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想走,自己年岁大了,无论在哪儿住,都不如家里好。
大抵做出个样子,来吓一吓顾占宸。
见有人给她递台阶,老王妃自然见好就收,将顾源搂在怀里。
“好孩子不怕,祖母为了你也不会走的。源儿放心,有祖母在,无论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你的身。”
哈……这又是演得哪出。
什么叫蛇鼠一窝,倒是在这一刻被具象化了。
祝心妍见这祖孙俩抱成团,心里也思索着,顾源能及时出现,更说明一个问题。
此局是他所设,否则他不会一直在暗处观察。
祝心妍能瞧得出,顾占宸自然也看透几分。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让他脊背一凉。
刚想叫顾源过来问话,便听到了银翘的禀告。
“主子、主子爷、祝姨娘,侧妃醒了。”
顾占宸和祝心妍也不让老王妃,直接略过她就往正房里头走。
老王妃自个儿落了个没脸,但还是拉着顾源往里进。
她此刻想的都是借侧妃之手,来惩治祝心妍母子。
反正人家背后是琥珀将军府,就算是顾占宸也不能与之抗衡。
抱着这种阴损的念头,抢在他二人之前说话。
“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竟敢暗害我的小金孙。好在,你福大命大躲过了一截,没中小人的奸计。”
说完这话,还狠狠剜了一眼祝心妍。
一句关切的话不问,上来就直接挑拨离间,这个老王妃也真够可以。
祝心妍未跟她犟嘴,而是将蒋鲤拉到床边。
想先让孩子认错,甭管自己是否被人设计,但最终确是撞了人。
所以这个责任他得担。
蒋鲤存着愧疚,垂着头绞动手指,怯怯地道:“干娘,是鲤儿错了,不该撞您。”
乔初悦虽是被撞昏的,但被撞之前的记忆还在。
她清晰地记得,蒋鲤手中捏着两朵花向她跑来,她手抚着肚子走过去迎。
晌午的阳光很足,好似反射到了地上的什么东西,亮亮的,她还被刺了一下眼睛。
刚想提醒孩子小心,未等开口,蒋鲤就脚下一滑,直冲自己而来,再往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她明白,这孩子不是莽撞,而是被冤枉的。
同时也在心里自责,如果自己不往前走那么几步, 这事儿会不会就避开了。
所以她心里一点都不怨蒋鲤,甚至看到孩子憋屈的小脸,一整心都揪成一团。
握住蒋鲤的手,轻声安慰:“这是意外,谁都不希望发生。”
又将他的小手放到肚子上,“我和小弟弟都无事,所以鲤儿无需自责。知道了吗?”
听到干娘原谅自己,蒋鲤紧绷的神色松了一些,微微地点了点头。
随后乔初悦注意到他额头红肿,还关切地问了一嘴。
“鲤儿的头是怎么了?”
小孩子也没有心计,听到干娘问话,便抬头瞄了老王妃一眼。
老王妃见乔初悦就这么轻易原谅了蒋鲤,这心里的邪气正无处发泄呢!
正好捕住个机会,就口无遮拦的开骂。
“小杂种瞪我干嘛?若不是你手欠撞人,我会戳你的头吗?”
这人真是无药可救,未看清全貌就以偏盖面不说,还动手打孩子。
哪里还有个王妃的样儿。
乔初悦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刚想大骂回怂,却被祝心妍轻声劝住。
“别气,你肚子里还揣着孩子呢!况且鲤儿还在!”
对,对,我刚醒,千万不能动气,并且还得支走鲤儿。
乔初悦十分听劝,转头吩咐银翘,“你将四少爷带下去。再把新得的蜜果子让他尝尝。”
银翘上前去拉蒋鲤的小手,“四少爷,我们走吧!”
蒋鲤看祝心妍点头,这才出了门。
见此一幕,顾源恨得要死。
自己精心布的局,不但未打掉侧妃肚子里的孩子,竟还未坑害到这个拖油瓶,再一次被他躲过了。
他不理解,老王妃更不理解,甚至觉得乔初悦撞坏了脑子。
否则差点就一尸两命了,她怎么还能放过小杂种。
老王妃不信邪地提醒:“乔氏,是这个野种害你险些失了孩子,你怎可就此放过,你应该……”
未等她将话说完,乔初悦便不耐烦地打断。
“主子,打从一进门起,你就口口声声说鲤儿的不是。可曾问过我和孩子一句?”
闻言,老王妃的脸色变了又变。
糟糕,忘了关心她了,让人家挑理了。
面对乔初悦,她还是比较客气,只是心虚,回起来话便底气不足。
“那个……我是瞧着你气色不错,并且问过太医和府医,都说你现下无事,这才没问的。”
为防止乔初悦盯着她不放,便又将话头扯到祝心妍身上。
“不过你年纪小,心思也单纯,识人不清总是有的。这个祝氏管教儿子不严,闯下如此祸端,你不能就这么了了!
否则让旁人如何看我们,并且琥珀将军府也不能答应啊!说不定还会给占宸招来骂名。”
她知道乔初悦最在意儿子,便拿他来说话。
接着又继续拱火:“人心难测,放过一次,准保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总之是后患无穷。到时若真出了什么事,想找后悔药都没有。”
乔初悦哪里听不懂她的意思,只撇嘴笑了笑,“主子说得是,我的确不应当放过他。”
说着话,眼神就往顾源脸上飘。
顾源心虚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下意识的小小举动,倒被顾占宸和祝心妍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了计较。
而老王妃光顾着高兴,以为乔初悦听劝,就要拿下祝心妍了,所以就没留意。
还发令道:“大家伙都听到了吧!快将祝氏这个害人精给我拿下。”
“主子,你会错意了吧!不是祝心妍,而是顾源!”乔初悦幽幽地说道。
“顾源?!”老王妃眼角抽了抽,“是蒋鲤撞的你,源儿根本就不在场啊!”
言外之意,是你糊涂了吧!
“他是不在场,可这个坏招却是他想出的。”祝心妍笑着道。
老王妃一心想对付她,哪里肯信。
“是你儿子做下的损,你不承认也就罢了,怎么还将脏水泼到源儿的身上。”
又转头看向顾占宸,“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就容许这贱人随意污蔑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