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小老鼠趴在屋梁上,豆大的小眼柱子满是怒火:咋滴,女主人上午才走,你们又来?
它呲溜溜爬出去,穿过草丛,又进入了巢穴,再次跟强壮老鼠报告。
“什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陌生人类?这不欺负人嘛?我去去就回,给我盯好喽!”他命令手下几只老鼠与小老鼠回去盯梢,自己开始上山。
十人小队,有八男二女,两人一间,一楼的两间房住了四个人,剩下六个人住在二楼的三间房里。李炳锡先前住的的那间房便是两个女生住了。
都是年轻人,虽然没有什么交集,此刻因为探险聚集在一起,却也能聊得起来。
天还没黑,六个人凑在正屋的桌子上玩牌,小主播在拿着手机四处直播,两个女生绕着大伯家溜达了一圈,从路头到屋里,拍了不少美美的自拍,发到朋友圈里。另外一个人躺在正屋一张藤椅上,看着恐怖电影,他是一个重度恐怖爱好者。
今日的天气一直阴沉沉,到了傍晚,天空早早晦暗下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大家都带了吃食,既然要见识一下鬼的存在,自然连红牛、咖啡、浓茶等提神饮料也带足了。
到天黑时分,雨变成了毛毛雨,整个村里水雾弥漫。
玩了一下午牌,那六个人也累了,此刻大家都在吃着自己的晚饭,屋内灯火通明,众人聊天的喧哗站在大门口都能听到。
一群人已经待到了晚上十一点。
看恐怖电影的那人,他的晚饭是一锅特辣自嗨锅,此刻下腹有些胀。于是便走了出去,前往厕所。一个女生正好要也要上厕所,两人便结伴同行。
大伯家的卫生间就在一层,离正屋不远,里面只有有一个蹲坑,在卫生间隔壁,有一个向下台阶,可以下到房子下面,那里是利用山壁另外搭的猪圈,里面也有一个以前的老茅厕。大婶今日见到他们人多,一并将下面的老茅厕告诉了他们。
男生自然要照顾女士,他将一楼的卫生间让给了女士,自己打着手机电筒下了台阶,去那个茅厕里。
猪圈只有一盏昏暗的日光灯,一跳一跳的。
男生一边蹲在茅厕上,一边继续观看未完的恐怖电影,电影中阴森恐怖的配音在寂静的猪圈里格外清晰。
“擦擦擦”,男生听见一些鬼祟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他以为是手机里的鬼怪弄出的声音。
“咯咯咯”,鬼祟的声音又响起,他发现了异样,立刻暂停视频,“咯咯咯”的声音又响起来,他警觉地拿着手机向四周照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噔”一下,那忽闪忽跳的日光灯响了一下,突然熄灭。
他吓了一跳,好在手机灯光还在,于是他赶紧使劲,要把屎屙完。
“咚”的一声,他后脑受到重重一击,失去了知觉。
在卫生间里的女生听见隔壁台阶那里传来了人的脚步声,问了一句“楠哥,你好了吗?”
楠哥没有回答他,脚步声走远。女生心中暗自啐骂了一句,继续玩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上完厕所,她一个人快步走回了正屋。一楼正屋内,现在只有五个男人,她问了一句“其他人呢?”
小主播说:“都回房了,有的困了。”
她便自己爬上楼,进到自己的房间,“那个楠哥真不是东西,我们一起出去的,回来的时候竟然不等我。”她给另外一个女生说道。
“人家跟晓月你又不熟,男人哪有那么好?”那个女生随口答道,她正在翻自己一下午拍的自拍,准备挑一些好看的让人洗出来。
“咦?”她忽然疑惑起来,把手机递给晓月,“晓月,你看这照片后面的房子,上面是不是有黑影?”
