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是我做的又如何
百里玄冥目光一凛，身形一动，紧随白清音跃入水中。
白清音原身为锦鲤，一入水，便如同回到了自己的领地，身影在水中穿梭自如，灵活异常。
河水内里浑浊不堪，泥沙翻涌，白清音十分不喜这样的环境。
她边施法净化着周围的水质，边朝着那股逃窜的力量追去。
眼看着就要追上，那股力量却忽然带着一股凶猛的气息反扑而来。
白清音勾唇一笑，“不自量力。”
她双手迅速结印，浓烈的金光乍现，瞬间包裹住那股力量。
这一下，白清音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来头，竟是一只修炼了百来年的河蚌妖。
河蚌妖被金光包裹，苦苦挣扎，忽然她体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蚌体生长数倍，白清音也更加看得清楚。
只见大河蚌外壳表面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光泽，颜色从柔和的米白色渐变到深邃的青绿色，有时还点缀着淡淡的紫色调。
“真漂亮。”
白清音心中不禁暗赞一声，但手上动作却毫不留情。
河蚌妖忽然张开大口，想要将白清音吞入肚中。
白清音灵活躲开，顺手给了她一击，将她击得连连后退。
白清音质问道：“区区百年河蚌妖，从何处得来的天道之力？齐洲城的大水是不是因你而起？”
河蚌妖沉默不语，一味地朝着白清音攻击，似乎想要拼个你死我活。
白清音不想再继续周旋，一掌将她拍进河底，水下瞬间弥漫起一股子浑浊的泥水。
“音音现在变厉害了。”百里玄冥悠哉哉地立在白清音身侧，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白清音嘿嘿一笑，得意道：“小意思。以后玄冥哥哥也要像现在这样，不要轻易出手哦，阿音得历练历练。”
“嗯，听你的。”百里玄冥宠溺地摸了摸白清音的头。
两人目光移向河底，拉着彼此的手沉了下去。
越往下潜，眼前变得大不一样。
河底被设下了一层结界，结界内有一片纯净的空间，各种鱼儿在水草间嬉戏玩耍，还有许多生活在河里的小动物在悠闲地游荡。
白清音环顾四周，凭感觉朝着某处走去。
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不对，此处灵气逼人，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只有一只河蚌修炼成妖。其他的为何都是普通河蚌？”
话音未落，突然一股力量从背后袭来。
白清音耳朵微动，正准备回击，百里玄冥一把抱住她躲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只河蚌妖。
他身上散发出浓郁的凶煞气息，铺天盖地的威压让河蚌妖喘不过气来，蚌壳一张一合，显得十分痛苦。
“求求你，放过我…”
“玄冥哥哥。”白清音拉了拉百里玄冥的衣袖。
百里玄冥闻言，收回了煞气。
那河蚌妖缓了口气，在他们面前幻化出了人形。
是一个长相标致的小美人，鹅蛋形的脸庞上五官分明，头发如瀑布般流淌着，黑亮而有光泽。
头上一颗颗明亮的珍珠装饰得恰到好处，衬得她格外动人。
她神色紧张地看向他们，眼里带着明显的恐惧。
白清音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的腹部，轻声问道：“你有孕了？”
河蚌妖闻言，死死护住尚未隆起的小腹，“是，求你们别伤害他。”
白清音示意百里玄冥将她放下，随后迈前一步，目光锐利地望向河蚌妖，
“告诉我，你身上的天道之气究竟从何而来？这可不是寻常妖物所能拥有的。”
河蚌妖闻言，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嗫嚅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妖修炼成型之初，皆会带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妖气。
而你身上，虽有那似有若无的妖气缭绕，但大部分却是神只的气息，你该如何解释？”
河蚌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镇定了下来，缓缓开口道：
“你说的，应该是我们蚌族乃至整条珍玉河奉为定海神针的仙力。
自我记事以来，便常听族长提及，六界八荒开创之初，有一位上神在幻化江河湖海时，不慎遗落下一缕仙力。
这仙力恰好被我蚌族所得，我们便将它视为至宝，供奉起来。
靠着这缕仙力的滋养，我们蚌族修炼日益精进，珍玉河也因此灵气充沛。”
白清音点点头，“既然是定海神针，为何你私自据为己有？齐洲城的水患，莫非是因你而起？”
河蚌妖听见“齐洲城”三字，原本充满惧道意的目光陡然变得狠厉：“是我做的又如何，我就是要他们全部为我族陪葬！”
白清音一愣，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皱眉道：“从我踏足此地开始，除了你之外，并未见到其他与你一样的蚌妖。
你的意思，难道是齐洲城的凡人害了你们蚌族？”
河蚌妖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被人给害的！不……还有我自己的错。”
“他们不过是凡人而已，何以能至此地步？水里法力高强的你们，又怎会被他们所害？”
河蚌妖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道：“我叫萝珠，是蚌族最小的孩子。
十八年前，我还未修炼成人形，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躲在岸边，偷偷看着人们来来往往，听着他们所说的趣事。
我遇见一个人，因为他，我生出了像凡人一样生活的想法。
没有想到，因为这样的想法竟在十多年后害了整个蚌族。”
…
二十三年前
珍玉河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渡口处，船只来往穿梭，各式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只漂亮的河蚌悄悄躲在渡口桥边，它名叫萝珠，这是它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凡人。
因为害怕被人发现，萝珠平日里总是小心翼翼地藏身在茂密的水草之间。
隐秘的角落虽然安全，却也让它无法清晰地聆听凡人们之间的趣闻轶事。
今日，它鼓起勇气，冒险悄悄溜到了桥下。
它正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悄然逼近。
突然间，一股力量将它从水中拎起，萝珠只觉眼前一晃，自己已经被一个男子揪出了水面。
“哎哎哎，大家快来看啊，今天真是走运了，竟然在这桥下捡到了只傻乎乎的河蚌。
瞧它这模样，里面的珍珠肯定又大又圆，价值不菲！”男子兴奋地嚷嚷着。
萝珠吓得浑身发抖，心中直呼：“爹啊，救命啊！珠儿再也不乱跑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爹说过，千万不能在凡人面前暴露身份，可是再不逃，我就要被活剖了！”
那男子对萝珠爱不释手，萝珠吓得蚌壳微微张合，几乎要哭出声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简朴、容貌清秀的小男娃走了过来，他指着男子手里的河蚌，小心问道：
“叔叔，这个蚌能不能卖给我呀？”
男子一愣，随即认出了小男娃：“小序？你怎么来了？你姥姥呢？”
“姥姥买鱼去了，我一个人到处逛逛。”宋序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男子手里的河蚌上。
他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那是他平时攒的全部的积蓄，
“叔叔，这是我所有的钱了，能不能把它卖给我？”
男子看着宋序恳求的目光，犹豫一瞬，点了点头：“罢了，送给你吧，不用给。
你姥姥平时挺照顾我的，这个就当是我的谢礼。”
宋序眼睛一亮，高兴地跳了起来：“谢谢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