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安的心沉到了谷底。
秦溪的计划比她想象的更加周密，更加危险。
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次不是因为愧疚，而是恐惧。
“秦小姐，安排在陆总身边很难……”
“朱莉安。”秦溪打断她，声音陡然冷硬，“你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的父母还需要后续治疗，不是吗？”
朱莉安呼吸一滞，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我会尽力的，秦小姐。”她声音颤抖，“但需要一些时间。”
“好，我给你三天。”秦溪轻笑一声，“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电话挂断，办公室再次陷入寂静。
朱莉安颓然靠在椅背上，手机从指间滑落，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抬头望向窗外，星光黯淡，城市的灯火在雾气中模糊成一片。
眼前浮现出陆柒柒坚定的目光，那是信任，是给予她的第二次机会。
朱莉安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陆总，秦溪又有新动作了。”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挤过窗帘的缝隙，在朱莉安办公桌上投下一道斜线。
手指轻敲键盘，节奏急促如她此刻的心跳。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一张疲惫而紧绷的脸。
“秦小姐，公司最近严查人事调动。”朱莉安握紧手机，指甲在掌心留下半月形的痕迹，“我需要一些时间找合适的机会安排您的人进来。”
电话那头，秦溪的呼吸声轻若无物。窗外一只麻雀扑棱着翅膀落在枝头，啾啾两声，又飞走了——就像朱莉安此刻悬在半空的心。
“严查？”秦溪的声音带着玻璃般的冷意，“什么时候开始的？”
朱莉安抬手擦去额头渗出的细汗，眼前突然闪过母亲病床前那盏昏黄的灯她不能再退缩了。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某种无言的催促。
“上周内部例会刚宣布的。陆总亲自点名要求。”她声音平稳，连自己都几乎要被说服，“可能是因为最近公司传出内部信息泄露的消息。”
秦溪沉默片刻，电话里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
朱莉安的茶杯早已凉透，杯壁上的水滴凝结又滑落，印在桌面上形成一圈暗色的水痕。
“好吧，”秦溪终于开口，语气缓和，“你找好合适的时机再安排。但记住，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朱莉安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椅子转了半圈，她望向窗外，天空泛着鱼肚白，周围的高楼像是沉默的巨人，俯视着这座未醒的城市。
前台那盆绿植不知何时开了花，纯白的小花朵在晨光中透着一丝生机。
电梯门开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朱莉安起身，步伐急促穿过长廊，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办公区回荡。
门卡贴上读卡器，发出轻微的嘀声。
推开陆柒柒办公室的门，冷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陆总。”她声音低而急促。
陆柒柒正站在窗前，一手扶着腰，眼神望向远方。
听到声音，她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询问的光芒。
晨光透过落地窗，将她的剪影拉长，映在地板上，与朱莉安的影子交错。
“秦溪那边有新动作了？”陆柒柒走向办公桌，孕肚让她的步伐略显沉重。
朱莉安点头，迅速将秦溪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那是心虚的本能反应，即使她现在是在做正确的事。
陆柒柒听完，轻轻敲击桌面，目光落在桌上那盆绿植上。
叶片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像是凝固的时间。
“可以。”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让他们进来，但公司机密绝不能让他们接触到。”
朱莉安松了口气，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窗外的阳光已经完全升起，照进办公室，驱散了早晨的阴霾。
“把他们安排在边缘部门，远离核心业务。”陆柒柒继续说着，一边轻抚着隆起的腹部，“同时，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朱莉安点头应下，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
这场危险的游戏，她成了一枚危险的棋子，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桌上的咖啡杯边缘有道裂纹，不知何时出现的，却在此刻格外显眼。
一周后，秦溪的三个眼线顺利进入公司。
一个在前台，一个在财务部做文员，还有一个最让朱莉安担心的，被安排在了市场部，与陆柒柒的办公室仅隔一层楼。
那三人虽然伪装成普通员工，但举止间总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傲慢。
尤其是被安排在市场部的郑明，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锐利的眼神像是随时能洞穿别人的伪装。
“朱助理，”某天下班后，郑明将朱莉安堵在电梯口，声音低沉，“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更多关于新项目的资料？秦小姐很着急。”
朱莉安皱了皱眉，电梯里的灯突然闪了一下，将两人的影子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电梯里飘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是前台那个新来的女孩留下的，这股气味就像秦溪的野心，浓烈而令人不适。
“急什么？”朱莉安压低声音，神情冷淡，“你们才来几天，太急着接触核心资料会引起怀疑。”
郑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挂上了假笑。
他上下打量着朱莉安，目光中带着一丝轻蔑。
“别忘了，朱助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意有所指地说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朱莉安心跳漏了一拍，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像是回到了那个决定背叛陆柒柒的夜晚。
耳畔突然回荡起陆柒柒的声音：“我相信你。”
电梯门开了又关，两人沉默地站着，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走廊尽头的灯忽然亮了，照出两人紧绷的表情。
“明天。”朱莉安最终开口，声音干涩，“我会给你部分市场调研资料，但记住，核心机密需要更高权限。”
郑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如同敲击在朱莉安的神经上。
朱莉安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陆柒柒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