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又含蓄地问了问另外一位女同志。
科长伸出左手摆了摆，“唉，还没定下来呢。周一你过来再说。”
瞧这架势，是在待价而沽呢。
这倒也不是啥坏事，许大茂就提醒了科长一句：“何雨水跟我一个院儿的，有啥事儿，她不会瞎咧咧。”
科长没好气地白了许大茂一眼，“行了，你自个儿忙去吧，我心里有数。”
许大茂哼着小调，出了宣传科办公室。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淮茹拿馒头时小声问了句：“手表都在我妹那儿了。”
许大茂先看了一眼刘岚，然后点点头。
秦淮茹一脸难受的样子，看得刘岚脸上笑开了花。
下午，许大茂突然接到通知，让带装备到厂门口等着消息。
可也不知道为啥，后来又取消了。
许大茂不知道咋回事，杨厂长可清楚。本来今天老头要带杨厂长去大领导家里，结果下午莫名其妙来了个会议，说是对学生的什么帮助，开会的人摸不着头脑，参加会议的人更是一头雾水。
就这么着，许大茂下午被放了鸽子，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那装备几十斤重，搬一趟可累人了。
等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许大茂特地跑到厂大办公室找高燕。
两人在避风的地方抽了两支烟，没啥感情地交流了几句。
许大茂找高燕办的事儿，倒是让高燕高看了他一眼，觉得许大茂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下班出了厂门口，许大茂就看到秦京茹手里提着个大袋子，站在厂门口右手边，挺显眼的。
“咋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怕走错道儿，就提前点过来了。”秦京茹边跨上车边说。
“辛苦你了，不会是走过来的吧？”
“嗯嗯。”
许大茂回头看了一眼秦京茹，大冷天的，脸都快冻白了，心里怪心疼这个媳妇儿的。
“把袋子给我，我放龙头这儿。你手要是冷，就放我口袋里捂捂。”
秦京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许大茂。
就这么着，许大茂骑着车往干部楼那边去了。路上人多还冷，两人也没闲工夫聊天。
到了干部楼，这时候干部楼有门岗。
许大茂登记了工作证件才进去。
刘峰倒是得了李怀德的所有财产，包括超标配给的小汽车，所以回来得比许大茂快多了，不过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高燕的老婆和刘峰的老婆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了。
听到许大茂敲门，是高燕跑过来开的门。
看着许大茂带的东西不太多，刘峰心里更高兴了。
“来了来了。许大茂，这是你爱人吧。你好你好，我是刘峰。”说着伸出手跟秦京茹握了一下。
许大茂又指了指高燕，“京茹，这是咱们厂的高干事。”
这时候，在厨房里忙活的刘峰老婆和高燕老婆也走了出来，大家又相互介绍了一番。
“走走走，我们女同志先去厨房里忙，让他们男同志聊聊天。”刘峰的老婆招呼起来。
许大茂赶紧拦住，从袋子里把牛肉拿出来，“嫂子，带了点下酒菜，给我们加上吧。”
刘峰和高燕都瞄了一眼，看不出来是啥东西，但闻着挺香。
秦京茹顺手接过，就跟那两个女人一起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来来来，我们也是刚到，正摆上棋局呢。许大茂，你会下象棋不？咱们也来一局。”
“唉，我在朋友里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他们都叫我许国手。”许大茂这话刚说完。
刘峰和高燕都震惊了，心说这什么人啊，能说出这么牛的话？气氛一下子有点尴尬。
这可真让刘峰和高燕这么多年的人情往来破了防。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刘峰坐下之后笑个不停。
“行，那我就看看国手的风采。”
高燕也端了个茶杯，站在旁边看着，眼睛里透着一些莫名的光。
许大茂执红先手，十几步之后就开始将军了。
刘峰一开始脸上还有点笑容，最后就没了。
不到30步，黑子认输，刘峰的脸色都黑了，从头到尾被压着打。
高燕一脸古怪地看着许大茂。
刘峰双手搓了一把脸，“再来一把，再来一盘。”然后点上一支烟，神情肃穆地开始了。
这一次更惨，象棋走了20多步就被将军了。
许大茂因为要在脑袋里想着电脑棋盘，所以下棋的时候不怎么说话，直接就是吃子。
这一下将军，差点让刘峰破防。
这一下子让高燕的面色更加古怪了。
因为下棋下得太快，基本上不到两支烟的功夫，一盘棋就结束了。
“小同志这个棋路啊……”说完棋路之后，刘峰就不知道说啥了。
一把把黑子放下，刘峰心说这要是再下，肯定还是输，就抬头看了一眼高燕。
高燕秒懂，立马和刘峰换了个位置。
这一次高燕执红先行，被将军的时候，他都一下没反应过来。
看别人下棋最多是着急，自己下棋的时候，可就真的要差点破防了。
高燕把棋子拿起来，敲了两下棋盘，“再来一盘，再来一盘。”
许大茂笑了笑，心说再来多少盘也不怕。
