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太子妃身着华丽的锦衣,仪态端庄地领着太孙侧妃王氏,身后紧跟着一群捧着珍贵药材的侍从。
自从太孙不幸中了蛊毒,太孙妃又因罪被处死之后,太孙的侧妃王氏便开始掌管后宅之事。然而,她深知自己身份低微,且这权力得来不易,故而行事极为谨慎小心,事事皆听从太子妃的吩咐和安排。
她们从皇宫的东门而入,连续通过两道宫墙的城门,太子妃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宏伟壮丽的未央宫前,只见四周站立着一排排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他们神情严肃,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太子妃与王侧妃身份尊贵,所有禁卫军依然整齐划一地向她们行礼问安。只是,行礼过后,却无人主动上前开启那紧闭的宫殿大门。
太子妃见状,微微扬起下巴,提高音量朗声道:“本宫今日特来探望娘娘的病情,还望诸位行个方便。”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在寂静的宫殿外回荡着。
里面的宫人听到太子妃的说话声,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小跑到内殿向皇后禀报。“娘娘,太子妃前来探病啦!”
原本卧病在床、面容憔悴的皇后一听到这个消息,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她强撑着身子,艰难地从床上探起身来,激动地大声叫道:“快!快传太子妃进来!”
皇后身边的宦官总管匆匆走出,对着门外的守卫说道:“圣上并未下令禁止娘娘接见前来探病的儿孙们,娘娘发话了,让她们进来。”
皇上确实未曾下达过不许皇后会见皇子皇孙们的旨意。
那些守在外面的禁卫军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后,默默地向后退去,让出一条通道,让太子妃婆媳二人入内。那些跟随着一同前来的众多宫人捧着药材,小心翼翼地紧跟其后,鱼贯而入。
太子妃进了殿内,由于门窗紧闭,她闻到一股子药味混杂着腐臭的味,扬之不去顽固地冲入她的鼻中,让她感觉有点反胃。
太子妃用带着浓香的手帕紧捂着口鼻,在宫人的引导下,走进了后殿的内寝。
太子妃抬眼见躺在床上一头花白头发,憔悴不堪的皇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妾身给母后见礼。”
她身后跟的侧妃也行了礼,然后默不作声站在一侧。
有一位大宫女在外带走了太子妃送药材的宫人,送往一侧的房间保存。
那里堆放了各种的药材,东宫送药材的大宫女王茦看见写有顺王府字样的木提盒被打开,里面摆着几大盒药材,最上面的是两盒血燕。
“放在这个位置。”王茦指挥人在顺王府的药材侧边,放下东宫送来的药材。
这时,有位宫人走来招手,“王姜快来,太子妃娘娘在叫你问皇后娘娘的事。”,“来了。”带人的大宫女王姜匆匆转身出去,王茦立刻动手飞快调换了顺王府的两盒包装一模一样的血燕。
那边,皇后在寝内一见太子妃,眼眶红了,“太子妃呀,你要叫太子向圣上求情,恢复本宫的六宫大权呀。”
太子妃步履匆匆地走上前,伸出白皙纤细的玉手,紧紧拉住皇后的手掌,压低声音说道:“母后,此事您尽管放心,太子殿下正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解决。”
说罢,她又向皇后凑近了一些,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悄悄补充道:“您莫要着急上火,咱们恩国公府上下也都在想尽一切办法,绝不会让您的六宫权一直被夺。”
这婆媳二人皆是出身于赫赫有名的恩国公府,而且还是嫡亲的姑侄关系。
按常理来说,如此亲近的血缘联系本应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如胶似漆、亲密无间。
然而,由于皇后向来对长公主的话语言听计从,甚至任由长公主和二公主往太子的东宫送去了众多女子。其中,那位如今深得太子宠爱、风头无两的蓉侧妃,正是来自二公主府上。二公主送了厚礼得了长公主出言,由皇后亲自指定送入东宫侍奉太子。
面对这种状况,太子妃心中自然充满了愤懑与不满。
可即便如此,考虑到婆媳之间那层亲上加亲的特殊关系,她也只能将这份情绪深埋心底,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一副恭顺亲昵的模样。
只见太子妃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轻轻抬手擦拭着眼角的泪花,哽咽着继续说道:“自从娘娘您被剥夺了掌管六宫之权以后,妾身在家里不知偷偷哭过多少回啊!每每想到您所遭受的不公待遇,妾身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疼痛难忍……”
她还小声道,“娘娘呀,怕是有些人生了野心,想除了您和我们东宫呀……”
皇后双眼充满了怨恨,她咬牙道:“周王父子真是混蛋,本宫同周王的母妃交情很深,还沾亲带戚,如今他们居然生出了异心,必要想办法除之。”
“是这样,娘娘。”
太子妃转头问王姜,“皇后娘娘胃口可还好?”
“回娘娘,不是很好,每天只喝一点血燕。”王姜恭敬地答。
“那就多熬血燕娘娘喝。”太子妃很关心地道,“王姜,你是我们国公府的家生奴才,要事事关心娘娘的身体,有什么要的东西,及时来东宫通知本宫。”
“是,娘娘。”王姜恭敬地行礼。
能在皇后和太子妃身边得信任的大宫女,基本都是从小长大的家生奴才。
婆媳二人又嘀嘀咕咕密谋了一会,太子妃才起身告辞离开,“母妃好好养身体,太子殿下会想办法。”
“好好。”皇后得知儿子在为自己想办法夺回六宫大权,心中才稍微安稳。
刚才,皇后从太子妃那里听闻长女被贬为县主,现在病在床榻不吃不喝。
皇后痛心不已,叫来宫人洪氏道:“你们赶紧拿些上好的药材去长公主府,送给长公主,对她说,不久本宫会重掌六宫大权,到时会想办法恢复了她的爵位。”
“遵命,娘娘。”洪氏行礼。
洪氏去了隔壁放药材的屋子,取了很多的药材,叫来几位宫人一起送出皇宫,送往月县主处。
这些药柴中,有月县主平日最喜欢用的血燕,得了这些珍贵药材,月县主的长儿媳周氏叫人熬了血燕,并亲手送上伺候月县主喝。
周氏好言相劝,“母亲,您吃喝点东西,别饿坏了身体,娘娘派人前来说了,不久她会想办法恢复您的爵位。”
月县主已经几日水米未进,任凭众人如何劝解都毫无作用。她被饿得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整个人都虚弱得好似风中残烛一般。
当一碗香气扑鼻的血燕被端到了她的面前,只见月县主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张开嘴巴将那碗血燕一饮而尽。
然而谁能想到,在当晚月县主竟突然像是着了魔一样发起疯来。她大声叫嚷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又哭又骂,情绪异常激动,后来她说出的话,让程府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叫人捂住了月县主的嘴。
她叫的话是:“本宫是鸿朝最尊贵的长公主!”
“本宫要做女皇,杀尽顺王府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