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佟新伟把鱼放进水池,便开始忙碌地准备晚餐。他的动作依旧娴熟,可眼神却有些飘忽,似乎心思早已飘向了远方。
我坐在灶火旁,默默生着火。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又瞧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我们这般默契协作,真像一对普通夫妻。然而,我和他都清楚,他在压抑自己,我也在伪装,一切不过是假象罢了。
我不禁长叹一声,青松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要是再不来,我和佟新伟怕是都装不下去了。
晚餐时,佟新伟陆续端上了鱼汤、水煮鱼、凉拌鱼皮、红烧鱼头、炸鱼片…… 满满一桌全鱼宴摆在我面前。他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我碗里,低声说道:“尝尝吧,我做的鱼。”
我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却又隐隐透露出一丝期待。
我夹起鱼肉,轻轻咬了一口,鲜美的滋味在口中散开。佟新伟见我尝了,便不再言语,坐在一旁自顾自地不停地给我夹菜。
我的心里却渐渐空落落的,像被掏空了一样,对青松的思念愈发浓烈。我喜欢吃鱼,所以青松常常带我去我最爱的那家烤鱼店。
每次鱼一上桌,他都会小心翼翼地剥下鱼皮,浸在汤汁里,然后递给我。他总是先顾着我,让我吃得开心。
可如今,坐在我对面的却是佟新伟,这个用尽手段把我困在这里的男人。
我想青松,心里抑制不住地疯狂地想他,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佟新伟察觉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被鱼刺卡到了?”
我看着碗里佟新伟夹的鱼肉,摇了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佟新伟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疑惑道:“味道也没问题啊。”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着他:“你放我回去,好不好?现在一切还来得及,你放我回去吧。”
佟新伟身形一僵,扭过头不去看我,继续自顾自地吃着。或许是这几天他的温柔让我产生了错觉,我竟天真地以为他可能会好心放我走。
我不死心,放下碗筷,摇晃着他的衣袖,继续苦苦哀求:
“你放了我吧,佟新伟,我想家了。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几天你对我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我不会再追究你对我做过的事。只要你放我回去,我们两不相欠!”
我刚说完,佟新伟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放下碗筷,目光直直地盯着我。他生气了。
“两不相欠?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没心?就算我对你们再好,你们也一心想着逃,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待在我身边吗?让我对你们好不行吗?!”
佟新伟的思维模式一直让我难以理解,他一味的觉得别人只要不拒绝他或者是他对别人好,别人就该喜欢他,或者是该对他有所回报。
“我不爱你!你把我困在你身边,对我再好又有什么用?!”我无语道。
“我对你好,你就应该爱我啊!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我看着愈发愤怒的佟新伟,直视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你爱我吗?!”
佟新伟明显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的目光开始躲闪,慌乱地说:“我当然爱你!”
“不,佟新伟,你不爱我。你只是在我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乔媛媛的影子!”
佟新伟看着我,怒目圆睁。
“你闭嘴!”
我并未理会佟新伟的愤怒,我要把这几天观察到的、感受到的一股脑都说出来。
“佟新伟,你弄丢了一个曾经死心塌地爱你的女人,然后就在这世上到处寻找和她相似的女人。直到你发现了我!你现在对我做的一切,所有的好,都不是因为你爱我,而是你想弥补你心里的愧疚,对乔媛媛的愧疚!”
佟新伟的情绪彻底失控。他摔了手里的碗,怒吼道:“苏瑶瑶,你懂什么?!让乔媛媛离开我,是因为我的不得已。但是她却背叛了我!她跟别人走了,抛夫弃子!即使那个人死了,她也要逃离我的身边。”
佟新伟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猩红起来,他的语气越发狠厉。
“苏瑶瑶!你以为你是她的替代品?不,你比她更可恶!她至少曾经爱过我,而你,从头到尾都在抗拒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嘲讽:“所以,你就一直用你的方式去接近,去控制你看上的女人?佟新伟,你再也没有从别的女人身上得到过乔媛媛曾经给过你的爱了吧!”
佟新伟的情绪越发激动,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对着我大声吼道:“闭嘴,苏瑶瑶,你闭嘴!”
我看着越发癫狂的佟新伟,反倒笑了。佟新伟见我笑,表情也开始狰狞起来。
“笑也不行,不许笑!苏瑶瑶,你听到没有!”
佟新伟的眼神里满是愤怒和痛苦,仿佛我戳中了他内心最深的伤疤。
“看来我说对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
佟新伟看着不像以前那般怯懦的我,先是一脸不解,随即冷笑一声,突然松开了抓住我衣领的手。
我的身体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呼吸急促,心跳如鼓。说实话,我心里害怕极了,但我不能示弱,我越是表现得柔弱,他就越会觉得我好欺负。
“是不是我这几天对你太好,让你忘了我手里有什么。” 佟新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 那些关于我的屈辱视频和照片。
我不再看他,反而若无其事地拿起桌上的筷子,冷静了下来。
“佟新伟,你放心,我从没有因为你这几天的温柔,就忘了你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是……” 我故意停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只是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我只是以为,你或许没有我想的那么坏,不是我想象中的魔鬼,而是一个被过去困住的可怜人。” 我特意加重了 “可怜人” 三个字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