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夜色,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
它将帝丘地下遗迹周边的山峦层层包裹。
经历了遗迹内与血怪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以及突破何一木等人围堵的艰难突围后。
章森河与蒯岸深知危险并未远去。
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沿着蜿蜒曲折、荆棘丛生的山间小道,马不停蹄地奔逃。
银白的月光,穿透厚重的云层。
像是一层薄纱,轻柔地洒在他们满是伤痕与污渍的身躯上。
将两人疲惫不堪的身影拉得老长。
章森河眉头紧锁,双眼犹如鹰隼。
他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的阴影,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手中的紫水晶,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与周围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不仅是他们冒险的收获,更是诸多势力觊觎的目标。
一旦被夺走,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因此他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反观蒯岸,脚步踉跄虚浮。
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呼吸急促且紊乱,喉咙里不时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苍白的额头滚落,顺着脸颊,滴落在满是尘土的小道上。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弱的身形。
为了跟上章森河的步伐,他强忍着身体的疲惫与伤痛,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章森河瞬间停下脚步,身体紧绷,手中的紫水晶光芒大盛。
他示意蒯岸躲到一旁,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的来源靠近。
片刻后,确认只是一只受惊逃窜的野兔,才松了一口气。
他招呼蒯岸继续赶路。
在这危机四伏的逃亡路上,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可能预示着致命的危险。
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能在月光的陪伴下,朝着未知的前方艰难前行。
两人在夜色中持续前行,周遭万籁俱寂。
唯有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章森河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就在这时,月光下一道异样的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蒯岸滴落的汗水,竟泛着诡异的黑色,在惨白的月色下,宛如一滴滴墨汁,触目惊心。
章森河心中“咯噔”一下,顿时停下脚步。
他快步来到蒯岸身旁,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借着月光,他看到蒯岸的皮肤下,有无数细小的黑色杂质在缓缓涌动。
像一条条黑色的虫子,要破体而出。
蒯岸的脸颊也因为痛苦而微微抽搐,双眼紧闭,额头上青筋暴起。
整个人仿佛被一层若有若无的黑雾笼罩,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
刹那间,章森河脑海中灵光一闪,联想到古籍中记载的神秘场景。
终于反应过来:蒯岸这是在洗经伐髓!
这一发现让他惊喜交加。
要知道,洗经伐髓是踏入修炼者行列的关键一步。
无数人梦寐以求却难以实现。
而蒯岸在经历了帝丘地下遗迹的冒险后,竟机缘巧合地迎来了这一契机。
想到这里,章森河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既为蒯岸即将改变命运而欣喜,又为即将面临的未知挑战感到担忧。
他深知,在这过程中,稍有不慎,蒯岸就可能功亏一篑,甚至危及生命。
当下,他迅速环顾四周,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准备为蒯岸护法。
月光之下,蒯岸身形剧烈摇晃,双腿发软。
仿佛随时都会瘫倒在地。
章森河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
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蒯岸颤抖的身躯。
“蒯岸,稳住心神!千万不能乱!”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微微发颤,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你这是要突破,踏入修炼者的行列了!”
蒯岸紧闭双眼,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豆大的汗珠混着黑色杂质不断滚落,对章森河的话似乎只有模糊的感知。
章森河深知时间紧迫,洗经伐髓一旦开始,就绝不能中断。
否则极有可能危及蒯岸的性命。
他迅速环顾四周,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很快,他发现不远处的山壁下,有一处隐蔽的山洞。
洞口被茂密的灌木丛遮挡,从外面很难发现。
章森河半扶半抱,带着蒯岸艰难地朝着山洞走去。
进入山洞后,他轻轻将蒯岸安置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让其盘膝而坐。
随后,章森河来到洞口,蹲下身子,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山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每一丝异动都能让他神经紧绷。
在护法的过程中,章森河注意到蒯岸的眉头始终紧紧皱着。
身体不时因为疼痛而抽搐。
他知道,蒯岸仅凭自身力量,突破起来会异常艰难。
于是,他在洞口做好防御后,快步回到蒯岸身边。
双手抵住蒯岸的后背,缓缓闭上双眼,将自身魔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蒯岸体内。
魔力如同涓涓细流,在蒯岸的经络中穿梭,帮助他冲开堵塞的经脉。
每当蒯岸因为剧痛而身体颤抖时,章森河都会轻声安慰:“坚持住,蒯岸,就快成功了!”
