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春耕时一样,大家集中起来,联合劳作。
锣声渐歇,聚集在广场上的所有村民齐声应和,浩浩荡荡地向麦田进发。
强壮劳力们一字排开,弯腰俯身,手中的镰刀飞快地挥舞着,麦秆应声而倒。
另有一排人紧随其后,将割下的麦子捆扎成束,整齐地堆放在田边。
体弱的老人和小萝卜头们则在田间来回穿梭,捡拾散落在田间的麦穗。
田埂上,几名年轻人赶着板车,将一捆捆绑好的麦子装上车辆,运往村子中央的小广场晾晒。
大家分组劳动,各司其职,配合娴熟,有条不紊。
田里的麦子一片又一片接连倒下,小广场也慢慢变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一群半大的孩子,人手一个小木耙,正在这片海洋里来回穿梭,翻动晾晒着收割好的麦子。
整个山谷一片繁忙,麦收时节,一个闲人都不能有!
日头渐渐升高,火辣辣的阳光直直照射在村民们弓起的脊背上。
就连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炙热的气息。
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额头滚落,顺着脖子流进衣领,胸前和后背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他们时不时地用搭在脖颈的毛巾胡乱擦一把脸,手上的动作依然麻利。
今年的麦子长得好,他们再热再累也值得!
小萝卜头们也都变成了小花脸。
他们放下手中装满麦穗的小篮子,拎起早已装好绿豆甜汤的陶罐,重新穿梭在麦田中。
中午时分,村民们收拾工具,用毛巾掸去身上的麦芒,草壳,三三两两地往草棚走去。
那里早已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以及油水十足的肉汤,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大家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或坐或站或蹲,边吃边聊,笑声不断。
林墨也端着一个比脸还大的黑陶碗,站在灶台边,正指挥着吴华少给她舀几片肥肉,多放一些蔬菜。
刘老头晒得满脸通红,他举起碗,高声说道,“今年麦子的收成好,多亏了大家的努力!来,干了这碗肉汤,咱们再加把劲,争取三天之内把麦子收完!”
麦子收完,只是完成了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将晾晒好的麦穗脱粒。
村庄中央的广场上,十几名壮汉手持连枷,有节奏地敲打着麦穗,麦粒如雨点般洒落。
其余的壮劳力们则是用木掀将麦粒扬起,借助风力将麦壳与麦粒分离。
足足忙活了十来天,才将收获的所有麦子都收拾干净,称量好,打包入库。
所有人看着已近半满的库房,才真正放下了心中一直提着的那口气。
刘老头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产量,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小,小林村长,今,今年这,这收成,可,可真是好啊,每亩这,这怎么也得有,有......”
他不停掐着手指头,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嘴唇也哆嗦个不停。
最后,他激动地一拍大腿,“三石半,比普通上田的亩产足足多出了一石啊!
老头子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产的田,真好,真好啊。
小林村长,这都是托你的福,我们总算是能吃饱穿暖了,呜,呜呜......”
刘老头涕泪横流,脸上的深深沟壑都舒展开来,有些浑浊的双眸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林墨:......
她辛辛苦苦选种、育种、堆肥,还用上了灵气作弊。
辛辛苦苦几个月,亩产竟然只有四百来斤!
天啦撸!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她现在无比怀念李振声爷爷和袁隆平爷爷!
嗷......呜......
刘爷爷,快放手啊!
再这么激动下去,她的小细胳膊就要被捏断啦!
林墨眼泪汪汪地望着刘老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刘老头却会错了意,只以为林墨也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亩产,与他一样激动。
他定了定心,后知后觉地想到,孩子还指着他呢,他得稳住,稳住!
“小林村长,小麦的收成虽好,却比往年晚熟了半个月,时间不等人,咱们得赶紧再种下一茬粮食才行。
粮食一般会种大豆、粟、黍和荞麦,蔬菜会种些萝卜和菘菜,您看,咱接下来种些什么好?”
林墨悄悄揉了揉被捏得酸痛的胳膊,略作思索,就下了决定。
“种菜不急,先种大豆和粟,等收完这一茬,再种萝卜和白菜也不晚。”
不晚么?
等第二茬粮食收完,可就已经是冬日了。
那么冷的天种菜,菜还能活么?
刘老头虽然不解,但不耽误他答应得爽快。
小林村长肯定有特别的好法子,眼前这堆成山的高产麦子就是实实在在的成果。
听她的,准没错!
刘老头乐颠颠地去安排工作了。
这日子,是越过越有滋味,越来越有盼头喽!
颗粒归仓,后续的安排都有刘老头。
林墨一时无事,便打算再去瞧瞧她那简陋的工业基地。
临走前,她似有若无地瞥了角落一眼。
呵!
看来,日子安逸了,有些人的心思就开始浮动了。
既然不想过好日子,那干脆就别过了!
林墨用神识悄悄给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偷窥的二人打上了追踪标记。
她倒要看看,这个小小的村子里,到底藏了多少只贪婪的老鼠。
林墨脚步不停,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窥探她的人视线中。
两人身体一松,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后背一片濡湿。
湿透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一阵风吹过,两人打了个大大的寒颤,心中升起巨大的惶恐。
他们根本顾不上擦去额头上不断滑落的汗珠,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
三角眼的男人压着砰砰直跳的胸口,语气艰涩,声音暗哑。
“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舌根发硬,四肢发麻,身体突然就动弹不得了?”
高颧骨的男人捂着额头,鬼鬼祟祟地看向林墨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
“小林村长刚刚那一眼实在是太可怕了,跟刀子似的,扎得我头痛,她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三角眼摇了摇头,“不可能,这地方可是咱兄弟们多次踩出来的,保证只有咱能看见她,她绝对看不见咱们。”
说着,他还站起身,抖着双腿走到林墨刚刚站立的位置,左右观瞧。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