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破屋里,光线透过四处漏风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洒在地上。
秦妄蹲下身子,粗糙的大手轻轻搭在秦子荷的肩膀,“小荷啊,爹娘给你脸上糊墙灰,是有苦衷的。”
秦子荷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拒绝:“爹,我不想弄。”
张曼曼心疼地把秦子荷拉到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担忧:
“小荷,你长得太漂亮了。
这世道乱,外面有很多坏人,他们看到你漂亮,就会起坏心思,会伤害你。
爹娘没本事,不能时刻护着你,给你糊上墙灰,别人就注意不到你,这样你就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秦子荷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要,不要,我不要糊墙灰,糊了墙灰我就变丑了,别人会笑话我的。”
秦妄耐心地劝说着:“小荷,变丑只是暂时的,等你长大了,懂事了,爹娘再给你洗干净。
现在为了你的安危,你就听爹娘的话,好不好?”
秦子荷哭闹起来,双手用力地挥舞:
“不好,不好,我现在就不要变丑,你们要是给我糊墙灰,我就不喜欢你们了。”
张曼曼也红了眼眶,她紧紧抱着秦子荷,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小荷,爹娘是最爱你的人,怎么会害你?
你就相信爹娘这一次,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秦子荷根本听不进去,她哭得撕心裂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就是坏人,你们要害我变丑。”
秦妄和张曼曼对视了一眼,秦妄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小荷,你别闹了,这事儿由不得你。”
说着,秦妄和张曼曼一起动手,不顾秦子荷的挣扎和哭闹,强行给她脸上糊上。
秦子荷的哭声在破屋里回荡,“我恨你们,我恨你们,你们是大坏人。”
秦子荷抽泣着,用仇恨的眼神看着秦妄和张曼曼。
她的眼神让两人的心被刀割一样难受。
从那以后,秦子荷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不敢出去,只要一出去,就会被其他人嘲笑。
他们会指着她的脸,大声嘲笑:“瞧,秦子荷变成大花脸啦,丑八怪,丑八怪。”
秦子荷又羞又恼,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
她转身就往家里跑,身后传来小伙伴们更加响亮的嘲笑声。
回到家后,秦子荷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都不出来。
她坐在角落也不哭,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张曼曼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坐在秦子荷身边,温柔地说:“小荷,别难过了,等过段时间,爹娘再给你洗干净。”
秦子荷却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仇恨:
“你们骗我,你们就是故意让我变丑,让我被别人嘲笑。
我恨你们,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张曼曼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伸手想要抱抱秦子荷,却被秦子荷用力推开:“别碰我,你们走开。”
秦妄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苦涩。
他叹了口气,说道:“小荷,你要相信爹娘,我们真的是为你好。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我们的苦心了。”
但秦子荷根本听不进去,她转过身,背对着秦妄和张曼曼,“永远都不会。”
过了几天,原本一直沉默寡言、对秦妄和张曼曼满怀仇恨的秦子荷,突然转了性子。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秦妄和张曼曼面前,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爹,娘,我想明白了,你们是为了保护我,是我之前不懂事,还怨恨你们,你们别生我的气啦。”
秦妄和张曼曼又惊又喜,张曼曼连忙蹲下身子,将秦子荷抱在怀里,眼中满是欣慰:
“小荷,你能明白爹娘的苦心就好,你是爹娘的心肝,爹娘怎么会生你的气。”
秦子荷顺势搂住张曼曼的脖子,撒着娇说:“娘,我今晚想和你们一起睡,好不好嘛。”
秦妄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好好好,小荷想和我们一起睡,那就一起睡。”
到了晚上,一家三口躺在狭窄的小床上,秦子荷躺在中间,紧紧地挨着秦妄和张曼曼。
秦妄轻轻拍着秦子荷的背,“小荷,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秦子荷乖巧地点点头,“嗯,爹,娘,我会乖乖听话的。”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秦子荷躺在他们中间,眼睛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
她确定秦妄和张曼曼已经睡着了之后,小心翼翼地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子旁,
拿起煤油灯,故意将煤油洒在那些容易着火的地方,然后用火折子点燃。
大火瞬间蔓延开来,火舌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热浪和浓烟迅速充满了整个屋子。
秦妄和张曼曼被热浪和浓烟呛醒,他们睁开眼睛,惊恐发现眼前是一片火海。
秦妄下意识大声喊道:“小荷,着火了!”
张曼曼也惊慌失措地叫着:“小荷,别怕,爹娘在呢。”
他们下意识地想要起身抱着秦子荷逃出去。
就在他们起身的瞬间,却发现床上根本没有秦子荷的身影。
与此同时,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秦妄和张曼曼不可置信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秦妄大喊道:
“小荷,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关门?快把门打开!”
张曼曼也哭着说:“小荷,你疯了吗?这是咱们的家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子荷却只是冷冷地笑着,
“我说过,我恨你们!”
秦妄和张曼曼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自己一心保护的女儿,竟然会如此狠心,她陌生的让他们害怕。
秦妄拉着张曼曼往外冲,可是门从外被锁死。
秦妄为了让三岁多的秦子荷方便开关门,还特地给她做了适合她开关的门栓,没想到这也成了他们丧命的关键。
秦子荷看着大火越烧越旺,心中慢慢有一丝快意。
可她低估了大火蔓延的速度,房屋年久失修,一根烧得通红的木头“轰”的一声砸了下来。
秦子荷躲避不及,摔倒在地,她的下半张脸也被碳火烧伤,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大火已经吞噬了整个门扉,浓烟越来越浓,屋里的人被呛得喘不过气来,身体也渐渐失去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