晓月接过手机,放大照片,自己看了一下,“是有个黑影,是不是什么木头的投影啥的。”
听见晓月的话,她便接过手机,继续翻看手机的照片,然后又发现了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照片……只要是背景是路对面那幢破房子的,都拍到了房子顶上一个圆圆的黑影,毛毛草草的。
“晓月,这好像不是投影,你看看你手机的照片有没有,就是背景是对面那幢破房子的照片”她对晓月说道。
晓月只好翻出自己的照片,她与菲儿拍照站的位置不一样,但同样发现了许多屋顶上有个圆圆黑影的照片,“看不清楚,像个毛绒气球。”
“哪有黑色的毛绒气球?”菲儿问了一句,把照片发到了探险群里,这个群除了他们10个人,还有李炳锡和马全锋。
“哥哥们,考考大家的眼力,谁能猜出来照片后面屋顶那黑影是什么,我献上一个香吻。”
群里的7个男生纷纷踊跃发挥想象力,李炳锡与马全锋没有吱声,两人此刻看着那个黑影,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是那个吗?”他紧张兮兮地问马全锋。
“跟村民传言类似,你看距离,差不多脑袋那么大,黑乎乎的。”马全锋小声说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把头埋进各自的被子里。
晓月和菲儿看着群里的聊天纪录,看了一会儿,发现都是七个男生在不停猜测,没有李炳锡、马全锋和楠哥,终于忍不住,开始艾特他们三个,李炳锡与马全锋心中知道,不敢答复,谁让现在是晚上呢,万一鬼顺着网络找过来,那可是要命的。
“另外三个人怎么一直不说话呢?”晓月嘀咕道。
“估计睡着了吧。”菲儿猜测。
群里慢慢安静下来。
到了午夜时分,楠哥的那个室友突然在群里问:“谁看见楠哥了?”
晓月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什么?他不是上完厕所早就回来了吗”
“什么?”
“什么?”
“什么!!”
“我曹………”
一群人纷纷打出惊诧的疑问。
马上她们的门就被敲响。
晓月起身把门打开,小主播正拿着手机,开着直播,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晓月!晓月!楠哥先前是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上厕所的?”
晓月面露不安:“他先在我前面回来的啊,我明明听见他的脚步声的,叫他他还不理我……”
小主播把镜头对准身后两人:“你们,是不是都可以作证,楠哥出去后就没回来过?”
小主播身后两人纷纷点头,他们一直在正屋里玩牌,只有晓月与楠哥出去过。
“不好,快找找楠哥?”小主播对着镜头大喊,开始咚咚敲二楼其他两间房的门。
很快,9个人就聚集在了一楼,大家从二楼到一楼,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楠哥的身影。
晓月的面色变得惊恐。
他们留了两个男生守在正门门口,其余七个人,在小主播带队下,开始往卫生间那边的房间寻去。
卫生间没有,
农具间没有,
杂物间没有,
柴火间没有
“猪圈的灯怎么不亮了!”小主播叫起来,喊着“楠哥”,带着六人仔细寻找。
漆黑一片的下层猪圈还是没有!!
晓月惊叫起来“怎么可能,当时我在上面,他自己走下来上茅厕的”。
小主播走到茅厕那里,照着茅厕,确实发现了有水渍的脚印,茅厕里还有一股呛鼻的辣臭味,他的声音肃然“楠哥确实来过,可他人去哪儿了?”
他将镜头对准自己,将手里的打光灯从下巴往上照射,变出一副阴沉的脸色,发出阴森森的声音“楠哥失踪了……”
其余六人都被小主播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菲儿壮着胆子道“咱们再找找,喊他,万一他故意吓我们呢”
“楠哥?你在哪儿……哪儿”他们开始喊起来。
楼上突然传来两声惊惧的大叫。
出事了!“快上去!”,小主播叫道,拿着直播手机立刻拔腿就往上跑,此刻,他的直播间里,已经挤了二十万人。
楼上一片漆黑,打光灯照进院里,只有一个雾蒙蒙的幽邃黑洞。
“灯全灭了”小主播喊着,急忙往正门那边走去,喊刚才守在正门的那两个人。
没人应答。
七人走到正门,大门洞开,屋里没有任何人,他们一遍遍呼唤,没有任何回应。
“把门关上,我们一起找”。小主播当机立断,让人将正门反锁,七人打着灯,前后呼应着,再次将一层、二层的每一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刚才那两人,也失踪了,一股不安的情绪开始弥漫。
“去查一下电闸,先把电送上”,小主播说道,打开门,要留下两个男生守在门口。那两个男生此刻却死活不愿脱离队伍。无奈,七个人只好一起走出大门。
菲儿道“不对,屋里灯灭了,屋外的灯是太阳能灯,怎么会灭?”
