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伍文娟略带歉意却又不失急迫的声音,“昭阳,对不起,我这边突然有点急事,我需要先处理一下。”
“真的很抱歉,不能继续和你聊下去了。再见!”
说完,不等江昭阳有任何回应的机会。
伍文娟便匆匆挂掉了电话而去。
只留下一串忙音在空气中回荡。
江昭阳放下了手机。
他也随即坐到了客厅柔软的沙发上,目光转向已端起茶杯,正悠闲地品着茶的江景彰。
江昭阳开口道:“爸,您刚才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啊,关于您的事情,已尘埃落定了。”
“我想周一肯定是对您宣布恢复名誉。”
“而且,我猜他们肯定还会提及对您的后续工作安排。”
“或许是给您一个更加合适的岗位,让您能够继续发挥余热。”
江景彰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我已经是船到码头车到站的人了,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我也看淡了很多。”
“再说,我的身体状况也确实不允许我再像年轻时那样过度劳累。”
“岁月不饶人,我这把老骨头啊,也着实经不起过多的折腾了。”
江景彰轻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自嘲,几分对生活的淡然接受。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为这位曾经的教育界巨擘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却也映照出他眼角的细纹和鬓边的白发。
“我不会再接受新的工作安排了。”
“息影林泉,悠游山林,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远离尘嚣,亲近自然,这才是我要拥抱的生活。”
“这才是我心中向往的生活。”
“名利场中的浮浮沉沉,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内心的平和与自然的怀抱,才是永恒的归宿。”
“嗯,爸,您真的很豁达,也拿得起,放得下。”
“在这个名利场中,能够如此不贪恋权位,全身而退,这一点最难能可贵。”江昭阳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敬佩与理解。
江景彰呵呵一笑,“这话,对于像我这样已至知天命之年的人来说,确实没有错。”
“岁月的风霜让我学会了顺应自然,懂得适时而退。”
“但对你来说,这一切却还太过遥远。”
“因为你还年轻,你的生命应当如同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与‘有为’二字紧紧挂上等号。”
“你的人生道路还很长,不能选择激流勇退。”
“而是要勇敢地激流勇进,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孩子,你在遗传了我那份善良与正直的同时,别遗传了我的优柔寡断。”
“我曾因此错失了许多机会,留下了不少遗憾。”
“我希望你能比我更加果敢,更加决断。”
“就是遗传了我的优柔寡断,你也要有勇气逆天改命。”
“用自己的行动去打破束缚,去创造属于你的奇迹。”
“这样,才能以你的坚韧与智慧,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爸,我受教了!”
“您的教诲我将永远铭刻在心,化作我不断前行的动力。”
“请相信我,我一定会用我的努力与汗水,去书写出一段无悔的青春,一段属于自己的辉煌人生。”
江景彰、江昭阳父子俩的谈话一直持续到吃晚饭之前。
厨房里,周静忙碌的身影在蒸汽中若隐若现。
她精心准备的一桌佳肴终于摆上了餐桌。
那热气腾腾的饭菜,不仅有红烧肉的醇厚、清蒸鱼的鲜美,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色彩斑斓,香气扑鼻,瞬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勾起了人最原始的食欲。
周静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出厨房,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与宠溺:“你们爷儿俩聊个没完呀?还吃不吃饭呀?”
父子俩默契地停止了谈话。
他们起身向餐桌走去,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吃起了饭。
餐桌上,灯光柔和,气氛温馨,但江昭阳咀嚼的动作显得有些机械,明显的心不在焉。
江景彰看在眼里,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儿子,你有什么心事吗?”江景彰问道,“是不是因为柳雯?”
知子莫若父,江昭阳确实是因为她。
江昭阳闻言,手中的筷子轻轻一顿,抬头看向父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释然。
他明白,在父亲面前,自己永远无法隐藏什么。
“是的,爸!”江昭阳坦诚地回答,没有丝毫隐瞒,“您之前提及的那些情况,即便都存在,如今也已时隔数小时之久。”
“无论如何,总该有个回音了吧?可结果却是杳无音信,这……着实令人费解。”
“总之,情况不正常。”
江景彰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爸,我感觉……”
“你感觉什么?”
“可能有人开始在给我做局了,”江昭阳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内心并不平静,“柳家那边,不知怎的,可能是嗅到了一丝异常,立刻就中断了与我的所有联系,柳雯连电话都不接了。”
“当然,她也可能是受到某种压力,出于无奈才有此举的吧。”
江景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有人做局?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测?”
“有依据吗?”
“我原来在党政办工作时,有一个名叫白薇的同事。”
“她是个心思细腻、观察力敏锐的人,很正直。”
“她曾私下里告诫我,要时刻警惕周围,因为有人在背后策划,意图对我不利。”
“搞你的名堂?”
“是的,说是在密谋举报我。”
“是谁?”
“林维泉与何狄,”江昭阳缓缓吐出这两个名字,“何狄作为何东来的儿子,这次晋升本来以为胜券在握所致,结果却没有他没有事。”
“他心里对我可谓是恨之入骨,认为是我的存在阻碍了他的前程。”
江景彰闻言,目光更加锐利:“合伙针对搞你?”
“面对这样阴险狡诈的鬼蜮伎俩,你害怕吗?”
“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无愧于心。”
“他们若想以莫须有的罪名来扳倒我,那只能是白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