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空气如同凝固一般沉重。张晨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衣兜里,指尖不安地摩挲着手机屏幕。屋内坐着一个人,那是他的过去,一个被记忆粉饰过的影子。
“你还在纠缠什么?”屋内的声音冷冷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张晨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走向房间中央,脚步沉重却坚定。他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那张脸分明是自己的,却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嘲讽着他所有的挣扎与困惑。
“你以为自己走到了尽头?”影子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深井里传来,“可你不过是在原地兜圈子罢了。”
“或许吧。”张晨轻声答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亮屏幕,那是一条未发出的短信,收件人显示为“李明”。
“又是他?”影子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轻蔑,“你以为他会回答你吗?还是说,你期待他能拯救你?”
“我不需要谁来拯救。”张晨将手机揣回兜里,抬头直视对方,“但我得找到答案,哪怕是自己把路走绝。”
影子的笑容凝滞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诡谲:“答案?你连问题都没弄明白。”
张晨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对方的话语如同毒蛇,越是纠缠,越会被噬咬得体无完肤。他走到窗前,拉开沉重的窗帘,窗外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透不进一丝阳光。
“你在逃避。”影子在他身后低语,“从头到尾,你都在逃避。”
张晨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影子说的没错,这些年来,他的确一直在逃——逃离责任,逃离痛苦,甚至逃离真实的自己。但此刻,他已经无法再逃。
“逃避能让人短暂地喘息,可代价却是无尽的虚无。”张晨喃喃自语,仿佛是在对影子,也是在对自己说话。
影子沉默片刻,忽然发出一声低笑:“所以呢?你现在想做什么?”
张晨转过身,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我想结束这一切。”
影子的笑容慢慢消失了,那张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仿佛在评估张晨的决心。然而,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退却。
“结束?”影子慢悠悠地重复着这个词语,“你有那个勇气吗?还是说,这又是你给自己找的另一个借口?”
张晨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他迈步向前,拉开衣兜,掏出一张折叠得有些褶皱的纸片。那是他一直藏在身边的东西,一份久违的告别信。他盯着那张纸,喉咙微微发紧。
“你以为一封信能改变什么?”影子冷笑,“你写得再多再好,也改变不了你自己。”
“改变不了,那就撕掉。”张晨将纸片用力揉成一团,随手扔到地上,“可我不想再受你的摆布。”
影子的面色陡然阴沉下去,目光中透出浓烈的怒意:“你在自欺欺人!没有我,你根本活不下去!”
张晨咬紧牙关,身体微微颤抖。他的双拳攥得死紧,仿佛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刻。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对方:“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他猛然冲向影子,拳头带着怒火和绝望砸向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影子发出一声低吼,随即与张晨厮打在一起。两个人影在昏暗的房间里扭作一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张晨感觉自己的每一拳都打在了虚空上,影子的身体冰冷而无实质,仿佛根本不存在。然而,他的每一下反击却真实得令人窒息,像是要将张晨彻底碾碎。
“你打不赢我!”影子咆哮着,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因为我是你!”
“所以我更得打!”张晨咬牙切齿地吼回去,眼中燃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火焰,“我要让你知道,我不需要你!”
激烈的打斗持续了许久,直到张晨的体力几乎耗尽。他跪倒在地,喘着粗气,影子却依旧伫立在他面前,目光冷冷地俯视着他。
“你太弱了。”影子的声音低沉得像是来自深渊,“你根本无法摆脱我。”
张晨抬起头,目光中却多了一抹嘲讽的笑意:“是吗?那你为什么会害怕?”
影子微微一怔,似乎被他的话刺中了什么要害。就在这一瞬间,张晨猛地站起身,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你不过是我的一部分,而我,是完整的我。”
影子的身形突然开始变得模糊,像是一幅被撕裂的画。他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整个身体在空气中化作碎片,消失不见。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张晨一个人站在那里,眼神复杂。他看向地上的那团纸屑,捡起后展开,却发现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片空白。
他苦笑一声,将纸片丢进了垃圾桶。然后,他拉开门,迎着外面的阳光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