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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悲。”

霜星的嗤笑如冰锥落地,直到弩箭擦着她耳际飞过,在冰雾中划出一道近乎透明的残影。

“爆发?蓄能?储备?”

她的指尖轻弹,挡下弩箭的冰晶突然炸裂,化作万千锋利的冰针朝灰喉席卷而去。霜星抬眼望向远处那个在冰棱雨中重新装弹的身影,冰蓝色瞳孔里翻涌的不是愤怒,而是近乎怜悯的冷酷。

“...... 想着使些小手段就想战胜我......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

“再来!”

煌的怒吼震得胸前的冰晶簌簌掉落,她的手臂已被寒霜侵蚀得失去知觉,却依然凭借肌肉记忆做出战术手势。

“灰喉,穿刺矢!”

“明白!六连预备!”

煌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扯掉已经冻成硬块的手套,露出发白僵直的手指,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在弩箭上凝成冰晶。当第六枚箭矢搭上弦时,她的护目镜已经完全被冰霜覆盖,只能凭借直觉锁定霜星的位置。

“我知道的塔露拉,会在一切开始之前就设计好你的死期。”

霜星捏碎掌心的冰晶,那些细碎的冰碴在她周身悬浮,突然组成一张狰狞的冰网。她缓步走向煌,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蔓延的冰纹。

“而你连自己的死期都看不清 ——”

“压缩空气!射击!”

煌的暴喝与灰喉的弓弦声同时响起。六支穿刺矢在经过她掌心的刹那被注入高温气流,箭镞周围的空气因剧烈摩擦而扭曲,拖着六道猩红的轨迹撕裂寒雾。

“而现在的罗德岛就像这些箭矢一样......”

霜星的话音如冰片擦过镜面,清冽中带着刺骨的锋利。她抬手的瞬间,掌心的幽蓝漩涡骤然扩张,形成一片笼罩全场的幽光。灰喉射出的六支穿刺矢在半空中同时顿住,箭镞上飞溅的血珠悬停成暗红色的晶簇,尾羽的每一根绒毛都被冻结在振颤的刹那,仿佛时间之神亲手按下了暂停键。

煌的瞳孔里倒映着静止的箭雨,喉间的惊呼凝固成白雾,在唇边冻成细碎的冰碴。她能看见灰喉弩箭上蒸腾的热气与霜星的寒气相撞,在箭矢周围形成一圈缓慢旋转的冰晶环,那是热与冷、动与静交锋的残影。

“什......”

这个音节卡在她咬紧的齿间,胸腔里的心脏仿佛也被冻得漏跳了半拍。

“怎...... 怎么?箭矢为什么会...... 停在空中?”

灰喉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电子信号般的颤抖。她趴在结冰的地面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耗尽心力的射击被定格成永恒的标本。弩箭上的源石涂层在极寒中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那些精心调配的爆破剂此刻像被封入琥珀的昆虫,再无爆发的可能。

霜星的指尖如拈花般合拢,无形的力量攥住每一颗悬浮的冰晶。静止的弩箭突然发出高频的嗡鸣,金属箭镞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霜,裂纹顺着箭杆蔓延,尾羽的羽毛一根根崩解成细小的光尘。

“真可悲。甚至,有些可耻。”

她的响指声如冰棱自高空坠落,清脆而决绝。下一个瞬间,所有箭矢同时爆成齑粉,万千冰晶如雪崩般倾泻,在她脚边堆积成银白色的坟茔。

煌感到一股凉意从骨髓深处渗出,那不是物理的低温,而是认知被颠覆的恐惧。

她看着霜星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在地面拓印出蔓延的冰纹,那些冰纹中隐约倒映着罗德岛众人呆滞的面容 —— 他们的攻击、他们的战术、他们的挣扎,在这个宛如能操控时间流速的“人造天灾”面前,不过是慢镜头里的儿戏。

煌的眼瞳映着碎成齑粉的弩箭,喉间泛起苦涩 —— 她终于看清那些冰晶崩解的轨迹。

霜星的寒流并非单纯冻结物质,而是以低温为刃,当灰喉的穿刺矢在半空静止时,就在极寒中把箭杆粉碎掉,如同被无形的手拧碎的琉璃。

(先用数股寒流搅住箭矢,在低温下直接摧毁?!)