同时,加大魔力的输出,助力他克服难关 。
山洞内一片昏暗,唯有洞口透进的一缕月光。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蒯岸紧闭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
每一颗都混着黑色的杂质。
此时的他,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熔炉之中。
浑身如被滚烫的岩浆包裹,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钻心的剧痛。
像是有无数尖锐的钢针,同时刺入他的身体。
黑色杂质从他的毛孔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如同黑色的烟雾。
在他周身缭绕不散。
随着杂质的排出,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迅速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山洞。
让人几欲作呕。
蒯岸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
在一旁的章森河见状,神色愈发凝重。
他双手紧紧抵住蒯岸的后背,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源源不断地将自身魔力注入蒯岸体内。
起初,蒯岸的身体本能地抗拒这股外来的力量,颤抖得更加剧烈。
但在章森河耐心的引导下,他逐渐适应了这股强大的力量。
随着魔力的注入,蒯岸体内仿佛有一股温暖的清泉,缓缓流淌开来。
原本被剧痛折磨得扭曲的面容,逐渐舒缓下来。
这股暖流从丹田出发,沿着错综复杂的经脉,开始缓缓循环。
每流经一处,原本堵塞的经脉就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河,逐渐解冻、畅通。
蒯岸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力量在一点点回归,对周围世界的感知也变得愈发敏锐。
在这过程中,章森河始终全神贯注,密切关注着蒯岸体内的变化。
每当暖流在经脉中遇到阻碍时,他都会加大魔力的输出,帮助蒯岸冲破阻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洞内的腐臭气味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的气息,预示着蒯岸的蜕变正在接近尾声 。
时间在紧张与期待中悄然流逝,一天一夜转瞬即逝。
山洞外,晨鸟婉转啼鸣,柔和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洞口的薄雾。
宛如金色的丝线,缓缓洒进山洞。
蒯岸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精光。
仿佛能划破黑暗。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充盈的力量如同奔腾的江河,汹涌澎湃。
随后,他稳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
历经洗筋伐髓的痛苦与煎熬,他终于成功踏入修炼者的行列。
崭新的人生画卷,正徐徐展开。
章森河一直守在洞口,听到动静后迅速转身。
看着焕然一新的蒯岸,他的脸上洋溢着欣慰与喜悦。
“蒯岸,恭喜!”章森河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蒯岸的肩膀。
“以后的路,咱们并肩走!”
两人稍作休整,简单吃了点干粮,便踏上了前往白牛镇的路途。
随着白牛镇越来越近,熟悉的轮廓渐渐映入眼帘。
就在这时,两人却如遭雷击,猛地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白牛镇,完全没了往日的安宁祥和。
赤云尊者携何一木、谯子未、通万能等人,将小镇围得水泄不通。
如同一群恶狼,死死盯着猎物。
镇门口,百姓们挤作一团,瑟瑟发抖。
一群凶神恶煞的手下手持利刃,满脸横肉。
肆意呵斥推搡着无辜的百姓。
赤云尊者悬浮于半空,周身赤云翻涌,似燃烧的地狱之火。
他目光冰冷,贪婪与狠辣在眼中闪烁,仿佛在盘算着如何将小镇洗劫一空。
何一木轻抚手中长剑,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谯子未周身缠绕着诡异的黑色烟雾,不时发出阵阵阴森的笑声。
通万能则扛着巨斧,双脚随意一踏,地面便随之震颤。
“不好!他们肯定是冲着紫水晶和我们来的,还牵连了白牛镇的百姓!”
章森河眉头紧皱,声音低沉而焦急。
蒯岸紧握双拳,体内的新力量在愤怒的驱使下微微涌动。
“章兄,不能让他们伤害百姓,咱们得想个办法!”
两人隐入一旁的树林,目光紧锁镇口,开始谋划应对之策。
一场危机四伏的较量,似乎已无法避免 。
“不好!”章森河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紧。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几乎是瞬间,他身形疾转,下意识地将蒯岸牢牢护在身后。
双眼紧盯着不远处如乌云般压境的赤云尊者一行人。
山风呼啸而过,吹得章森河的衣衫猎猎作响。
却丝毫未能驱散他心中的阴霾,“看来赤云尊者他们,是冲着紫水晶来的。
而且看这架势,他们已经将主意打到了白牛镇手无寸铁的百姓身上。”
蒯岸在章森河身后,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写满了愤怒。
他紧紧握住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体内新获得的魔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在经脉中熊熊燃烧、肆意涌动。
“章兄,我们怎么办?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百姓!”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微微发颤,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坚定。
章森河目光如炬,犀利的眼神像一把把利刃。
在赤云尊者、何一木、谯子未和通万能等人身上来回扫视。
对方强大的气场相互交织,形成一股无形的压迫力,让人喘不过气。
沉思片刻后,章森河沉声道:“他们人多势众,正面冲突只会让百姓陷入更大的危险。
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观察,摸清他们的目的和行动规律,再伺机而动……”
话音刚落,两人身影如鬼魅般一闪,瞬间隐入一旁茂密的树林。
树叶在他们身后轻轻晃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树林中,章森河和蒯岸压低身子,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灌木丛间。
潮湿的泥土沾满了他们的鞋底,偶尔踩断的枯枝,发出清脆的声响。
都让他们心跳加速。
透过层层枝叶,他们看到赤云尊者在空中肆意大笑,周身赤云如狂龙般翻涌。
何一木轻抚长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谯子未周身环绕着诡异的黑色烟雾,不时发出阴森的怪笑。
通万能则扛着巨斧,每走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