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得了陈默的消息,路只只和秦淮几乎是一夜未眠,满心焦虑在心底翻涌。
天刚蒙蒙亮,两人便迫不及待地朝着那个所谓的地址赶去。街边的路灯还散发着昏黄的光,照亮他们匆忙的脚步。
地址有些远,他们便打了辆泰曼达这边特色的“滴滴”——三轮敞篷车。
车子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风呼呼地吹在脸上,带着些许凉意。
不过地方实在有些远,一番讨价还价后,到底路只只和秦淮又被坑了一把钱,心里虽有些窝火,但寻找陈默的急切心情让他们也无暇过多计较。
“鼎泰轩茶餐馆?”路只只伸出手指,指了指秦淮背后,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是不是这个啊,是家中餐馆诶?”她的肚子适时叫了一声,咕噜噜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里格外清晰。
她在这边奔波这么些年,但就属待在泰曼达这边的时间少一些,中餐馆更是没怎么吃过。此刻,看到中餐馆的招牌,一种熟悉又亲切的感觉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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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还没来,陈默工作的地方应该还凑合,你看看吃点什么?”一进了餐馆,秦淮就将菜单往路只只眼前推了推,动作间带着几分随意与熟稔。
“你吃什么?”路只只看着那些熟悉的中国菜式,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吞了吞口水,“你说这的炒河粉好吃吗?”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似乎已经在想象炒河粉的美味。
“应该还行?那要两份炒河粉?”秦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询问着路只只的意见。
秦淮走到前台点餐的功夫,门口进来一个穿着短袖白衬衫头发不太多的中年男人。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衬衫上还有些褶皱,看起来像是刚忙完什么事情。
“喔,最近人手有点少,你吃什么?”那中年男人见半天都没有员工过来前台也没生气,迈着沉稳的步伐,拿着个小本本和笔走向秦淮。
“两份炒河粉,这个,”秦淮指了指菜单,眼神坚定,“中辣吧?”说话间又转头向路只只确认一次,目光里满是关切。
路只只点点头,举了个ok的手势,动作轻快。后知后觉想起些什么,又往店里的食客看了一圈,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确认没有韩国人时,微微松了口气,神色也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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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过餐后,见那个中年男人依旧待在前台,秦淮擦了几下嘴,跟中年男人对上视线。
大概是同作为中国人的默契,那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有什么事儿吗?这饭有问题吗?”
“没有,您是老板吗?”秦淮得到确认后,又拿出手机,调出陈默的照片,动作迅速地举到老板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在你店里打工啊?”
“喔,这陈默啊,在我这里打工啊~”那老板点点头,伸出手指,指指手机,脸上露出明显是见到熟人照片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回忆。
路只只和秦淮同时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激动的站起身,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睛亮亮的看向老板。
“那他现在在哪?”“那陈默在哪?”
又是一前一后的同时开口,声音里带着急切与期待。老板看着两人的反应,歪着头想了想,“不过这几天他都没来,你想找他的话,可以去他家找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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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地址的路只只和秦淮几乎是风卷残云般干完了那盘河粉,筷子在盘子里快速翻动,不一会儿盘子就见底了。两人兴冲冲就赶往了地址上所说的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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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住的地儿比我们住的小酒店还要差的多,”路只只跟在秦淮身后上了楼梯,脚步有些沉重。
一打眼就看到不远处走廊水泥地上一个摔坏的蛋糕盒,蛋糕的奶油洒了一地,看起来十分狼狈。
“泰曼达整体条件都差一些,等我们回国就都好了,”秦淮顺着路只只的视线看去,也注意到了那个蛋糕盒,语气里带着一丝忧愁。
路只只和秦淮同时蹲下身子,动作默契十分。但似乎见到这个像被人踩了一脚似的蛋糕盒,两人就已经心有所感了,对视一眼后,秦淮又看向了半开的门。
一打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路只只立刻捏住了鼻子,眉头紧皱,抬手扇了扇空气中的怪味。
屋子里昏暗的厉害,窗户被厚厚的灰尘遮挡,几乎透不进一丝光,又满是粉尘,每呼吸一下都感觉鼻腔里痒痒的。
几乎是看不到屋子里的景况,秦淮指了指地下的碎啤酒瓶,眼神示意路只只注意脚下,又开口试探的喊了两声陈默的名字,但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显然毫无回应。
走近几步,路只只终于能看到房间内的全景,满是杂物堆积的床铺,被子胡乱地堆在一旁,一地的玻璃碎片,纸片,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桌上吃完的泡面盒,汤汁干涸在盒边。
还有……路只只转过头看向秦淮眼神的方向。
各种各样的报纸碎片,纸片,各种地图,照片,全都糊在一张桌子上方的墙面,电缆,钳子,铜线,各色的电器零件也都挂在另一张墙面,看起来杂乱无章。
“是,干妈和陈默的照片……”秦淮低头挑开一张报纸,动作轻柔地拿起陈默当时特别宝贝的那个镜框,语气听起来十分沉闷,眼神里满是担忧。
“嗯,”路只只应一声,看这一地像是打斗过的狼藉,心里一沉,怕是他们又落空了,而且……陈默大概很危险……
……
……
秦淮的耳力较路只只好的多,听到脚步声时下意识捏了捏路只只的手臂,手指微微用力,先转过了头。
逆光的视线有些看不太清,路只只眯了眯眼,努力想要看清来人。对方大概是个长发的女人,卷曲的头发留在一边,背着光让路只只有些看不清面容。
见那女人比自己还震惊些,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瞪得大大的。
秦淮只是愣了一瞬后,便先开了口,“你好,我找陈默,陈默在吗?”声音温和又带着一丝急切。
路只只看了看秦淮,又看看那女人,眼神里满是探寻,“对,你认识陈默吗?”
