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夜说完,便抿紧了薄唇,看向裴南渡的目光,冷酷无比。
他身上那股气势太过凌人,有种兴师问罪的意思。
裴南渡清了清嗓子,虽然明白他说的没错,自己也自知有些理亏,但他这顿输出,让裴南渡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轻轻吸了口气,裴南渡温声辩解:“我知道,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欠妥当,但你放心,即便你没有赶过来,我也会尽快采取措施的。”
“采取措施?”顾铭夜冷笑一声,“在那不痛不痒的敲门么?”
裴南渡被噎了一下,被挑衅的感觉,让他脸上的温和尽消,语气也沉了下来:“我不会让秦沁出事的。”
顾铭夜只觉得裴南渡在大言不惭,心里对他的印象更加差到了极点。
看向秦沁,下意识就将劝诫的话脱口而出:“我觉得,以小见大,如果你喜欢的男人是这样子的,可以考虑一下把他蹬了。”
这番话多少失了分寸,有些过激,但顾铭夜浑然不觉得,在他心里,秦沁现在,不仅是自己还未离婚的妻子,是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小丫头,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几样组合在一起,他觉得,她很重要。
自己这样说完全就是在为了她着想,没有任何问题。
秦沁:“……”
随着顾铭夜的一顿“反常”的输出,病床上,秦沁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更加的浓重。
她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现在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自己的“在意”竟然变得这么深。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时,顾铭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是李放。
点击接听。
那头,李放不知说了什么,顾铭夜犹豫一秒,深深看了秦沁一眼后,拿着手机走出病房去接听电话。
病房内,只剩下了秦沁和裴南渡两人。
秦沁清了下嗓子,对于刚刚顾铭夜的“失礼指责”,有些歉意的对裴南渡道:“南渡,你不要放在心上。而且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裴南渡沉默地抿紧了唇瓣。
男人最了解男人。
回想起当时在茶馆顾铭夜的“惊天一踹”,以及对楚泽的逼问,他突然觉得,顾铭夜深爱着秦沁。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有种吞了团棉花,想吐吐不出,想咽却咽不下去的感觉。
堵得慌。
两个呼吸后,他眼底闪过一抹晦涩和复杂,转而道:“你人没事就好。”
虽然他想跟秦沁解释说,当时意识到事态不对,他也想将门踹开冲进去的,但顾铭夜的突然出现,抢先了一步。
可也明白,现在说什么都算是马后炮,多此一举。
顿了顿,“哦,对了,苏玲托我告诉你,让你好好休养两天,公司一切都有她。”
秦沁点头,莞尔:“我没事,今天就能出院的。”
公司刚成立没多久,还有一大摊子的事等着自己处理,她在医院待不住的。
裴南渡点了点头,斟酌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
“现在距离你们离婚冷静期结束,还有十几天,你……经过这件事之后,有没有动摇想离婚的念头?还需要我继续配合你吗?”
秦沁明白裴南渡什么意思,微一抿唇,决绝地否定道:“没有动摇。”
不管怎样,他之前对自己的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她从未遗忘。
更何况他对自己也从来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可言,跟一个对自己没有爱情的人相伴余生,她已经受够了。
既然她已经决定将他放下,就自然不会动摇离婚的念头。
而听到秦沁所说,顾铭夜对她从来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裴南渡想起了自己刚刚的猜测和判断,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停顿了两秒却咽了回去。
他点头:“好,如果需要,我会继续配合你。”
片刻后,顾铭夜接完电话,重又回来。
“刚刚李放跟我说了警方的处理意见,白潇雨多次犯罪,已经被羁押起来,等候开庭宣判,楚泽作为从犯,性质恶劣,也会一起宣判。”
顿了顿,继续道,“我让李放动用了关系,他们二人,会得到最严厉的惩罚和打击。”
秦沁:“好,谢谢你了。”
对于秦沁的客气,顾铭夜眉头蹙了蹙,但最近她对自己一向这样,便没多想。
想再次就刚刚所说的话继续深入说下去,可秦沁却一脸疲态的样子:“我困了,想休息一会儿,就不送你了。”
说完,看向裴南渡,“南渡,帮我送一下客吧。”
客?
顾铭夜心口一窒,脚步却并未挪动半寸。
他不是傻子,她这种态度,已经算是明确跟自己划清了界限,并且表明原谅了裴南渡的“无能保护”。
顾铭夜的心头倏然涌起了淡淡的燥意。
张了张口,思忖再三,还是反问出口:“你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了?”
秦沁迎着顾铭夜的眸光:“他没有做错什么,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顾铭夜呼吸一滞:“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秦沁语气听起来温和,却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是我自己的事。”
顾铭夜深深吸了口气,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张口就来:“这并不单单是你的事,我要为你的以后负责。”
秦沁错愕地拧眉。
顾铭夜看着她,笃定道:“即便离婚,你不仅是我妹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看着你嫁给一个无用的男人,跳进火坑里的。所以我说,我要为你的以后负责,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沁:“……”
她觉得这男人有些管的太宽了,而且对裴南渡是真的很失礼。
深深吸了口气:
“我不是白潇雨,不需要你报恩。而且,昨晚你及时赶到救了我,我们俩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至于离婚后你拿我当妹妹,这一点我并不苟同,离婚之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充其量算是普通朋友。”
顿了顿,凝着顾铭夜镜片后深邃的眼睛,她坚定道,“所以,我不需要你的所谓负责,我自己的人生,我自然会为它负责。”
顾铭夜被噎的额心跳了两跳,勉强控制住,才没有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
而这时,裴南渡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委婉下了逐客令:“顾总,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