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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不怨任何人

姜玉英像客人,挑剔面前的‘商品’。

“你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颠倒众生的魅力,即便上了大学,价值也不大。”

“你和陆昂比,无论从那个维度,从哪方面,都是极度不匹配的。”

“你了解过陆昂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

“最重要的,陆昂非常有野心,你能跟上他的野心。你能他做什么呢?”

“无用的人,终究会被丢弃的。”

姜玉英每一句都像淬毒的针,朝对面的女孩扎去。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神色不变,“抱歉,你让我拿出我本来就没有东西,我拿不出来。”

“也无法证明你说的价值。”

姜玉英冷漠道:“那你就该退位让贤,在其位谋其政。”

“像个木头桩子,连话都不会说,也不会交际。”

夏知鸢看了看姜玉英,说道:“每个找我说话的人,我都认真回复了,并且记住他们。”

“大家聚集在这里,是因为陆家,是陆家每个人的切实努力得来的,不是张太太你裙子好看,李太太你首饰贵得来的。”

“我能力弱,我若只能为陆家搬一块砖,我就为它搬一块,再努力想办法为它搬两块。”

“一块,一块搬。”

“你……”

姜玉英气得捂住心口,她手指颤抖指着她,“你在讽刺我?”

“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丫头片子,你竟敢讽刺我,你这没半点情商的人,还嘲讽我的人际往来。”

“你算什么?”

夏知鸢后退了一步,避开情绪激动的姜玉英,“我没有讽刺你,我年纪小,可能看不明白,希望姜阿姨不要跟我计较。”

姜玉英冷笑了一声,“你的能力弱,一块一块搬,但你所在的位置,就不允许这么弱。”

“荣耀与地位与能力挂钩。”

“你德不配位。”

“不足以服众。”

“你有一样东西拿出来,能让人信服的吗?”

夏知鸢沉默,姜玉英却露出了笑容。

夏知鸢看着姜玉英,“那阿姨你呢,有什么让人信服?”

姜玉英淡淡开口道:“姜家。”

夏知鸢摇头,“我说的是你自己。”

姜玉英:“我出生在姜家,这就足够了。”

“人的出生,就是这么残酷。”

夏知鸢:“出身寒微,不是耻辱。”

“确实不是耻辱,但你在刨土的时候,陆昂已经跟大人身边,学习世间金钱规矩权力运行的规则。”

“他只要最好的,陆家和姜家可以让他一切触手可及,包括你,只要他想。”

姜玉英的话极具压迫性和残酷,她看着面前的女孩。

她垂着眸子,显得安静温吞,站在花坛边,像和这群花,一起盛放在夜晚中。

过了会,夏知鸢抬起头,竟是对姜玉英说道:“姜阿姨,谢谢你关心我。”

“呃,关,关心你?”

姜玉英都愣住了,被口水呛住,保养得宜的面容上,竟闪过几丝清澈的愚蠢。

一时间没听明白。

她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关心你,我要让你们离婚。”

夏知鸢脸上却带了笑,“姜阿姨总是担心我被你儿子抛弃,一直催促我跟你儿子离婚。”

“谢谢啊。”

姜玉英更恼怒,“是你配不上陆昂,不是关心你。”

“你们一定会离婚。”

“本来看来你爷爷对陆家有恩,离婚的时候还打算给你点补偿,现在你休想。”

夏知鸢眼神和姜玉英对视上,语气温和却异常认真。

“姜阿姨,你儿子选择我,我也选择他,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不会怨怼任何人。”

“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我承担任何决定所产生的后果。”

分叉路口的犹豫,决定了一条路之后,另外一条路就不能在留恋了。

姜玉英此刻也认真看着她,好久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或许,现在陆昂对你有点兴趣,之后呢?”

