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们干什么?”
“生意不做了?干嘛关门?”
几个混混虽然这么说,但是看铺子里只有几个女子和一个男人,一点儿也不害怕,“你们不会是想跟哥哥们做点什么吧?”
田甜大喝一声,“伙计们,抓住他们!!”
从后院里冲出来几十个伙计,瞬间就把几个混混给按住了。
“我们今天从来没对人说过...没有食材,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田甜狠狠地踢了混混一脚,质问道。
混混还嘴硬,“我,我们猜的...你们这么久都没开门...”
田甜冷哼,“那你们怎么不猜猜,是不是因为我铺子里有贵客,所以才不开门的?”
“什么,什么贵客?”混混傻眼了。
田甜告诉他,“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就在茶香斋的二楼,你要不要去见见他们?”
混混一听,直接腿软,当下就尿失禁了。
一股子骚味传出来,令田甜嫌恶的别过脸去,“废物。”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是收人钱财...”
“我们也不是来闹事,只是想把你们没食材开业的事闹大,把消息传出去就行了。”
“只要,只要你们第一天不能开业,后面就会说你们铺子风水不好...”
“你们肯定开不过三个月。”
凌尧一听...开不过三个月?
“是赌坊的人让你们来的?”
混混微怔,然后点头,“是,是赌坊的人让我们来的。”
“他们...怕你们开太久,所以派我们来破坏的。”
凌尧握紧拳头,“天子脚下,竟敢如此妄为!!”
“把他们扭送去府衙。”
按着混混的伙计们抬头,看向田甜,“郡主?”
田甜摆摆手,“你们几个送他们去府衙,其他人...开门做生意吧。”
伙计们直接押着混混从正门出去...
田甜来到门口,看向几十步开外看热闹的人,“茶香斋正式开门做买卖了,各位可以进来看看。”
说完,她就折回去了。
凌尧迎过来,“甜甜,你放心,他们去了府衙,我会派人去盯着,看谁会去周旋。”
田甜勾唇,她就知道,他不是没安排的。
楼上,凌钧和李皇后听不清楚两人正常声音的对话。
但凌钧和凌尧想到一起了,他对着侍卫看了眼,那侍卫转身下了楼...
*
因为凌钧和李皇后在铺子里,外面的客人不敢进来...但是他们又想进去尝尝茶食,只好在门口等着。
“都是一样的茶食,可是在茶香斋...尝起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凌钧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皇后,这以后...你可得经常陪朕出来啊。”
李皇后得意得挑眉,“皇上,你那是没尝过暖锅的吃法。”
“那才更有意思呢。”
她的性子欢脱些,不喜欢茶食这么禅意的吃法。
她还是更喜欢暖锅那样热情、热闹的吃法。
而凌钧,其实内心和她的性子相似,所以李皇后十分肯定,皇上会更喜欢暖锅。
凌钧啧啧啧的摇头,“可惜,朕没有机会尝一尝。”
“所以我说,要是甜甜成了太子妃,她就可以常住京城了嘛...那她就会在京城开各种铺子...”
“你还怕吃不到暖锅?”李皇后说的振振有词。
凌钧只是笑笑,“你不是让朕切看着吗?那朕就看着...等着...”
“尹公公,摆驾回宫。”
尹公公高唱一声,“摆驾回宫!!”
御辇离开,外面等着的客人总算是等到了。
“师长,里面请。”伙计称呼进来的客人为师长,也算是一种尊敬。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进茶香斋,他们可没有凌钧那样的定力。
进了铺子,哇哇哇的惊呼声就频频传来。
“天呐!!”
“文锦兄,你也来吃饭?”
