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大嫂护短
寂静持续了片刻,崔嘉钰率先打破尴尬,轻咳一声,别过头去,嘟囔道:“这……这闹的叫什么事儿,差点冤枉了妹夫。”
崔显也缓过神来,脸上虽还有些不自在,但神色已经缓和不少,故作严肃地说:“你们俩,行事也该有个分寸,那是官衙,岂是你们胡闹的地方!这次还闹出流言蜚语,成何体统!”
谢珩见岳父和舅兄态度转变,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岳父、舅兄,是小婿考虑不周,还望岳父恕罪。”
乔乔挽住父亲的胳膊,撒娇道:“知道啦,看您忙活的。”
崔显:“你这话有良心没有?为父为的谁?”
“为我为我,我知道爹爹最疼我!”
崔嘉钰:“是啊,关心则乱这四个字今日我是见识到了,爹爹平时何等精明厉害的人,今日一听这些,和爆竹似的,说炸就炸!”
乔乔:“你还好意思说爹爹,你不也炸了吗?”
崔嘉钰:“那他是老子,我是儿子,他炸我能不炸吗?上阵父子兵你不知道啊?”
上阵父子兵是这么用的吗?
乔乔:“你当我傻?”
崔嘉钰嗤笑:“我看你本来也没聪明到哪去。”
崔显:“怎么说你妹妹呢,她还小,你这个当哥哥的要多教她。”
崔嘉钰面无表情,“爹!咱说这话时摸着良心——你闺女,都有俩儿子了,还小呢?”
乔乔:“你管我,在爹爹这,我就是小,怎么着?”
崔嘉钰:“哎呦,是是是,你小你小!”
乔乔:“爹,你看大哥!”
崔显一个眼神扫过去,“我看你皮又痒痒了。”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宁国府的长辈听闻这边的动静,也纷纷过来。
裴氏看到众人神色各异,不禁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把事情说清楚了?”
谢珩三言两语也和自己的母亲解释了一遍。
裴氏听后,先是一怔,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这两个孩子,倒是给大家演了一出好戏。”
欢声笑语渐渐取代了剑拔弩张,这场风波,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落下帷幕 。
……
六月初,宁国府有几门亲戚来访,秦氏如今的年纪,有些人见一面就少一面了,是以亲友登门,都免不得要亲热一番,好好说说话。
薛氏置了几桌酒席,又请了戏,官客和堂客以屏风相隔,齐聚一堂。
高堂之上烛火摇曳,佳肴满桌。
乔乔刚一落座,便听见席间几个亲戚在窃窃私语,
“前阵子的传言听说了吗?说老三在外面和个小丫鬟不清不楚的。”
“可不是嘛,哎呦果然这男人就是男人,本性在那!这么多年,到底是按捺不住了。”
她们故意压低声音,可又透着一股生怕别人听不见的劲儿,眼神时不时地往乔乔这边瞟,嘴角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秦氏的外甥女陶氏说道:“说起来,珩哥儿出了这事,只怕和他媳妇那也撕破了脸;日后纳妾也好收丫鬟也好,那不顺理成章?我有个远房侄女,年方二八,生得那叫一个水灵,知书达理的。要是能给珩哥儿这般有前途的官人做妾,倒也是一桩美事。”
表舅母连氏连忙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这可是个好机会,得赶紧托人去说说,要是真成了,那也是好事一桩。”
她们窃窃私语,私以为众人听不见,却忽略了乔乔就坐在她们身边。
乔乔脾气算好的,这会也难以控制,脸色渐渐难看,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握紧。
薛氏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以示安抚。
谢进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眼神冷冷地扫过那些交头接耳的亲戚,说道:“流言蜚语岂可当真,尔等休要道听途说。”
那些亲戚却像是没听出话里的警告。
一个表舅喝了口酒,醉醺醺地说:“如今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只要有本事,多娶几个又何妨。”
这话一出,席间顿时响起一阵轻笑,仿佛在默认谢珩的“风流韵事”。
薛氏笑意盈盈地坐在一旁,原本不想发作。可听着这些亲戚你一言我一语编排得没完没了,好像终于找到个她们府上的风流事逮住机会好好消遣取乐。
薛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霜。“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清脆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说各位舅母长辈,”薛氏站起身来,目光如炬,逐一扫过那些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家三弟和弟妹的感情如何,我们做家人的最清楚。就凭外面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你们就开始在这儿指指点点,编排他们小夫妻俩,合适吗?”
薛氏冷言冷语,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个说起自家侄女想给谢珩做妾的陶氏还想狡辩:“琛哥儿媳妇,我们也是听说……”
话还没说完,薛氏便打断她:“听说?听谁说的?空口无凭的事儿,也能拿到这家宴上来说嘴。要是让外人听去,还以为我们家是个什么样的是非之地。”
表舅也仗着酒劲嘟囔:“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外甥媳妇儿何必较真。”
薛氏冷笑一声:“玩笑话?我看你们是平日里太闲了,今日这场合,本是团圆欢聚,不是让你们来嚼舌根、打歪主意的?”
薛氏目光凌厉,声音愈发冷峻:“我们念着拐了不知几道弯的亲戚情分,以礼相待,你们一个个心思打得倒是精明,听说点风吹草动,就想着把自家的闺女、侄女往我家三弟身边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说罢,只见薛氏微微眯起眼,看向那位提起侄女做妾的陶氏,“我且问问你,你那侄女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是比我弟妹出身更显贵,还是才情更出众?还是品德更良善?亦或是勾引男人的本事厉害?就凭你这几句话,就想坏了我们家老三的姻缘,安的什么心?”
陶氏被晚辈的这番丝毫不留情面的抢白弄得又气又羞,顿时涨红了脸,嗫嚅着:“我……我只是……”
薛氏又把矛头转向仗着酒意胡言乱语的表舅,语气中满是嘲讽:“还有你,借着酒劲胡言乱语,三妻四妾是常事?这话在别家或许可以,在我们家可不行!三弟和弟妹夫妻情深,这些年相互扶持,岂是你几句话就能污蔑的。你若觉得男人都该如此,不如回家教教自己的儿子,别在这丢人现眼!”
表舅被说得面红耳赤,酒也醒了大半,低着头不敢直视薛氏的目光。
薛氏扫视一圈众人,重重地哼了一声:“今日在这家宴上,我把话撂这儿,往后谁要是再敢拿这些不实的流言说事,或者动那些歪心思,就别怪我不顾亲戚情面!都好好掂量掂量,这亲戚还想不想做了!”
那些牙尖嘴利的都被薛氏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话怼得哑口无言,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薛氏身为当家主母,平日里待人宽厚,可一旦拿出当家的派头,谁都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