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骤然南下,南明朝野上下,全都陷入了空前的慌乱,到了这种危机的时候,念叨顾振华好处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更有官员联名上书,要求请安*出兵江南,戍卫京城。
阮大铖也不得不妥协,他派遣了钦差大臣,连夜赶往开封,特别加封顾振华上柱国,让他带领两万安*南下。
上柱国对于人臣来说,可谓是旷世的恩典,大明的第一功臣徐达也不过得了一个左柱国而已。至于有明一朝,活着封上柱国的只有嘉靖朝的首辅夏言,另外张居正在死后赠上柱国。
不过夏言被严嵩害死,张居正死后也被清算,说起来上柱国不算吉利。当然这也是明廷能开出的最高价码了。要不然就剩下封王一条路了!
当然阮大铖不知道,这番心思全都白费了,实际上顾振华已经到了第一线,而且就身在扬州!
跑到了第一线,看起来有些冒险,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江南还不能有失,而且顾振华还有更大的谋算,准备袭击辽东,捣毁老奴的坟墓。
在通信相当落后的时代,想要搞这么大的行动,光是调动指挥,就是天大的麻烦。因此顾振华也不能不来江南。一面防止南明彻底溃败,一面加紧部署袭击辽东的方略。有水师在手,顾振华并不担心会有危险,更何况阎应元也是堂堂人物,想要拿下由他驻守的扬州,难度势必登天!
“阎知府,给怎么守城,相比你的心里都有数。本爵只想说一件事,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打破,你要对内多用点心思。”
“国公爷金玉良言啊!”阎应元躬身施礼说道:“城中将领总兵刘肇基勇敢果决,可堪大任,另外陈明遇等人也是真正的忠良,唯有甘肃镇总兵李棲凤和将军高岐凤两个人首鼠两端。是一个隐患!”
顾振华点点头,又摇摇头:“阎知府,李棲凤等人固然要除去,可是你忘了扬州真正的隐患了!”
“还请国公爷指点!”
顾振华微微一笑。吐出了两个字:“盐商!”
阎应元一听,顿时浑身战栗,手脚颤抖。突然他猛地跪在了地上,懊悔的说道:“多谢国公爷提点,不然卑职几乎犯了大错啊!”
“哈哈哈,两淮盐商和晋商之间,千丝万缕。而且这帮人家产丰厚,有钱人吗,钱越多就越怕死。对他们讲究民族大义,用处不大。他们眼里只有白花花的银子,对付这样的人,你有什么办法吗?”
“有!”阎应元笑道:“卑职立刻让人把各个盐商家族全都看管起来,勒令他们进献军饷。要是不献,就以勾结鞑子论处!只是。只是这么一来,我担心和盐商交好的官员会弹劾卑职,那样卑职就没有驻守扬州了。”
“哈哈哈,有本爵在,你还不放心吗,放手去做,出了天大的篓子。本爵都给你撑着,不过唯有一点,那就是必须守住扬州,否则……”
“国公爷放心,阎应元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死守扬州的。绝不会让鞑子染指!”
阎应元告辞之后,立刻开始了行动,他把全城的户口分别丁壮老幼详加调查,挑选年轻力壮的男子组成民兵,会合乡兵一共征集四十万人分班上城。每个城垛十名,按时换防。又在城中设立稽查司,由他亲自主管,昼夜巡视城中,防止有人暗通鞑子。
另外他专门调动了一万人,将城中大大小小,三百多位盐商富豪的家族全都封锁起来。然后他召集乡绅耆老,对大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全城的公私财物,粮食药品,全都集中到一起,统一分派,任何人不得藏私,一切以保证守城青壮为先。
阎应元还征召了所有船只,又挑选了三千名水性出众的年轻人,他们负责巡逻运河,保证物资能够畅通无阻。
这些举动都看在了顾振华的眼睛之中,对于阎应元的表现,顾振华是相当满意的,这位能力魄力,品行操守全都是一流的,相比史可法那些不懂办事的官僚强太多了。
就在扬州全力装备的时候,洪承畴率领着大军已经抢占了高邮,刘良佐充当开路先锋,一路杀向了扬州。南直隶的空气一瞬间就凝固住了,大明生死存亡,就看这一战了!