夏知鸢微笑着道:“那是以后的事情,当下,很好。”

看她跟颗铜豌豆般,油盐不进,越发气恼,反复拿钱威胁,“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一分钱。”

陆高明追出来,远远看着这对婆媳。

儿媳很淡定,反倒是婆婆,他能感觉姜玉英要跳脚了。

姜玉英情绪一向外放,没闹出事就好。

陆高明喊道:“玉英,要放烟花了,赶紧过来。”

姜玉英泄愤踩着高跟鞋,夏知鸢跟她身后,回到了人群。

她的眼神在人群寻找陆昂,他个子高,很容易看到。

发现他也正到处张望寻找,眼神对上,陆昂挑眉一笑,眼睛明亮,率先朝她走过来。

蓦然回首,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陆昂大步走到她身边,微微弯腰解释了句:“家里长辈拉着说了好会话。”

“吃东西了吗,饿么?”

夏知鸢点头,“吃过了。”

“啪……”

突然,庄园的空旷大院灯都熄灭了,紧接着嗤嗤,彭的烟花,震耳绚烂地绽放在天空上。

如漫天绚烂的流星,坠落人间。

夏知鸢下意识偏头,抬头看向陆昂,他的脸在绚烂烟花照耀下,明明灭灭。

陆昂转过头来,挑眉示意她看烟花,别盯着他看了。

夏知鸢有些羞赧,再次看向烟花秀,心里默念起来。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杯,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烟花秀结束之后,大家都慢慢散去,夏知鸢去跟陆爷爷打招呼。

陆爷爷看着她,脸上带着慈和的笑容,像个普通老人嘱咐,“好好过日子,好好过日子。”

夏知鸢嗯嗯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东西。

塑料袋子里装着不少膏药,还有暖膝。

“陆爷爷,爷爷说你们以前打仗淌过冰水,天冷膝盖骨头缝就疼。”

“膏药是爷爷生前用得还行,是乡下的老中医配的,不知道对您有没用。”

“先检查一下,看看能用不。”

陆老爷子神色微微动容,连忙让吴管家收起来,“有这份心就好。”

夏知鸢不好意思,“陆爷爷一直照顾我,为我劳烦。”

“这有什么,该我的,谁让我欠他条命。”

“他孙女儿,就是我孙女儿。”

陆老爷子瞥了眼陆昂,对她道:“有事来找我,别闷心里啊。”

夏知鸢笑着点头,“好呀,爷爷。”

陆老爷子认真严肃看着他,“既然你选择了,那就好好对人。”

陆昂:“知道了。”

陆昂喝了酒不能开车,由庄园的司机开。

一上车坐下,陆昂就将头枕在夏知鸢腿上。

她闻到酒气,伸出手,轻柔替他按摩太阳穴,“喝酒了吗?”

“嗯,就拉着我喝,一个个话多得不得了。”

陆昂转头,头埋在夏知鸢腹前,伸出手就开始在夏知鸢身上游走。

夏知鸢大囧,抓住他的手,“安分点。”

好像喝多了。

回到别墅,陆昂就抱着人又啃又咬。

“去洗漱,浑身脏。”

陆昂听话去洗澡了,就感觉他似醉非醉的模样,她忍不住问道:“你能自己洗吗?”

陆昂洗了澡,夏知鸢让他坐到床上,他便坐着没动。

等夏知鸢洗漱出来,还坐那一动不动的。

“睡吧。”夏知鸢说道,弯腰替陆昂拉开了被子。

一双大掌禁锢住她的腰肢,夏知鸢回头对他道:“别闹,你该休息。”

陆昂却不闻不问,俯身而下,像一头野兽。

夏知鸢感觉喘不过气来,有些承受不了。

之前的陆昂是比较温和的,偶有粗暴,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荤话。

但到底是顾忌的。

可现在,完全就是肆无忌惮,无所顾虑。

“套,套……”

得到片刻喘息,夏知鸢连忙提醒。

陆昂一边像野兽啃噬,一边伸长了手臂,从抽屉里摸索出东西。

他好像醉了,但又能听见?

夏知鸢感觉掉入了汹涌的大海, 被巨浪吞噬,卷往何地。

恐惧,灵魂中又炸开了极致的,无法言说的人间至乐。

……

“不是,她凭什么讽刺我?”

姜玉英半夜坐起来,摇醒旁边的丈夫,“她一无所有的丫头片子,她还讽刺我?”

“她讽刺我啊?!”

太生气了,气得姜玉英半夜睡不着。

睡着了也得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她到底凭什么啊!”

