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愣神的间隙里,琼华也学着晚晚的模样,嘴角挂了笑意,微微向韩惜月福身行礼。
随后,韩惜月也不过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你们两个呀!竟还如此打趣我。”
“怎么这么晚竟来我宫里了?快来。”说着这话,她上前拉着她们二人,就往殿中走去。
晚晚一边亲昵地靠在韩惜月的身侧,一边往殿内走去:“大嫂嫂,今日回宫,本应该早些来见你的。”
“只是皇祖母实在是拉着我们不放,所以便耽搁了些时辰,如今来,倒是有些晚了。”
她明显瞧见了,韩惜月是已然准备入睡了。
韩惜月再次听到晚晚称呼自己为大嫂嫂,心中涌上了一阵的酸涩。
她永远是如从前那般,脸上永远带着温柔的笑,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你此次归来,宫中的人上下众多,若是都一一拜访,定是十分辛苦。”
“我知晓,此次你大哥哥能够平安归来,多数是你与琼华姑娘的功劳,倒是辛苦你们二人了。”
说到这里,她竟直接站起身来,对着她们郑重行了一礼。
她一时间倒不知道,是这段时间陛下昏睡不醒,她独自撑着,更心酸。
还是如今陛下醒了,投入她人的怀抱中,她更为心酸。
晚晚自是不敢受大嫂嫂的这一礼,她便忙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几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
而晚晚在闲聊了些许之后,终究是鼓起勇气开了口:“大嫂嫂,如今大哥哥的后宫之中,新进了这么多的妃嫔,大嫂嫂你......大嫂嫂,你心中可会难过吗?”
晚晚这样直白的问题,让韩惜月愣住了。
琼华恨不得上前捂住晚晚的嘴。
这不是直往人家伤口上插刀吗?
而晚晚则在问完这句话之后,有些紧张的盯着面前的韩惜月。
但看着面前的大嫂嫂愣神的那一瞬间,她心中也顿时明白了几分。
说实话,她在来之前,已经想过许多。
可真的看到大嫂嫂这般,她还是有些心疼的。
一想到从前大嫂嫂与大哥哥之间感情是那般的深厚,玩玩只觉得有些许的嘲讽之意。
她原本以为,大哥哥和大嫂嫂,是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走过漫长岁月的。
可是这后宫之中的复杂与无奈,终究还是打破了那份幻想。
她也知道,这事,怪不得大哥哥。
但心中,就是忍不住的埋怨。
韩惜月却只是摇了摇头,甚至面上,是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的:“晚晚也不要因着此事,而有心结。”
“在这后宫之中,自然是不能事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哪怕是陛下,也是如此。”
晚晚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以韩惜月的性子,她一定是能够顾全大局的。
她却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正静静的伫立在大嫂嫂身边的宫女:“那这后宫之中,近来可有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事?”
意识到长公主是在问自己,朝云忙对着长公主福了福身身:“回公主殿下的话,并没有。”
而后,她的目光便看向一旁的韩惜月。
其实晚晚的确是想要来拜访韩惜月,但实际上,也并不着急。
她之所以深夜前来,实则是惦记着五师兄残魂的事情。
若是这宫中有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事,说不定,能为她提供些助力。
然后,这朝云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身体微微一颤,低声“啊”了一声。
随即,她便猛地收住了声音。
好似生怕被人发现。可
晚晚却仍旧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她知道,这宫女定然是要寻求皇后的旨意的。
她便忙转头看向一旁的大嫂嫂:“大嫂嫂,若是当真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还请大嫂嫂如实同我说一说。”
“我今日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并非仅仅为了后宫的纷争。”
看着晚晚这模样,韩惜月心有疑惑。
但是她也从晚晚那真挚的表情中看得出来,晚晚所言,应该不假。
随后,她便微微挺直了身子,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娓娓道来:“若说起来,这宫中,倒也有件事情。”
“你也知,陛下既然如今已然登基,便是不可能只与我一人过日子的。”
“所以后宫之中,倒也进了些妃嫔。”
“可这其中有一位丽妃,却奇怪的很。”
“初见她时,她的确也是性情十分爽朗大方的,言谈举止间,又有一种别样的风情,若说是陛下喜欢她,倒也是正常。”
“别说陛下了,就连我对她,也有些不同。”
“可是相处久了,总觉得陛下对她的喜欢,似乎有些超乎寻常了。”
自她年幼认识陆瑾尧开始,陆瑾尧便一向是个不近女色的性子。
后宫之中其余的妃嫔,也未曾见陛下如此上心过。
更何况,陛下方登基不久,他的大部分心思,是放在政务之上的。
可偏偏对这位丽妃,他是截然不同的。
“我也想过,或许陛下是真的因着丽妃有些许的不同,而对她有别样的情感,可是......”
说到这里,韩惜月摇了摇头:“陛下竟为丽妃耽误过朝政,这实在是不符合陛下的性子。”
晚晚听到韩惜月提起丽妃的事情,心中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她也顾不得旁的,“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双眼也瞪得滚圆:“管他如何,我且先去瞧瞧。”
说完,她便大踏步的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没想到晚晚离宫这么多年,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
她这动作,倒将韩惜月吓了一跳。
她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也顾不得端庄。
忙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晚晚。
因着她的动作极大,竟打翻了一旁的椅子。
这才将晚晚吓了一跳,她忙转头,看到的,便是拉扯着自己手臂的嫂嫂。
韩惜月这才无奈的苦笑:“晚晚,此时天色已晚,你此时前去,实在是多有不便。”
且不说于礼不合,怕是如今,丽妃已然入睡了吧?
万一陛下此时也在丽妃的宫中,那岂不是更尴尬?
晚晚方才迈出的那只脚,倒因着韩惜月的这句话,而忽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