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哥儿的妙语连珠打败了他那正经严肃的老父亲。
谢珩还能怎么样?
动手打?别说妻子不舍得,他又何尝忍心。
厉声责骂?臭小子嘴皮子利索,你说一句他能有十句等着。
罢了,横竖品行教养不出大问题。
其他的,淘气点就淘气点吧。
谢珩想道。
……
女子坐月子期间,是最无聊、也是最憋人的。
不能出门,还不能洗头不能洗澡。
好在月子里来探望的都是自家姐妹,否则乔乔真一点也不想见人。
她自己都嫌弃好几天这么久没洗澡的自己。
出了正月,年味渐渐散了。
谢珩要再度开始当值,昭哥儿也要上学堂。
父子俩都不在家,坐月子的乔乔就只有晗哥儿可以作伴。
她让乳母将晗哥儿的摇篮放到了自己床前,方便她随时逗儿子玩。
这会刚吃完早上的一顿,昨夜又睡得饱饱的,晗哥儿瞧着可精神了,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小腿也不时踢腾两下。
院子中隐约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丫鬟的通报声:“夫人,明家的三位表姑娘来看您嘞。”
乔乔满是惊喜,忙让请进来。
三位表姐鱼贯而入,为首的大表姐明杳,一袭月白绫罗裙,身后的丫鬟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二表姐明湘,身着浅粉挑线纱衣,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三表姐明悦,穿着宝蓝撒花洋绉裙,沉稳大方,身后跟着的丫鬟捧着一首饰匣子。
“表妹,可算得空来看你啦!” 明杳笑着说道,将食盒放在桌上,“我亲手给你做了一些点心,都是你素来爱吃的。”
“生完这些天了,调养得如何?还疼不疼?”
乔乔:“已经好多了,不怎么疼。”
明湘则走到床边,把包裹递给乔乔,神秘兮兮地说:“快瞧瞧,这是我从江南带回来的话本,京城买不到的,特精彩,保准你月子里不无聊。”
乔乔视若珍宝的接过来,“还是姐姐了解我。”
明悦紧随其后:“呐,这是我的,都是江南时兴花样的珠花凤钗,保准在京城里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乔乔:“多谢表姐。”
明悦轻轻走到摇篮边,看到晗哥儿的第一眼就移不开视线,“小家伙长得真俊。”
几个表姐都年长乔乔许多,家里最小的孩子都五六岁了,猛地看到襁褓里白白嫩嫩的晗哥儿,个个都稀罕得不得了。
明杳:“表妹呀,等你这两个宝贝儿子长大了,肯定是不愁儿媳妇的。”
乔乔:“这才哪到哪啊,就说这个。”
明湘:“大姐一点没说错,等昭哥儿晗哥儿长大,不知道得迷倒多少小姑娘,到时候啊,来你家的媒婆都能把你家门槛踏扁了。”
乔乔好笑道:“话是好话,就是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明悦:“哎呀,大姐你给我抱一会好不好?”
明杳不撒手,“我还没抱够呢。”
明湘:“三妹,你让让大姐吧,她一个马上要当婆婆的人,肯定稀罕小孩子。”
明杳眼角一抽,“你给我闭嘴!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要当婆婆,那都是一场误会!”
明湘笑得歪倒在乔乔床边。
乔乔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二表姐,什么叫当婆婆?”
明湘就迫不及待分享道:“大姐家的钧哥儿,两月前从国子监下学回家的途中,英雄救美了国子监祭酒李大人的女儿,自那以后,李姑娘便几乎日日都去国子监,说是探望父亲,给父亲送茶点,可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样,李大人都看得出来。”
“那李大人本就因钧哥儿勤勉好学而对钧哥儿青睐有加,现在又有了这么一层,对钧哥儿是越发严格要求起来,像培养女婿似的。”
“前两日镇远将军府请客吃年酒,我们几家女眷遇上了,别说,那李姑娘貌美又贤淑,当真是个极好的姑娘,就有人开大姐的玩笑,说不知不觉竟也要到做婆婆的年纪了。”
明杳闻言皮笑肉不笑睨了明湘两眼。
明湘就乖乖闭嘴了。
要好的姐妹们在一块,就不可能有无聊的时候。
谁家后宅妻妾又争闹出了笑话,谁家小姐公子惹出了什么风流事,可比话本里的精彩多了。
明湘一张嘴能顶别人十张,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滔滔不绝。
晗哥儿比平时更安静了,大眼睛定定地望着明湘的方向。
听不懂,但很专注。
眼看到了午时,乔乔要留三位表姐用个午饭。
明湘:“来之前都和姑姑那说好了,去她那吃饭,你这还在月子里,哪还能让你招呼我们。”
三位表姐最是亲近自家母亲,乔乔也就没有勉强。
让周嬷嬷将三位表姐送了出去。
……
生昭哥儿的时候,乔乔坐了五十天的月子。
而这次,坐到四十五天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骨头要酥了。
出月子那天,是二月二十六。
她对着镜子自照时,十分臭美的觉得自己保养得还不错。
这些年养尊处优的万事不操心,不时打两套五禽戏和八段锦,她把自己的身子骨养得特别好。
她十六岁刚嫁到谢府时,还是纤细类型的瘦美人;
而现在,二十三岁的她,生过两个孩子,脸颊亦如当初莹白水嫩,身段却有了少妇的丰盈妩媚。
尤其是胸前那处,长了很多。
大晋的审美风气不算单一,但大多数的男子都偏爱于弱柳扶风的娇弱美人;
乔乔没问过谢珩喜欢什么样的,反正她是什么样,他就得喜欢什么样!
谢珩今日刚好休沐,早上吃过早饭,陪昭哥儿写了两张大字,检查背了两篇文章;之后就抱着晗哥儿在暖阁的琉璃窗前晒太阳。
不是她今天出月子,他居然这么淡定?
乔乔觉得很不正常,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难不成年纪大了,火气小了、所以人就不行了?
不应该啊。
意识到自己居然惦记上了这种事,乔乔莫名有点心虚。
切,她嘟着唇走开。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充足,乔乔在丫鬟们的伺候下焚香沐浴。
在浴桶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场,再由丫鬟们给她搓洗;
而后给浴桶换水,撒上花瓣香露,这一次才是正儿八经享受的沐浴。
从浴桶中出来,擦干身上的水珠,乔乔赤着身子就躺在了净房的长榻上。
陈妈妈开始给她做产后的保养推拿,各种对身体有益的香膏,在陈妈妈的一双巧手下,都揉进了她的皮肤里。
乔乔舒服得直哼唧。
等她躺到床上准备歇晌,一道清隽的身影掀起珠帘走进来。
乔乔无声地笑了下,闭着眼睛,装作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