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宫。
皇帝萧延有些焦头烂额,境内流民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毕,太子和老六就已经对簿朝堂。
“陛下,您要注意身子才是。”
曹让在一旁谨慎服侍,为皇帝呈上一碗参汤。
如今还对大奉言听计从的藩属国,也就只有高丽一家。
萧延抿了一口参汤,苦笑道:“这个老六,还真有他娘年轻时的本事!”
提起萧峻的母亲,曹让脸色铁青,一双贼眼乱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您是爱屋及乌,才会纵容六殿下吧?”
“掌掴荣亲王,还辱骂太子,身为庶出皇子,做的实在是过分。”
曹让看似在为太子和荣亲王鸣不平,实则在吹皇帝的耳边风,让其怪罪萧峻。
“呵!朕的那两个儿子,实在是有些过分。”
“朕给太子吏部和兵部,他还是不满足,手都已经伸到四城兵马司了!”
皇帝言语之中,不乏对太子的不满。
“太子殿下,也是想早日为您分忧……”
“他是巴不得朕早日退位吧!”
皇帝冷眼相待,曹让紧张不已,赶紧闭口不言。
“至于老二,本来朕倒是看好他,结果一朝得势,就忘记韬光养晦!”
“户部、刑部、工部,被他弄得乌烟瘴气!他光从户部,便中饱私囊了多少银子?”
“若非看在玉贵妃的面子,朕早就让他滚去外面就藩!”
曹让有些看懂了,萧峻的某些行为,都是皇帝平衡权力的纵容。
合着背后有皇帝撑腰,难怪连自己这个内相,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老六,出现的恰到好处!”
“若是他有意为之,朕的这个儿子,恐怕是深藏不露。”
皇帝整理好龙袍,笑道:“大伴,随朕看看,老六又带来什么新花样!”
——
崇德殿。
皇帝尚未到来,太子一脉的大臣,已经开始对萧峻口诛笔伐。
“六殿下,仪仗队的底层士兵多不容易,您才给他们五两银子!”
“说的是啊,寰丘坛的山风,吹得那叫一个冷!”
“唉!殿下您对东瀛人强硬就算了,怎么对自己人还如此?”
众人看似劝说,实则诽谤,太子默不作声,笑看萧峻被围攻。
名声,对于朝堂而言,可是至关重要!
没有人,能够彻底摆脱名利!
“何人敢欺负老子的徒弟!”
一声大吼传来,老太傅杨祜不修边幅,手中拿着破碗,走进了大殿之内。
“徒儿,他们谁欺负你,一一指出来,师父为你出气!”
“师父,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有些人咱们可惹不起。”
“放屁!除了萧延之外,全都是狗!就算萧延,还是老子的徒儿,你们两没有父子关系,那就是师兄弟!”
咳咳!
太子面色不善,他爹跟他弟是师兄弟,那他管萧峻叫什么?
师叔?
师徒二人一唱一和,主打一个阴阳怪气,令太子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闭嘴。
“陛下到!”
皇帝姗姗来迟,与其看着众人吵作一团,还不如等风声过后,再来主持公道。
“岐儿,老六,你们因何事争吵?闹得这般阵仗?”
“吏部尚书和南城兵马司指挥使,都闲着没事干,来朕的崇德殿告状?”
皇帝话里有话,如此内涵二人,好在韩遂良和孔駲脸皮够厚。
“父皇,此事六弟做的有待商榷!”
太子添油加醋,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父皇,您看看孔駲的手指,现在还肿着!”
“南城兵马司的士兵,有不少都被山风吹得染了风寒!”
“六弟此举,不是寒了戍卫士兵的心么?”
皇帝皱眉不语,韩遂良竖起大拇指,孔駲倒是想这么做,奈何食指和中指太疼,完全无法屈伸。
“陛下,臣的这些弟兄,戍卫邺城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六殿下就拿几个馒头糊弄我等,太令人寒心了!”
“臣若是不讨个公道,以后怎么带南城兵马司?”
孔駲使劲挤出几滴眼泪,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
“老六,你有什么说的?”
“父皇,我还用说么?理都被他们说了,儿臣就差被当做十恶不赦之人。”
萧峻明显带着情绪,就差明说太子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
虽说裁决者需要公正,但大部分人却难免有先入为主的概念。
即便是同样的一件事,先做陈述的一方,总是会有优势。
“无妨,有什么话,跟朕说说便是。”
“岐儿是朕的儿子,你也是!”
“朕,不会厚此薄彼!”
皇帝同样表明态度,只要你做这事有理有据,那当老子的就支持!
“好!那儿臣就斗胆问一嘴,南城兵马司所有人,都是废物不成?”
嗯?
“老六,你放肆!南城兵马司戍守多年,所辖范围治安最好!”
“哦?那就怪指挥使是个废物!”
萧峻话锋一转,令太子萧岐摸不着头脑,不知这厮究竟意欲何为。
“六殿下,若非你偷袭,还掰臣的手指,咱们摆开切磋,臣未必会输!”
孔駲气急败坏,已经有些失了智,连跟萧峻大殿切磋的昏招都说了出来。
“都闭嘴,朕要听老六的理由。”
“老六,你为何骂孔駲是废物?”
皇帝意有所指,他倒是有意打压建宁侯,这位功侯实在是有些膨胀!
“指挥使难道平日里不练兵?”
“陛下明鉴,臣每日都训练士兵,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兵!”
“好兵?那他妈在山上站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通通染了风寒?你还说他们不是废物?”
这……
孔駲当场懵逼,他本想装无辜求安慰,才让太子说得如此可怜。
谁知却被萧峻反咬一口,成了他懈怠练兵。
“父皇,士兵身体素质各有不同,老六此言太过强词夺理!”
“儿臣以为,担任仪仗队,理应给予些奖励。”
“以前都是三十两,老六执掌礼部后,削减的只剩下五两,还要在寒风中啃馒头!”
太子见状,赶紧出言打断,生怕萧峻死缠烂打,将南城兵马司喷的一无是处。
“大哥,那三十两银子,就如此重要?”
“不重要,本太子只想给南城兵马司一个交代!”
太子义愤填膺,一副为手下着想的模样,引得群臣纷纷称赞。
“呵!那小弟不才,也为驻守在龙城的边军讨个公道!”
“担任仪仗,在寰丘坛站上一个时辰,就能得到三十两?”
“那边军奋战一年,抵御外族,一年却只有二十两?”
萧峻说罢,冲着太子抱拳行礼:“太子,对得起边军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