这个念头让煌的心脏猛地收缩,她能看见霜星指尖残留的幽蓝微光,那不是普通源石技艺的光芒,而是某种更接近自然法则的力量具象化。

她转头看向灰喉,却发现狙击手的脸色比霜花更苍白。两人的耳麦里传来电流般的颤抖,那是灰喉牙齿打颤的声音。

(灰喉,你的箭矢是什么材质?)

煌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

(...... 是罗德岛标准,碳纤维混合铝合金。)

灰喉的回答让煌闭紧双眼。她太清楚这种材料的特性:在零下 200 度时会脆如玻璃,而霜星的寒流远不止于此 —— 那是足以让电子跃迁停滞的绝对低温,是连原子都要被冻结的量子领域。

(糟了。唉,麻烦大了。)

煌哈出的白雾在面前凝成尖锐的冰刺,她想起工程部那些被冻裂的试管,想起某次实验中因低温脆化而爆炸的源石锅炉。此刻霜星的技艺早已超越了 “温度控制” 的范畴,而是在操控物质的根本属性,就像用镊子调整雪花的结晶形态般随意改写物理法则。

(虽然她自己可能不知道...... 但她的源石技艺,已经上升到现代理论最 ** 晦涩的那个层面了。)

霜星的寒流不是法术,而是将自身化作了行走的绝对零度场,在这个领域内,所有物质都要服从她制定的熵增规则。

霜星的指尖碾过悬浮的冰晶,应声碎成粉末。她缓步逼近博士,每一步都在地面拓印出冰纹。

“只要轻轻一捏...... 你们就会落得粉碎。” 她的声音像是冰川移动时的低频震动,直抵骨髓深处。

“想一想。我只是雪怪小队的队长。”

霜星抬手拂过因冻结而动弹不得的阿米娅的脸颊,其身后奇美拉虚影在她掌心的寒雾中崩解成光点。

“而整合运动由那个在切城堵截你们,杀死你们战友的名叫塔露拉的女人控制着。”

她的冰蓝色瞳孔突然泛起血色涟漪。

“你以为塔露拉是什么......?整合运动的领袖,感染者的救世主吗?”

博士的影刃 插在地上,刀刃上的幽紫色光芒在极寒中碎成星屑。她看着霜星指尖跳动的寒芒,突然想起切城废墟里那具被源石结晶贯穿的干员尸体 —— 那具尸体的表情凝固在惊恐与不解中,胸腔里还攥着半块染血的整合运动臂章。

“她根本不配做什么救世主!”

博士的怒吼震得霜星周身的冰晶嗡嗡作响,他踉跄着扑向霜星,源石技艺在手臂上绽开暗红色的纹路。

“她只是个被仇恨吞噬的疯子!用感染者的血去浇灌她的野心!”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突然被冰棱贯穿,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爬满心口。

“啊!”

霜星凝视着博士眼底的怒火,突然露出苦涩的笑。那笑容让她苍白的脸颊裂开细小的冰纹,宛如即将融化的雪女。

“你以为我不清楚?”

她抬手露出手腕,露出手腕狰狞的源石结晶 —— 那些结晶呈现出与塔露拉同款的暗紫色纹路。

“每一个整合运动队员,都曾是她的火种。直到我们发现......”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化作白雾冻结成尖锐的冰刺。

“直到我们发现,她要的不是感染者的未来,而是所有人的陪葬。”

地下车库的温度骤然降至临界值,博士呼出的白雾在唇边冻成冰须。她看着霜星心口的结晶,突然想起医疗部凯尔希所写的档案里的记载。

“整合运动高层的源石技艺带有强烈的精神侵蚀性......”

“但即便如此......”

霜星的冰刃抵住博士咽喉,却迟迟没有落下。

“你们依然要阻止我们吗?用你们的枪炮,你们的制度,你们口口声声的‘希望’?”

她的眼神扫过煌冻结的电锯、灰喉几近破碎的弩弓、阿米娅被冰晶束缚的身体。

“看看你们的罗德岛,连我这点寒威都抵御不了,凭什么拯救更多的感染者?”