“苏先生都称赞不已的茶食,当然要来尝尝了。”
“可不是,听说茶香斋在云州府可火热呢,附近的读书人都想去尝尝。”
“我之前还想去云州府呢,现在好了,京城有了。”
“不用去云州府了,京城的铺子比云州府的有意境。”
“这扶风郡主可真是奇思妙想啊,居然能弄出云雾来。”
“坐在这里,犹如仙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二楼三楼去看看。”
二楼、三楼是要最低消费的,他们这种普通人家的读书人只能在一楼。
单就一楼的景象,也已经不虚此行了。
几人说话间,一楼设置的七十多个位置已经坐满了。
二楼也进了不少客人。
三楼,是凌尧和田甜一家人。
大家都没坐下,全都绕着三楼的边边往下张望...
“这里好漂亮啊。”柳三娘转了一圈,最后坐在一个摇椅上。
她抬头看天...“晚上月亮出来...别说,我也想吟诗了。”
卢桃失笑,“你会吗?要不你吟一首。”
“吟就吟。”柳三娘从来不不服输的。
“额...”柳三娘转着脑袋...四处看...
“我在椅上坐!”
卢桃憋笑。
柳三娘却继续吟道,“天上白云过!”
卢桃笑惨了,“还押上了。”
“麻雀停枝头。”恰好一只麻雀停在了附近。
“歪头...打量我!!”那麻雀歪着脑袋看了看柳三娘,瞬间让她有了灵感。
柳三娘得意的抬起下巴,“怎么样?我吟得也不差!!”
“哈哈哈,不差,不差!”卢桃已经笑瘫了,“好得很。”
田甜坐下,“回头我让人把柳姨的诗写下来,也挂在我们铺子里。”
“那不行!”玩归玩,闹归闹,柳三娘还是知道,她这诗是上不得台面的。
“怎么不行?”
田甜却觉得这诗颇有禅意,“柳姨你静观自然,无分别心,无思无虑,正是体现出禅意中的...”
“观照自性、万物平等、无心境界...”
凌尧一开始只觉得柳三娘的诗颇有些童趣,听田甜这么一说,还真品味出禅意来。
他赞赏的看着田甜,“甜甜,你这一解释才真正是有禅心。”
那些读书人,只怕没有谁能解读出这样的意境来。
“柳夫人的这首诗...就挂在一楼最显眼之处吧。”
“至于我父皇的那首诗,就...挂在这三楼。”
田甜狐疑的看向他,“你确定?”
她这铺子的三楼可不是看人文凭的,而是看银子的,把皇上的诗挂在三楼..
不会太俗了吗?
“父皇的墨宝本就不太合适放在一楼...”凌尧缓缓道。
田甜勾起唇,“好,那就按殿下说的办。”
柳三娘惊讶的站起来,“甜甜,你说真的?”
真的要把她刚才那诗...挂在一楼?
田甜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了。”
这还能有假?
柳三娘眨眨眼,“这...要不,要不我重新吟一首?”
田甜戏谑的点头,“好啊,柳姨,那你...再吟一首试试。”
柳三娘揣着手,拧着眉头琢磨,脚下来来回回的踱步...
这会儿,她是没心思看天空,也没心思看麻雀了。
自然也吟不出什么诗了。
凌尧这时再次感慨,田甜刚才的解释...
柳三娘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简单和不执着,才有了刚才那首诗。
如今心中波动,不再如明镜般清澈,也就吟不出了。
柳三娘挠着头发,嘴巴里啧啧啧...
可就是想不出任何一句话,看得卢桃都替她着急了。
“娘。”秦悠悠上去挽住她,“你就别想了。”
“你刚才吟的那首诗,是你无意间诵出来的,最有意义了。”
“你现在这般,想不出更好的了。”
“你就听二姐的吧。”
柳三娘尴尬的笑笑,“好,就听甜甜的。”
厨房送了饭菜上来,一家人和凌尧一起,简单的吃了点。
*
到了晚上,茶香斋的生意比白天更好,而且因为三楼的开放,铺子一直到子时才打烊。
掌柜是个负责的,想在铺子里把账算好了再走。
不过实在太晚了,田甜让他先回去,账由她来算。
“最近铺子的货,我会让人送过来的。”凌尧和田甜走在前面。
卢桃她们走在后面...