小主播举起灯向上照射查看太阳能路灯,路灯反射着灯光,看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七人沿着湿漉漉的路走到大门内侧,找到了电闸,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烧坏了!”小主播叹道,他没有本事修,其他人也没人回。众人再退回正屋,从里将门反锁上。
晓月与菲儿此刻已经脸色苍白,其余四个男生也好不到哪儿去。
小主播念叨着“物质决定意识,物质决定意识,不要怕,不要怕……把手机灯光全部打开,保持屋内的光照。”
众人纷纷照做。
楼上突然传来脚步慢慢挪动的沙沙声,似乎有人从楼上走到了楼梯口,然后又走了回去,似乎在来回慢慢踱步。
七人头皮开始发麻,六个人都紧张地看着小主播,等他做出决定。
小主播咬着牙,“走,一起去看看”,身先士卒。
七人紧紧靠着,踏着木楼梯上楼。
“哐当”一声巨响,大门突然被大力撞击了一下,吓得几人脚下一哆嗦。
“看大门”小主播当即把人撵下楼梯,六个人挤在楼梯口,没一个敢往前走。小主播举着直播手机,带头走在前面。
大门又“哐当”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有东西在外面砸门。
“谁?说话!”小主播声音颤抖。
大门外同样传来“咵嗒、咵嗒”的走路声,声音渐远渐轻。
小主播对四个男生道“你们一个拉着着一个腰,拉住我,我开门。”,说着打开正门,后面四个男生已经纷纷把前面的人拉住。
大门打开,门外没有任何东西,晓月与菲儿却惊叫起来,花容失色:“门上!”
小主播连忙抬头看两侧门板,每个门板上,都有一个巨大的五爪印,还淌着水滴。
一股土腥味传来,他细看,发现流淌的水滴又黑又臭。
他将直播镜头对准了门上的怪物爪印,拍了个近景。此刻他声音已经哆嗦了“我们再上楼看一下。”这时候,他的直播间,有40万人正在又好奇又害怕地围观着他的这场直播。
他把门关上,将插销推好,然后转身,朝楼梯走去,身后的四个男生没有松开手,晓月与菲儿也跟了上来,接着男生搂住他们的腰,只有连成一起才能带给众人安全感。
楼上又传来沙沙的挪步声。
他们小心翼翼,一步步地沿着楼梯往上爬。
“嗡”,一团黑影从头顶坠落下来,无数密密麻麻冰凉的虫子在他们头上,脖颈,衣服内四下蠕动
“啊!!!!!!”所有人都惊叫起来,手忙脚乱四下奔逃,手机都甩到了一边,亮着的灯很快被虫群覆盖住,除了小主播的镜头灯还亮着,其他的光照全部熄灭。
“哐当”,大门又是一声巨响,大门突然洞开,嗖嗖的阴风吹进来。
小主播已经从楼梯冲了下来,他的全身和直播镜头与灯上也爬满的蠕动的虫子。
一大团黑影从大门外飞扑而来,带着尖锐的啸叫,直接扑向小主播,裹住他,直接从正屋向外飞出去,
“啊!!!!”两脚离地吓得他裤子都湿了,连声惨叫,死命舞着手脚挣扎,越远越小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带着一股尿骚味。
他的直播手机在他挣扎时早已掉落在地,隐约间拍到了他被模糊黑影抓住的一幕。
小主播的直播间内,屏幕一片昏暗,只能听到屋内剩下诸人的恐慌的呼喊此起彼伏,没过多久,声音一个个消失殆尽。
屏幕就这样静止了,过了许久,终于弹出来了几个字幕:
“主播,还活着吗?”
“我曹,不会真死了吧?”
“我靠,死人了?”……
屏幕内又传来嗅探声与“咯咯咯”尖牙咬啮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分外清晰,一众围观直播的人顿时毛骨悚然,纷纷退出了直播间,关上了手机。
第二天,山里雾气笼罩,一个牵着水牛玩着手机的青年农夫,在大山深处一个几百年的古木林荫下,见到了七零八落的十个尸体。这是多少年前的一处乱坟,埋的都是外乡的枉死鬼,少有人经过。那些有的挂在古木的枝丫上,有的倒在林荫下的破烂老坟上,还有的裤子都没穿好。
这个农夫当场吓得差点一命呜呼,好在他的水牛胆子大,还上去嗅了嗅老坟上的尸体,他发现这些衣着都正常,连忙打电话给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