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倒是个会吃的。”不怪两小只也爱吃鱼,在城里那个时间天启两兄弟没少给他们送鱼吃。
朱七七从桶里捞出一条五斤左右的鱼出来,还没给了,黄岐跳上来一口就叼住了,死死咬住跟着鱼一起被朱七七提溜着。
“真是一只馋虎,”将鱼跟黄岐放下,让两小只自己肯去。回来第一时间,肯定要去看看小相公的。
在院子里的水槽边洗干净手脸,朱七七这才去到堂屋里找薛锦年。
正准备落笔的薛锦年抬头看了看朱七七,拿起毛笔,在墨砚中缓缓蘸墨,手腕轻转,笔锋饱吸墨汁。略作思忖,随即笔锋落下,力透纸背,写下了上联:“瑞彩盈门迎盛世”。笔走龙蛇间,那字迹刚劲有力又不失飘逸洒脱。
“真好看,”朱七七两眼放光,等到薛锦年提笔后,将写好的上联拿走放在地上晾干,
得到了表扬的薛锦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谦逊的微笑,接着写下下联:“祥光满院启新程”。每一笔每一划都饱含着对新家的期望,最后连着横批:“新居焕彩”,一气呵成。
笔力苍劲,每一划都像是镌刻在纸上,笔画的转折处刚硬果断,墨色浓郁而深沉,朱七七是不会写毛笔字的,以前过年为了应景,都是买的印刷品,精美是精美,可总少了点什么。
在看这龙飞凤舞,字迹苍穹的对联,朱七七瞬间明白,缺了什么,缺的是一种人气,精神,是书写者内心美好生活的那份执着与期待。
按照连山村的习俗,新房子的每扇门每扇窗都要贴上红红的对联。朱七七去厨房找柳如烟要了些煮米时的米浆,拽着薛母,两人一个贴一个给找对齐。
这边忙着贴新对联,那边找的村里人帮忙的人陆陆续续过来了,厨房里的灶是不够的,就还得在后院临时搭建两个大锅灶,一个用来蒸一个用来炒。
买来的猪肉要处理,一部分肥瘦相间的肉被切成小块,准备用来炸丸子。这事自然是白氏来操刀,熟练地将切好的肉丁放入盆中,加入葱姜末、鸡蛋、面粉、盐等调料,双手快速搅拌,不一会儿,肉丁就被均匀地裹上了一层面糊。轻轻放入锅中,瞬间,油锅里发出 “滋滋” 的声响,金黄色的丸子在油中翻滚,香气扑鼻而来。还有一部分猪肉被切成厚片,用料酒、生抽、胡椒粉等腌制入味,随后下锅炸至外皮酥脆,这便是香酥可口的炸肉。
除了丸子,还要炸肉,这可是明日的重头菜;从庄家买的鸡也要提前杀好,腌制上,还有买回来的鱼。以往村里摆宴席,鱼都是切成块,混着菜炒上一大锅就不错了,这次朱七七买回来这么多,朱满决定,全部整条油炸后做红烧鱼。朱满年轻时候是在酒楼做过帮厨的,也偷学了几招,加上自己爱钻研,后来回村就做了这酒席的大厨,这种规格的宴席很难遇上,这会可是使上了浑身劲儿来操办。
真正的席面,是要吃两天的,今日下午开一桌是要给前来帮忙的人吃,薛家院子从下午传出来的香气快馋遍整个村庄,有的人闻着这香气,都能连干几碗野菜糊糊,大家都在期待明日宴席的大餐。
翌日,天刚刚蒙蒙亮,薛家上空已经飘起阵阵香气,今日是正席,是从早吃到晚。早上吃喜粥,精细米熬的粥里面还要放入豆芽,蔬菜,肉沫,排骨,混合在一起,那能把人给香迷糊咯。
吃过早饭,村里人陆陆续续将自家的桌椅板凳送了过来,薛锦年换了一身干净湛蓝色长服在门口迎客,领口跟袖口都绣了腾云的图案,长发也用同色的丝带系好,面如冠玉,清流高雅,若不是坐在轮椅上,若不是坐在轮椅上,那模样简直如谪仙下凡。叫一帮子妇人看了都脸红心跳的。
比起薛锦年,薛母反而穿上了跟村里人一样的麻布衣衫,头发也用蓝色的头巾包住,这会儿跟着朱家几位媳妇一同坐在院子里摘菜,听着大家伙儿聊天,时不时也插上两句,眼睛复明,心也打开了,脸色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家里人人都在忙碌,朱七七一早带着两虎崽去山里遛弯去了,今日家里人多,免得俩家伙泛起混来伤了客人就不好了,早上让两小只在山林里纵情玩一会儿,准备送去朱家老宅那边关着好了。
等朱七七把两小只送回老宅后回来,已经到了吃正席,村民来也不会空着手来,条件好的包个十几文的红包,也有拿鸡蛋腊肉的,总之不会空着手,朱家老大摆了条桌在门口,送的礼是要一一登记起来的,日后主人家也是要还礼的。朱老爷子今日也是一身新作的衣服,在门口同薛锦年一起迎客,来一个人便介绍这是你啥,该叫啥,薛锦年一点没有厌烦,脸上始终是温和的笑容,朱老爷子让叫谁,薛锦年就拱拱手,亲热唤人。
朱七七回来时见到这样的薛锦年,那自然又亲和的模样,与初见时那个清冷寡言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暖暖笑着准备跟随人流先混着吃一桌饭的朱七七被眼尖的朱老爷喊住,一同在门口迎客。
村里人陆陆续续来的差不多了,薛家旁边的场坝上摆了八桌,每张桌子安排坐十人,这会儿已经坐满了,九叔工站在一张凳子上,先说了几句恭喜祝贺之词,大声宣布:开!席!
一旁帮工的端盘端菜撒糖的人陆陆续续行动起来。端菜的大叔大伯步伐稳健,双手稳稳地托着摆满菜肴的托盘,在桌椅间灵活穿梭,嘴里还不时吆喝着 “借过借过,小心烫”。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品被迅速摆上餐桌,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撒糖的三伯娘提着装满糖果的篮子,笑盈盈地穿梭在人群中,一把把糖果如雨点般洒落在桌上,引得孩子们欢呼雀跃,纷纷伸手去抢。
薛锦今日的席面上了二十道菜,远超平时的规格,上了桌的人各个吃的满嘴流油,没有抢到位置的参观新屋子后就在一旁等着,看见那个下桌马上抢上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