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皱眉静默一会儿,到底是没找来称手之物砸岁岁。
岁岁绷紧的神经一松。
呼!
还好。
帝师没有用对付七皇子那等粗暴的方式对待她。
不然就她这身细皮子嫩肉,细胳膊细腿的,哪里能经受得住?
而且,她也怕帝师在无意间砸掉她的发髻。
届时她的女儿身就暴露了。
想罢,岁岁往后退了半步,将自己往温孤雾白身后藏了藏。
她这副防备又像是做错事情的样子,惹得帝师一连看了好几眼。
最终,帝师收回目光,瞪了一眼胆大妄为的温孤雾白,然后对岁岁道:“既是女子,日后再来老夫府中拜见时,便作女子装束吧。”
看着也是一娇滴滴的小女郎。
老扮作男子。
还总穿着男子衣物。
光想想都憋屈。
帝师年轻时成过婚,比起闹哄哄的小子,他更期待未来能有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儿。
只可惜,他跟妻子福薄,注定没有子嗣。
起初,帝师还会遗憾。
可是在发觉身边不少的人都被家里的事弄得焦头烂额,被顽劣孩童弄得暴躁以后,他便再也不遗憾了。
甚至,他还有点怕跟孩子接触。
后来,妻子过世,他悲伤之下,在妻子的墓碑前发誓此生再也不娶。
从此,帝师便成了一个醉心学术的孤家寡人。
不过帝师妻子还在时也会想,如果将来有女儿会如何对她好,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顺遂,还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每日穿得美美的。
女郎嘛,尤其是十几岁年华正好的时候,有几个是不爱美的。
岁岁没想到帝师会发现,双目由于惊讶瞪圆:“……”
她呼吸一停。
帝师他……他老人家竟火眼金睛,识破了她辛苦遮掩的女儿身?!!
温孤雾白勾唇,他也觉得岁岁扮作温孤植的模样费时费力,也希望她能穿着衣裙在明礼堂,在大安的每一个地方自由出入。
无奈眼下的大安思想守旧,还没有给女子这样的自由。
听闻帝师如此说时,他再次对着帝师一拜,道:“听老师的。”
帝师哼了一声。
他还是不喜欢被骗。
故而在对待温孤雾白时,他老人家一想起自己被一小辈蒙在鼓里多日,便仍有些生气。
不过活了这么多年,教学生教了这么多年,想他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二十年了,还是头一回教到女学生。
这种感觉既复杂,又新奇,还玄妙。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在他那么多的学生里面,会水灵灵地冒出来一个女学生。
且这女学生还天赋极高。
学识甩开其他学生一大截。
帝师说完,觉得犯困,他见岁岁还呆若木鸡地躲在温孤雾白身后,没有说什么,只率先起身。
想到今日还没整理完的田地,准备明日再来。
他高高瘦瘦的身影渐渐走远,一身的粗布衣衫,穿在帝师身上,在夜色里忽显得仙风道骨起来。
他扬起手,疲惫道:“快走吧,老夫困了。”
大晚上扰人清梦,可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品德。
再者说来,他也没教过学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