这一次的高燕基本上每一步都思考老半天，可还是没用，脸上都有汗水流出来了，最后刘峰也开始在旁边出主意。
最后将军的时候，两个人一脸无语。
这可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留啊。
正准备再下呢，秦京茹进来了，“大茂，嫂子说让你们出来准备吃饭了。”
听到秦京茹的声音，刘峰和高燕两个人赶紧把棋子放下，同时站起来对许大茂说：
“走走走，出去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哈哈哈哈哈。”许大茂一下没憋住，直接笑出来了。
这一笑让刘峰和高燕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就说我是国手吧，你俩的棋品太好了。别人跟我下这么长时间，都得跟我翻脸了。”
刘峰听到这话，笑得更是止不住了，摆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
出来上了桌子之后，许大茂发现桌子上只有三副碗筷，愣了一下，但也没说啥。
“你们吃吧，我们女同志去小桌子那儿吃，就不影响你们喝酒了。”刘峰的媳妇走过来，拿了一瓶白酒过来，看样子还是老西凤。
许大茂赶紧站起来，走到布包那里说道：“这一下棋都忘了，先尝尝我带过来的这个酒。”顺手又把茶叶递给了刘峰的媳妇儿。
高燕看了一眼，眼睛里闪了闪光，笑着说道：“这是红酒吧？”
“是啊，以前家里留的，就剩这么一瓶了。”许大茂也笑着说。
至于拿出来递给刘峰老婆那一包东西，高燕直接装作没看见。
许大茂看了桌子上一眼，转过头，对刘峰的老婆说道：
“嫂子，厨房里还有筷子吗？”
“有有有啊，要干嘛？”
“用筷子把这个塞子捣进去。”
高燕的嘴角明显抽了抽，不过这时候也没别的办法。
用菜刀和筷子，终于把红酒塞子弄进瓶子里，一股怪怪的香味传了出来。
倒到茶杯缸子里，刘峰拿起来闻了一下，又喝了一口，眉头皱了皱，“这个酒没劲啊，把西凤也拿过来。”
许大茂听到这话，太阳穴都跳了跳。
赶忙站起来，对刘峰说道：“我这酒量太小了，掺着喝容易醉。”
“那你少喝点，我和高燕喝。”刘峰倒也没强求，只是转过身把杯子递给了自己媳妇儿。
“你尝尝吧。”
刘峰的媳妇儿尝了一口，眉头也是皱了皱，“涩嘴得很，不咋好喝。”
说着又把老西凤拿出来，又拿出两个小酒杯，给了刘峰和高燕。
这个年代的人，没有浪费的说法。先是把红酒咕咚咕咚地喝了。
喝酒吃菜的时候，才发现桌子上有盘牛肉。
两人大喜过望，都夹起来尝了尝。
“行啊，这味道不赖呀。”高燕吃了一口，立马对许大茂说道。
刘峰也频频点头，许大茂又分别敬了刘厂长和高燕的酒。
就这样好几轮下来，红酒没了，开始喝白酒的时候，刘峰对许大茂说道：
“你这个见义勇为呢，实在是只能在厂里宣传，不能往外宣传了。所以厂领导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啥实际困难？”
正吃着菜的许大茂愣了一下，笑着对刘峰说道：“过年去走亲戚的时候，包了个板儿爷的车，听说咱们今年要培训摩托车驾驶员。我就想着我要不要去学一下，以后这上山下乡的，有个摩托车也方便啊。”
高燕听许大茂这么说都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先对刘峰说道：“摩托车驾驶员？”
许大茂点点头，“说是咱们这个城市郊区啊，以后牛马大车就慢慢取消了。”
这时候刘峰才对高燕说道：“上一次部里开会你也去了呀？就是摩托车总厂的事情。”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高燕想了想才转过头，对许大茂说道，缓了缓又接着说，“学车倒是可以，不过那个车的价钱可不低。咱们厂应该是没办法吧。”
许大茂想了想，看着刘峰说道：“咱们个人是没办法买，但是如果有人给放映队捐一台，咱们厂里能解决燃油的问题吗？当然了，肯定是给钱的。”
刘峰想了想，摇了摇头，“小许啊，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叫我一声哥，我就跟你直白说，只要车子进了厂，我都做不了主啊。”
许大茂听到这儿，心里也是长叹一声，这的确没办法，刘峰说的是实话。
端起酒杯对刘峰敬了一下，“行吧，刘哥。那总能安排我去学习一下吧，我就学个驾驶技术总行吧？”
刘峰想了想，“这倒是不难。其实咱们厂里也有三轮车，在保卫科那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车子进了厂就得去保卫科，他们的工作更需要。”
许大茂点点头，这倒是真的。
说到这儿，刘峰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问高燕：“咱们机修分厂的摩托车呢？”
高燕一愣，苦笑着对刘峰说：“早调到石景山那边去了。好东西我们这边都留不住，也留不下。他们帮了那么多忙，不就是盯着我们的车吗？”
接着三个人都开始骂石景山那边不地道，抢东西抢到自己人头上了。
酒劲上头之后，刘峰低着头对许大茂说道：“下一次，我把南易叫过来，你嫂子的手艺还是差了点。来来来，喝酒。”
就这么劝着，许大茂也喝了两大杯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