田甜点点头,“好,谢谢殿下。”
凌尧舔了舔唇,“甜甜,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的。”
田甜知道,但...
“我向你道谢,不是因为客气,是因为你真的帮到了我。”
“如果没有你及时让人送来了货,今天茶香斋定是开不了门的。”
凌尧点点头,“背后捣乱的人太可恶了,你放心,我会留意的。”
田甜点头,她往后看了眼,家人们已经很困乏了,但他们两个人在前面走得慢,家人们跟着也只能慢吞吞的。
而马车...车夫也只能慢吞吞的跟着。
“殿下,夜色深了,不如尽快回宫吧。”
凌尧看了眼卢桃她们,发现她们一个个都在打哈欠...
“我...今日之后不能时常出宫了...”他贪恋着每一分每一秒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田甜怎么会感觉不到,“殿下身上有责任,我明白。”
她深吸一口气,“殿下...随时来找我都可以。”
“我会...等着你。”
说完,她脸上爬上一丝绯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旖旎。
“等铺子的生意稳定了,我也会进宫...去看看娘娘的。”
凌尧倒吸一口气,“甜甜,你...”
“别说了,快回宫吧。”田甜别扭的推了他一把,“快回去吧。”
“我...”凌尧心中喜悦,转身就要去上马车,却又发现自己手上捧着放账本和银子的匣子呢。
他又转过身来,把匣子递给田甜。
田甜接过来,“快去吧。”
凌尧怅然若失的缩回手,下一秒,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
田甜拉着他的手,带着他来到马车边,将他推上马车,“快回去吧。”
凌尧糊里糊涂的被推上马车,一双眼失神的盯着自己的手掌...
马车外,是田香和秦悠悠起哄的声音。
“二姐,那殿下以后会不会成为我二姐夫啊?”秦悠悠的声音难得清亮。
田甜羞恼的斥她,“别胡说。”
田香呵呵的笑着。
卢桃则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便有些慌张的看向柳三娘。
“不会真要留在京城了吧?”
柳三娘耸耸肩,“那也挺好的啊。”
*
田甜撑着困意,把这一日的账算了个...不清不楚。
因为那些食材是凌尧让宫里送来的,具体送了多少,都没有过秤。
但好在,没有浪费,剩的也不多,放在冰箱里,明天还能用。
食材的部分算不错价钱,自然只能算个营业额,算不出盈利来。
这一日,陆陆续续的忙着,营业额一算,还真不少,足有五千多两。
田甜在心中盘算着成本...
食材的成本通常占个两到三成。
人工成本是固定的,只要八十两一天。
房屋成本暂时不算。
水、柴的成本,每天也是固定的,五两一天。
这么算的话,五千两可以赚到一半,两三天就能把铺子的钱赚回来。
这么大的利润...
开不过三个月?怎么可能?
那赌坊...就等着赔钱给她吧。
*
第二天,田甜早起去铺子里接收了凌尧着人送来的食材。
将这些食材安排下去后,她就去了开肉铺的刘三那儿。
刘三的铺子很大,里面有十几个伙计在分割猪肉,他们的刀在他们手上游刃有余,看起来轻轻从猪上划过,一片肉就割了下来。
“刘掌柜!”田甜朝铺子里喊。
刘三一转身,看到她便是一愣。
田甜到底是郡主,刘三只好慢慢的走过来,“见过扶风郡主。”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
田甜无奈,开口问,“说吧,是谁不让你给我送货的?”
她相信,刘三不会平白无故的连生意都不做了。
她给他的订货量...不说能抵得上他其他的生意,但量肯定不小。
刘三一脸的为难,郡主给他的订单很大,有了这笔订单,他铺子里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
他不知道多想做成这笔买卖,可是...
可是他只是一个屁民,他不能跟那些人抗衡啊。
“郡主,既然您知道...还请您能体谅小民,小民...真的不能说。”
田甜叹息一声,“可你要知道,我们连契书都签了,你现在是违背了契书,我随时可以到府衙去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