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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出事前一晚凌晨,我母亲曾经给我姨妈打来了一通电话。”

看着眼前地面凹陷出直径约两百米的大坑塌陷,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在了边缘。

金思文轻声道:

“她只告诉了我们,给我留下了什么东西,放在哪里,还有不要追究她和父亲的死亡。就这样,然后电话挂断了。”

“我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新闻公布后,我抱着哭泣的姨妈,学着她的样子哭起来。”

那时她不理解为什么要哭,但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她尽全力模仿着身边人的情绪。

“也许是这件事冲击了一下我,那时候我忽然就显露出来和家里人不一样的特点,我对细小的声音感到烦躁,皮肤无故发疼,视线范围和常人也不一样……后来十岁的时候,姨妈终于确定,我不是个普通人类。”

周围出现了很多黑影。

塌陷在大坑中央的那几栋高楼破碎的窗口中亮起了一双又一双幽绿的眼睛。

金思文装好弹药,单手持枪,又将背包取下来缠在自己的胳膊上。

她面色冷酷,渡鸦停留在肩膀上,仿佛感知到金思文的某种心绪似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亮的惊人。

“我姨妈没有听我妈妈的话。”

金思文在父母去世后两年,目睹姨妈辞职换了一份清闲又简单的工作,勉强维持着两个人的家用。

姨妈本来是个作息很健康的人,她和那个天才又备受瞩目的姐姐不一样,人生普通而平静,除开一些总是喜欢把姐妹俩放在一起比较的闲言碎语之外,一切都很好。

但自从母亲去世,姨妈似乎在暗地里调查着什么,直到金思文被查出来觉醒了精神力,姨妈的第一个反应却不是高兴,而是恐慌。

她把金思文送到了很远的圣所学习如何正确使用自己的能力。

父母留下的巨额财产她一分没留都给了金思文。

等金思文长大几岁之后,她早慧的脑子终于意识到了当初姨妈可能陷入了什么危险的境地。

“我发现一切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那群人找到了我,也发现了姨妈的动作。她离开了法尔区,我很久都没有再见过她。”

“我躲避着追捕,一边找着她的踪迹,一边调查着当年的事情,直到如今孵育基地内部忽然出现了问题,我才有机会进来。”

“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爸妈……是被牵连,还是自愿。”

金思文身后忽然展开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

她的头发变成了无数漆黑的羽毛,风鼓动着她的作战服,她变成了一只轻盈的大鸟。那双锐利上扬的眼睛牢牢盯住不断降落在她们周围的怪物,嘴角扬起了一个轻松的笑意。

“姨妈也许知道什么,她才会努力把我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过我前几天刚刚知道,她还活着。”

“那就很好了。”

哨兵和精神体的力量彻底融合,将她强劲的身体再次重重塑造。

这就是哨兵从体能上领先于向导的原因,他们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将野兽的特征融合,爆发出超越普通人类数倍的力量。

这种状态可以持续到他们的污染度不能持续升高为止,在这个过程中,向导的力量若进行干预,可以大大降低哨兵被污染的进度。

张靖的眼珠变成了闪光的蓝金色,周围刮起了飓风,风暴笼罩着地面,然后不断地扩大上升。

金思文站在了张靖身后,环绕住她的腰,翅膀鼓动带着她脱离了地面。

风环绕金思文温和地飞了一圈,又带着她向前坠入深坑,进入那几十年都被隔阂的秘密。

——

“就是这儿?”

宗政渊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污血,一脚把怪物踢远,看着那无数分布着裂纹和碎石的地面。

不远处就是塌在大坑里的主楼。

庞大而煞气凌然的两只棕熊站在旁边,守卫着主人,一只金丝猴蹲在另外一个女生身上,三个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只鹿。

“孵育基地共有五十层地下楼层,这是全塌了啊?”

那只鹿歪头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基地中心被围的真严实啊,要不是有人带路我们也找不过来。”

那人戴着面具,被另一个人背着,两条腿只剩下了十公分左右的长度。她在几年前进入过孵育基地。

但那次却只刚看见了基地中心的影子,她和周围的队友就都重伤,几人不得已退出,而后大难不死,却被宗政家牢牢监视起来。

这次也是被宗政家雇来给自家孩子提供方便的。

宗政华推了推眼镜:“这里的能量场被扭曲了,干扰着我们的判断。当年那场事故残留的影响竟然三十年还没有消弥。”

金丝猴的精神力量一直笼罩在几个人身上,她是四个人中唯一的向导。

她凝望着某一个方向,忽然道:“已经有人进去了。”

几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什么都没有。鹿女动了动耳朵:“有打斗的声音,人不多,应该就是一个小队。”

金丝猴脸色慎重地叮嘱几人:“待会不要离我太远,这里的污染太浓郁了,进去楼内后如果太分散我不能保证及时赶到。”

关乎性命的事情,几个人都应下来。

宗政渊忽然看着弟弟,他神色莫名地问:“你认为进去的会是她们吗?”

宗政华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茫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得准呢?”

“你最好是说不准。”

宗政渊笑道:“我们自小血脉相连,心意相通。我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也生出了一些要瞒着我的心思。”

“金思文家里的事情,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为什么要故意引我去发现那两个人。”

如果不是宗政华明里暗里的示意,张靖坐在一个昏暗又十分不显眼的地方等人,宗政渊又怎么会那么快发现她。

弟弟恍若没有发现哥哥的敌意,无奈地耸了耸肩,像是在包容一个坏脾气的小朋友。

“哥,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如果你指的是我想和张靖姐搞好关系的话,这件事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宗政华唇角弯出一点温和的笑容,跟着那两个女人闯荡的那些年,他把张靖的表情和动作学得惟妙惟肖。

“毕竟,当年和她们大吵大闹的,可只有你一个人啊。”

“我很乖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