赶了过来,盛临乐忙问他,“《图说农事》还有没有库存?打包十本来给这位公子。”

李元皱着脸想了想,点头道,“这书卖得不太好,库房好似还有六七十本。”

赵晟睿听闻便说,“既卖得不好,我就全要了。”

李元震惊,这书他低价出售都卖不动,这位公子买走这么多回去是打算垫桌脚吗?

盛临乐朝他挥了挥手,“愣着做什么?公子一掷千金呢,叫人去清库存呀。”

李元绷不住笑,连声应道,“是是,我这就去。”

盛临乐刚想转头对赵晟睿的阔气道谢,就听赵晟睿说,“我何曾说过一掷千金,刚才不是盛姑娘说要做东请客吗?”

盛临乐:麻蛋,大意了。

趁着李元叫人去打包书,盛临乐灰溜溜邀赵晟睿去会议室歇歇脚。

赵晟睿指向通往二楼的楼梯,“二楼没有书了?”

盛临乐摇头给他解释楼上是个阅读室,还有个茶饮摊子,没什么可看的。

赵晟睿抬脚踩上楼梯,道,“来都来了,上去看看。”

盛临乐:“……”

加上四个侍从侍卫,一行七人走上二楼,顿时将阅读室的宁静氛围打破。

赵晟睿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墙上张贴的‘禁止喧哗’标语,又看向窗户边坐着的三人。

李志才正同阮春荣探讨着什么,听见有人上来下意识看过去,一眼便被赵晟睿那一身贵气震住,连忙避开视线,压低声音提醒阮春荣,“富家公子,少招惹。”

阮春荣微微颔首,没往楼梯口处再看一眼。

赵晟睿踱步到李婉的茶摊前,拿起放在台上的茶饮单子。

李婉这回认得盛临乐了,难掩惊喜道,“东家,这二位是您的兄长吗?想喝点什么饮子?今日还有云片糕,绿豆酥。”

盛临乐摆手,指着盛临平说,“这是我兄长。”又问赵晟睿道,“公子,您想要在这儿喝茶吗?”

李婉诧异地看向赵晟睿,神情也不由带了几分恭敬。

众人等着赵晟睿开尊口,他却放下茶饮单,视线看向地上的背篓,“那是什么茶?”

李婉道,“是刚送来的野山茶,比一般绿茶香醇浓郁,无苦涩气,入口回甘。”

赵晟睿点头,“泡一壶尝尝。”

他自行找了个离茶摊近的位置坐下,也就是李志才他们隔壁,因将军夫人怕沙发不合规矩,便没在赵晟睿住的院子里放沙发椅,

赵晟睿还是头一次坐到沙发里,一下陷进去,险些没撑住腰背仰过去,盛临平及时扶住他,“公子小心,这椅子软。”

阮春荣目不斜视,继续刚才的对答,“……民贵于社稷,社稷重于君,此乃治国之大经也。《尚书》也道,民惟邦本,本固君宁。民乃君所养,社稷之所依,故民安则国泰,民富则国富,民强则国盛……”

赵晟睿看向阮春荣,静静听他论述完孟子的民贵君轻理论后,微微颔首,道,“你道如何才能民安、民富、民强?”

阮春荣呆了一下,朝赵晟睿拱了拱手,垂眸思索了一会,答道:“在下不才,只略得几点。”

赵晟睿:“你说。”

阮春荣道:“在下认为,民安才可民富,民富必将民强。”

“欲民安,应施仁政减刑罚,薄苛捐杂税,使民无怨;欲民富,必先重农事轻徭役,使民力有余;民安矣,民富矣,则自然民强矣。君者,以民安、民富、民强为务,庶几可致盛世太平。”

赵晟睿赞赏道,“善。”

阮春荣羞赧谦虚,“不过一些拾人牙慧的拙见,当不起兄台夸奖。”

赵晟睿笑问,“你可考取功名?”

阮春荣:“在下丙申年时中了举人,正欲来年下场春闱。”

大多举子考中后都会沉心在磨砺个几年,确保春闱能上榜才会下场,赵晟睿倒也没觉得奇怪,只真诚祝愿了他一句,“望你一举高中。”

阮春荣拱手道谢。

李婉送茶过来,阮春荣下意识起身想帮她提茶壶。

李婉侧身避开他,皱眉道,“你别乱动,茶水滚烫,当心手滑烫伤了客人。”

阮春荣手滞在半空,委委屈屈坐回位置。

赵晟睿挑了挑眉,目光在李婉与阮春荣之间逡巡,

“东家,原来你们上楼来了啊,叫我一阵好找。”李元快步走过来,看见阮春荣诧异道,“阮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阮春荣见楼上也没其他人,用正常声音回道,“也没来多久,只是来给婉娘送茶叶,歇一会便回去读书了。”

李元笑道,跟盛临乐他们介绍道,“你在此正好,东家,这位便是《图说农事》画师的兄长,阮春荣。”

“阮先生,这位公子刚刚将松雪斋所有的《图说农事》都包下了,我刚叫伙计清点打包完,共计七十八本,全都在楼下。”

阮春荣惊讶,他也知道《图说农事》拢共就印了百本,卖了两个月才卖出去二十来本。

以致每每路过摆放《图说农事》的书架都不敢细数上面的存余,总归这书叫松雪斋赔了钱,他实在倍感心虚羞愧。

可李掌柜刚才说什么?他面前这位公子居然一口气买下了所有书?

阮春荣还是不敢置信:“兄台当真将此书的库存都买了?这、这是为何?七十多本买下来得花不少银两啊。”

赵晟睿忍不住笑道,“这你就别管了,有人为我一掷千金。”

盛临乐笑不出来,只一昧默默看着赵晟睿的后脑勺。

这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不都是贵公子为女子一掷千金吗?怎么还有为贵公子掏腰包的人?

心里虽疑惑不解,阮春荣却也不好多加打听,只能颔首道,“那,也多谢为公子一掷千金之人,解了我这两月的烦心。”

盛临乐又默默看向阮春荣,腹诽道,好想画个圈圈辱骂你们。

赵晟睿失笑,从腰上取下一枚玉珏给阮春荣。

阮春荣不明所以,“兄台这是?”

赵晟睿道,“听闻此书本是你父亲所着,又被令妹画为图解造福百姓,良玉比德君子,你家当得此玉。”

阮春荣缩着手不敢收,这贵公子有些太莫名其妙了吧!又是买书又是送玉的,我才跟你见面不过半炷香啊!

李志才在一旁听他们说话良久,看了眼赵晟睿手里的玉珏,拉过阮春荣悄声说,“这玉一看就是块好玉,别人赠你你就收下吧,你不是正缺去京城的盘缠吗?”

盛临平耳尖,听到李志才的话皱了皱眉,把太子赏的玉珏拿去当盘缠,也不怕掉脑袋!

阮春荣为难地看向赵晟睿,摇头道,“这玉我不能收,兄台还请收回去。”

盛临乐站出来建议道,“既然阮公子不收玉珏,不如公子写幅字送他如何?”

赵晟睿笑道,“也好。”

阮春荣神情复杂,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这些有钱人什么毛病,为何非得送他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