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癞子本能地往后躲,他的腿还没好利索,一个不稳差点摔倒。秀姑见状,一把推开柱子,“你干啥!他现在是病人,你咋能这么对他!”
柱子没想到母亲会为了这个陌生男人推他,他的怒火更旺了,“妈,你为了他竟然推我!好,你要留他,我就当没你这个妈!” 说着,他转身就往外走,走到羊圈时,还不解气地拉走了几只大羊。
秀姑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像被刀割一样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回头看到大癞子那惊恐的眼神,又强忍着泪水,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别害怕,他就是脾气急了点。”
大癞子看着秀姑,心中满是愧疚,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这事儿还没完。第二天,秀姑的二儿子栓子也来到了家中。栓子一进门,就黑着脸,“妈,听说你为了个外人,把大哥都气走了?”
秀姑还没来得及解释,栓子就看到了大癞子,“就是你这个家伙,在这儿搅和我们家!” 说着,他冲过去就要动手。
大癞子吓得连连后退,秀姑赶紧拦住栓子,“栓子,你别冲动,他真的是无辜的。”
“无辜?我看他就是个祸害!” 栓子根本不听,他用力挣脱秀姑的手,对着大癞子就是一拳。大癞子躲避不及,被打得嘴角出血。
“栓子,你住手!” 秀姑急得大喊,她扑过去抱住栓子,“你再这样,我跟你没完!”
栓子停下了手,但他还是一脸的愤怒,“妈,你要是还留着他,我也不认你这个妈了!” 说完,他也来到羊圈,把剩下的羊和羊羔子都拉走了。
大癞子看着空荡荡的羊圈,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他看着秀姑,声音带着哭腔,“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和儿子们闹成这样。”
秀姑却笑着摇摇头,“不怪你,这是他们不懂事。” 可那笑容里,满是苦涩。
然而,灾难似乎还没有结束。第三天,秀姑的闺女巧儿和女婿也来到了家中。巧儿一进门,就开始数落秀姑,“妈,你可真行,这么大岁数了,还找个野男人回家,你让我们以后咋见人?”
秀姑看着闺女,心已经凉了半截,但她还是强忍着,“巧儿,你们别管我这些事,只要你们别为难他就行。”
巧儿根本不听,她和女婿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把能拿走的东西都往外搬。秀姑看着他们,无奈地说,“只要你们不动他,家里的东西你们随便拿吧。”
最后,巧儿和女婿开走了秀姑的三马车,还搬走了两口袋粮食。秀姑站在院子里,看着空荡荡的家,苦笑着说,“现在好了,家里就剩咱们俩和这间破房子了。”
大癞子看着秀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给秀姑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秀姑却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有你陪着我,我就知足了。”
大癞子再也忍不住,他一把抱住秀姑,放声大哭起来。秀姑也紧紧地抱着他,仿佛在这世间,他们只剩下彼此可以依靠……
秀姑的生活,在那三个不孝子女的折腾下,彻底陷入了窘迫的深渊。原本还算殷实的家,如今被洗劫一空,羊群没了,三马车被开走了,就连仅存的粮食也被搬得一干二净,她和大癞子一下子变得一贫如洗。
冬日的寒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秀姑望着空荡荡的家,咬了咬牙,决定去砖窑厂打工,好歹能挣点钱维持生活。她收拾好简单的行装,刚要出门,却被大癞子一把拉住了手。大癞子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和不舍,他虽然失忆了,但心里清楚,秀姑这一去,肯定要吃不少苦。
“别去,太辛苦了。” 大癞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坚定。
秀姑看着大癞子,心中一暖,可生活的压力又让她不得不狠下心来。“不去咋行,咱得吃饭啊。”
就在两人拉扯的时候,大癞子身上的钱包掉了出来。秀姑弯腰捡起,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里面不仅有厚厚的一沓现金,粗略一数,竟有八千块,还有一张银行卡。
“这…… 这是哪儿来的?” 秀姑惊讶地看向大癞子。
大癞子也是一脸茫然,他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不过你拿着,咱有钱,你别去打工了。” 说着,他把钱包和银行卡一股脑地塞到秀姑手里。
秀姑推辞了几下,可大癞子坚持要给,她最终还是收下了。在大癞子的记忆里,似乎对这张银行卡的密码还有些模糊的印象,他尝试着说了几个数字,没想到,还真的对了。
有了这笔钱,秀姑先去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又给大癞子买了不少药品。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大癞子的伤势逐渐恢复,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许血色。
日子一天天过去,秀姑和大癞子之间的感情也愈发深厚。秀姑看着大癞子,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以后,我就叫你柱子吧,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大癞子看着秀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愿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叫啥都行。”
秀姑听了,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想起自己曾经错过的与张麻子的两段姻缘,心里一阵感慨。如今,她无比珍惜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他失忆了,可那份温柔和依赖,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很快,年关将近。秀姑看着家里所剩不多的钱,心里有些发愁。她想着,怎么也得取点钱过年,让这个年过得像个样子。于是,她决定拿着大癞子的银行卡去取钱。
秀姑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一路颠簸着来到山口,换乘公交车,前往有银行的地方。公交车上,人挤人,嘈杂的声音让秀姑有些心烦意乱。她无意间听到旁边有人说,乡政府附近就有银行。秀姑一听,心中一动,决定在乡政府附近下车取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