全天下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扬州,偏偏此时身在扬州的顾振华,所有的心思却随着一支船队走了。
驱逐倭寇之后,琉球迎来了宝贵的新生,邹通和陆明月都得到了顾振华的指令,他们从士兵当中,选出了五百位战斗力最强的士兵,他们分乘大小船只三十艘,从琉球北上,一直进入渤海湾,再循着辽河口进入辽东,直插沈阳。
捣毁野猪皮和皇太极的坟墓之后,开棺戮尸,把他们的尸骨要再度带回南方,当众鞭尸,挫骨扬灰。
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打击满清士气,提振军心。而且不能保住父兄的坟茔,多尔衮也肯定会受到了严重的指责,到了那个时候,暴怒的鞑子肯定会做出蠢事,如此一来,安*的机会也就到了。
顾振华的算盘打得很响,不过这里面又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袭击沈阳之后,士兵们如何全身而退!
原来返回肯定不行,鞑子一定会拼死阻挡,他们这五百人,就算是金刚罗汉,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思前想后,顾振华最终敲定了一个最为稳妥的方针,那就是袭击沈阳之后,他们即刻逃向朝鲜。再由船队接回国内,如此一来,不但能保证安全,还能顺道测试一下朝鲜这个藩属国对天朝究竟还有没有一丝的忠诚。
如果可以利用的话,顾振华还准备重建皮岛。在满清的背后插下一根大钉子!
其实顾振华的整个计划说白了只有一点,那就是追求付出最小,收获最大。为安*争取宝贵的休养生息的机会,等到安*下一次露出獠牙的时候,必定会搅动天下,牢牢把时代攥在手里!
……
大海之上,东南季风送来一阵咸腥的风,无边无际的海面上,不时有飞鸟掠过,水底到处都是密密匝匝的鱼群。
邹通和陆明月都站在了船头的甲板上,望着海面,邹通突然笑道:“陆姑娘,国公爷可说了,这是安*第一次的两栖作战,咱们等于是开创了一个历史啊!”
陆明月撇撇嘴:“哪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多就是史书上的一行字而已。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飞到老奴的坟前,把他从坟地里挖出来,然后抽上一万鞭,然后把他的骨头一个个的碾碎,拌着猪肉,炸成丸子,挨个喂狗!”
邹通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忍不住说道:“陆姑娘,你就不怕自己嫁不出去啊?”
“我有什么好怕的,没了男人拖累啊,说不定女人能活的更好。我可告诉你,这次去辽东,那是深入鞑子的老巢,所有的男女老少,只要是带口气的,全都是咱们的敌人,不能有一点手软!”
陆明月顿了顿说道:“对自己一样也不能手软!要是我受伤撑不下去,你就杀了我,一把火烧干净了!当然你们要是拖了后腿,本姑娘一样不会客气!”
邹通没等陆明月说完,掉头就躲进了船舱里头。
“陆姑娘,咱们还是离得远点,免得你一高兴,把我的脑袋给砍了!”
船队顺风顺水,经过了半个月的航行,他们终于再度看到了陆地,举着望远镜看过去,只见面前青葱一片,高地的树木之间,有一些村落点缀。在海岸边还有几艘小渔船。
“老奴,我们终于来了!”
满清的海防意识基本相当于零,而且辽东又是人烟稀少的地方,船队突然出现,远远超出了鞑子的想象力。
不过陆明月还是本着宁可杀错,不要放过的精神,将沿途看到的渔民全都干掉。循着海岸航行了半天,他们终于来到了辽河河口,也就是后世的营口。
满清还没有进关的时候,这里也是最前线,常驻两到三个牛录的士兵,可是如今精锐尽数调走,只剩下一百多个老弱残兵,防备彻底荒废了。
船队冲进来,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当是鞑子又从关内运来了好东西,他们争抢着去迎接。
哪知道刚刚到了河边,顿时船上枪声大作,一个个鞑子都被击穿了脑壳,打烂了胸脯,尸体滚落在河边,后面的人吓得仓皇逃走。
这时候士兵们纷纷跳下了战船,在后面猛追,尖锐的三棱刺扎透了鞑子的胸膛,用了不到一刻钟,这一百多个人全都没跑了,都变成了尸体。
邹通眼望着黑土地,突然重重的跪了下来,朝着西边磕了几个响头。
“爹,娘,不孝儿又回到了辽东了,二老,这次孩儿没法到你们坟前烧纸,不过你们记着,早晚有一天,儿子会风风光光的回来。带着妻子,还有孩子,给你们磕头!”
士兵当中,那些辽东出身的老兵,全都泪如涌泉,一个个咬碎钢牙。
“都别哭了,像个男人一样,杀得鞑子越多,你们回家的希望就越大!”
“没错!”邹通爬了起来,拳头攥得直响。
“弟兄们,赶快上船,向沈阳进发!”
船队快速行动,沿途遇到鞑子就杀,捣毁了村寨无数,鞑子所有兵力都调到了关内,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他们一天天逼近了沈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