但对面的人似乎听到这话后,表情十分犹豫,低了下头,昏暗的房间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好?我们找陈默,”路只只又重复一遍,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焦急。
片刻后那女人开了口,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颤抖,“陈默他死了……”
一句话震得路只只和秦淮同时微微晃了下肩膀,像是被重锤击中。又是秦淮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不可能……”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秦淮反应过来后带着些难以置信的倔强走向对面那女人,脚步急促,“他在哪儿?”
慢半拍的路只只刚想走过去,就见那女人对着秦淮掏出了电棍,动作迅速。
路只只心头一紧,猛的把秦淮往后一拉,身体紧绷,然后飞起一脚踢飞了那女人手中的电棍。
“你搞什么?!!”路只只一瞬间提高的声音,尖锐又充满愤怒,将那捂着手腕的女人吓了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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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只只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随后迅速地将刚刚被拽倒在地的秦淮拉了起来护在身后,眼神中带着些警惕望向面前的女人
秦淮站起身后,目光先是在路只只身上快速地打量了下,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担忧,确认她的脚没有被电棍伤到后,才微微放下心来。
转头时抿紧了嘴唇,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只只的反应速度和身手,大概是这些年在这边逃亡时,无数次的惊险与危机中练出来的,想到这,秦淮揪紧的心便格外酸涩。
……
……
“老实交代!”见对面女人没反应,路只只提高了些声音,三两下熟练地将那女人的手腕抓起来,猛地背在身后,动作利落自如。
“说话,你是谁?”开口的声音似咬着牙般,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女人,一想到刚才她要电秦淮便气的牙痒痒。
“我……”那女人被路只只压制着,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惊愕与茫然。
“能不能先说,你们是谁?”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
“再说一遍,陈默,真的死了吗?”路只只抬腿轻轻踢了踢身旁秦淮的小腿,脚尖点到即止,示意他加入问话,看似随意的动作又带着几分急切。
但秦淮似乎并不打算为难面前被路只只压制的长发女人,开口的声音落寞,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是陈默不想见我们吗?”抬头的眼神里透着一丝黯淡,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
“你们是?”路只只稍微松了些力度,那女人便抬起了头看向秦淮,眼中满是疑惑与好奇。“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淮,”秦淮看了看路只只,本想开口表明路只只的身份,可脑海中又浮现出路只只曾经在此的艰难处境,那些光是听着便痛苦到不行的经历让他犹豫下来,最后只亮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秦淮?”那女人震惊的瞪大眼,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怎么证明?”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充满了戒备。
秦淮无奈地掏出护照,又翻出自己和陈默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人笑容灿烂,那是曾经美好的回忆。“看来你认识陈默,他也没死,是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希望能从那女人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那女人犹豫片刻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能放了我吗?我只是拿点东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试图让路只只放开她。
“陈默真的不想见我?”秦淮收起了护照,低着头的声音似乎带了些自嘲,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不清楚,但……他让我这样说,”长发女人有些颤抖,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显然被秦淮的情绪所感染。路只只叹一口气又松了手,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知道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陈默惹到什么人了吗?”路只只开口想问,但一松手那女人便跑的飞快没了影,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路只只和秦淮站在原地。
“诶!”路只只想追,又被秦淮摇了摇头拉住。她扭过头,还戴着口罩的脸上只能看出眉眼带了些不解,她的眉头正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疑惑,不明白秦淮为什么不让她追。
但下一刻,秦淮迅速拉着路只只抱在怀里抵在了衣衫后,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急切,“嘘。”他的声音很低,几乎是贴着路只只的耳朵,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让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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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到不远处在下层周璇的几个人往这边瞟时,秦淮侧过身拉下了路只只的口罩,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动作间有意遮挡着路只只的面容,“有人。”
下一秒便捧着人的面颊让路只只靠着些栏杆吻了上去,
事情大概发生的太过突然,路只只下意识便顺从的挨着栏杆靠在秦淮怀里,耳边错乱的脚步声响起时,路只只身子都僵了些,她才刚刚逃出来没多久。
见那几个人走近,秦淮开口的话换作了日语,“亲爱的,出来旅游还不开心吗?”微微伴着些气声低沉而富有磁性。
“嗯?”秦淮说话间用力咬了咬路只只的唇瓣,那力度带着一丝亲昵与霸道,仿佛在示意她的不配合。
“开……开心,”虽然不知道秦淮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外语又从何得知她会日语,但感觉到走廊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的几个男人经过时,路只只配合的往秦淮怀里贴了贴,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与羞涩。
眼疾手快将少了无名指的右手伸进秦淮体恤里,她的手指轻轻攀着他的肌肤,有意的遮挡或许那几人没察觉,但秦淮却反应过来将路只只的手隔着衣衫引到身边,拥得更紧了。
今日的衣衫太薄,他不能保证,那些人不会真的往那处瞟,更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就是他理解的来抓路只只的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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