陆高明被弄醒了,表情有点无奈,但还是说道:“你们都说什么,你说给我听,我才知道,我才能站你这边。”

姜玉英太生气了,几乎是绘声绘色地说了当时情况。

陆高明听着,却露出了思索之色,等妻子问起:“她是不是很过分?”

陆高明斩钉截铁,“是。”

姜玉英这才躺下,嘴里嘀嘀咕咕:“一个丫头片子,在我面前还这么高傲。”

“有什么资本高傲。”

陆高明却是笑了笑。

早晨。

张嫂已经做好早饭,看看时间,就知道楼上两位大概不会吃。

又等了段时间,端了些东西,倒吃在狗屋前的狗盆里。

大黄立刻扑上去狼吞虎咽,看得张嫂直扶心口,“早晚给你吓出好歹来。”

乡下狗吃饭凶,一会就吃完,大黄还冲着张嫂摇尾巴,要亲近。

“去去去。”张嫂挥开它,回屋等着。

等到了中午都还没人起床。

难道人不在家。

张嫂忍不住上楼,轻轻敲了敲门,还是没动静。

她站在门口,打电话,听到屋里手机响。

哦,人在家啊!

张嫂连忙挂了电话,年轻人啊,腻腻歪歪,不知节制。

陆昂被一闪而逝的铃声吵醒,他揉着眉头坐起来,眼光一扫床榻的情况。

身旁的人像一块白色干净的画布,此刻被胡乱沾染上各种斑驳的颜色。

蜷缩躺在被窝里,像破布娃娃。

肆意摆弄,极致凌虐。

回想起,几乎一瞬间,陆昂的脸色无比难看。

他瞳孔剧颤,脸色难看又恐怖,坐着没动。

夏知鸢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都是眩晕了。

还有着清风和煦小海浪一浪一浪卷上岸的感觉,余韵悠长。

“呀。”

扭动腰的时候,发现有些疼,该是扭到肌肉了,又疼又酸。

动一下,浑身都疼。

“醒了。”

陆昂走进屋,到床边率先道:“抱歉,昨天喝了酒。”

夏知鸢将头偏向一边,“谁知道呢,你是不是借酒发疯。”

陆昂坐在床边,哄着道:“以后我尽量不碰酒,对不起。”

夏知鸢声音沙哑道:“我腰疼得很。”

陆昂将手立刻覆在上面,一点点按着,又用热毛巾覆在上面,之后用掌根一点点揉着。

陆昂认真做按摩,时不时问她还疼不疼。

“是不是在庄园遇到事了?”夏知鸢问道。

“没事啊。”陆昂回道。

夏知鸢反问:“那你怎么这样?”

陆昂:“就是喝了点酒,有些控制不住。”

“以后我尽量不喝酒。”

夏知鸢也心有余悸,“那就别喝。”

“哦。”

陆昂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住眼睛。

他轻声道:“你也很喜欢啊,像蛇缠着我。”

让心中生出无限凌虐感。

一身都是。

“闭嘴,闭嘴。”夏知鸢脸色绯红,“你出去,出去。”

“我不说了,真不说了。”

陆昂连忙说道,沉默着给她揉腰。

等她感觉好些,陆昂将饭直接端到屋里,夏知鸢要坐起来吃,被陆昂按住了。

“我喂你吧,你别起来。”

夏知鸢斜眼看她,“你要赎罪?”

“对,赎罪,让我伺候你。”陆昂把饭送到夏知鸢嘴边。

夏知鸢看了看他,便张嘴含住了食物。

吃过饭,夏知鸢还是感觉疲乏无比,沉沉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起床之后,浑身都是软的。

下了楼,张嫂看到夏知鸢便说道:“太太,要吃饭吗?”

夏知鸢点头,环视了一圈没看到人。

“先生去工作了,这两天可能都不会回来,让我跟你说声。”

张嫂解释了句。

夏知鸢嗯了声,一边吃着东西,不回来也好,她身体实在难受。

这时,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斟酌给陆昂发消息,“陆昂,我们那边有大年初三上坟的习俗。”

“我要去祭拜爷爷,你要去吗?”

“去,我安排下。”

陆昂消息回复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