博士突然伸手握住霜星的冰刃,刺骨的疼痛中,她感到手中影的纹路与对方的冰晶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因为我们不会用仇恨制造新的伤口。”

她滴下的血滴在冰刃上,竟凝结成不融化的红点。

“塔露拉选择了地狱,而罗德岛......”

他抬头看向霜星,眼眸竟出现一丝淡紫色的光芒。

“要在地狱里种出人间。”

霜星的冰刃轰然碎裂。

她后退半步,看着博士掌心绽放的紫色光芒 —— 那光芒与她记忆中某个雪夜的篝火如此相似,温暖得令人想哭。

她的银发随寒意翻涌,每一根发丝都折射着冷冽的光。

“哼。不管你脑海中的她是什么印象,如果她是什么‘救世主’,我和老爷子根本不会带队加入‘整合运动’。”

冰刃在掌心旋转出寒光。

“她首先是军事家,然后是战士,最后才是领袖 —— 而战士的使命,从不是拯救,是毁灭。”

博士按住流血的手腕,紫色光芒在伤口处凝结成暗红色的痂。

“但你现在却在遵循她的道路。”

霜星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触到最痛的伤痕。她反手甩出三道冰晶,精准击碎煌脚边的冰棱。

“她已经背叛我们了。我所认定最坚定最执着的战士,居然只是种假扮出来的面貌......”

话音未落,冰雾中突然浮现雪怪小队全员的残影,那些被霜星亲手埋葬的战友,脸上都带着相同的震惊与不甘,“而她最后剩下的敌手,竟然是你们这样毫无决心、从来不曾与死亡日夜相伴的人。”

“说话客气点,白兔子。出生入死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权利。”

煌咬碎嘴角的冰碴,强行调动早已透支的源石技艺,铠甲缝隙渗出的血珠在寒雾中拉出细长的红线。她的电锯再次轰鸣,却比之前弱了三分 —— 那是身体即将崩溃的征兆。

霜星凝视着煌眼底跳动的火星,突然露出残忍的笑。

“你眼神里也有悔恨。”

她抬手轻挥,一道冰棱精准点在煌胸前的源石结晶上。

“后悔没能保护好队员?还是后悔......”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

“后悔自己其实和塔露拉一样,在用别人的血浇灌理想?”

“轮不到你来提醒!”

煌的怒吼中带着破碎的颤音。

“你没准备好接受他们的死。”

“够了!”

电锯迸发出超负荷的强光,却在触及霜星的刹那被冻结成冰棍。

霜星缓步走向煌,冰刃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 愤怒、恐惧、悔恨,却不敢承认。真正的战士会直面自己的罪孽,而不是用‘正义’当遮羞布。”

就在这时,博士突然挡在煌身前,影刃上的幽紫色光芒与霜星的冰蓝激烈碰撞。

“你呢?” 。

她直视霜星的眼睛。

“你敢直面自己的悔恨吗?雪怪小队的覆灭,塔露拉的堕落,还有......”

她顿了顿。

“你对罗德岛的期待。”

霜星的冰刃猛地刺入地面,激起大片冰屑。她转身望向冻结的阿米娅,少女手腕上的源石结晶正在发出微弱的共鸣 —— 那是罗德岛的希望,也是她早已放弃的可能。远处,灰喉重新架起弩弓,这一次,箭矢上缠绕的不是杀意,而是某种复杂的共情。

“我们都在冰面上跳舞。”

霜星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

“不同的是,我知道冰层下是深渊,而你们......”

她看着博士手中的影重新亮起的光芒。

“还在骗自己说能走到春天。”

煌突然伸手扯下胸前的源石结晶,鲜血溅在霜星的冰刃上。

“那就让我们一起看看 ——”

她的笑容带着破釜沉舟的惨烈。

“是你的冰先碎,还是我的血先凉。”

霜星沉默片刻,突然抬手召回所有冰棱。那些寒芒在她头顶聚成巨大的冰晶树冠,却始终没有落下。

“这一次,我不会再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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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猎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归来,航道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打开,它们都与我这个守望者的预期相去甚远,却也都足够令人欣慰。博士,现在我同样守望着您,我很期待您能为这场战争带来何种改变。

——深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