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阮四月和陈东对视了一眼,陈东自觉地抱起被子又回到了沙发上。
阮四月刚躺在床上,陈东又回到床前,
谨慎地搬了把椅子坐下来。
“四月,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嗯,咱们什么时候去办证?”
“四月,我爸妈,他们好不容易盼到我结婚,这才几个月,就闹成这样,
我真的,怕他们伤心,”
“怎么?陈东,你反悔了?不是你说的,随时可以回来办理离婚证的吗?”
“我没有,没有反悔,
只是,我回来以后,就觉得这件事,我实在是给我爸妈说不出来,
我怕他们伤心。”
“那你啥意思,还想拖着不离?”
“我,我想,咱们瞒着他们把证办了,想让你配合我一下,暂时先瞒着他们。
办完证,咱们还在家里住几天,你配合我演几天。
然后,咱们一起出去,你看?”
“你回来不是在县里找工作了吗,怎么,又要出去打工了?”
“我,我原来,准备和父母说离婚的,打算以后就在家里陪他们了,
可是,我发现,我说不出口,他们好不容易给儿子办了个热闹的婚礼,几个月后就离了,
他们心里接受不了,面子也没有地方搁。”
阮四月想了想,
“你是说,咱们明天去离了,然后,在家里住几天,是吗?”
“是,就是这个意思,”
“那以后呢?不会每年,都让我跟你回来,假扮夫妻恩爱吧?”
“那,那不会,这不是才结婚不久吗,先把这一段时间敷衍过去,以后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陈东想到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以后,都不知道呢。
应付一天是一天吧。
“离婚好像要用户口本吧?你能拿到?”
阮四月突然想到这个。
“这个,我能拿 到,我家的户口本都在固定的地方,我爸妈他们平时也不去看,
我拿走,用完再放回去,他们也不会发现的。”
看来,陈东已经考虑得清清楚楚,
阮四月心里更加悲哀,看来,陈东对他们的婚姻,似乎真的一点不留恋,
关于离婚的一切都打算好了。
阮四月答应了,陈东步履迟缓地离开,走到沙发上躺下。
阮四月睡不着,她听到隔壁沙发上,陈东也在辗转反侧。
阮四月静下来想,才发现,陈东瘦了许多。
哼,活该!
阮四月心里却觉得有点暗爽,都是他犯错的报应。
很晚很晚,阮四月方才睡着,
第二天,严凤兰来拍着门叫他们起床,陈东也还在沙发上沉睡,
因为失眠,睡得晚,到黎明才睡着,
严凤兰七点多就煮好了早餐,直到八点半,觉得已经够晚了,方才喊他们起床吃饭。
没想到他们还都睡着,陈东听到声音,忙起床,把被子抱在床上整理好。
低声叮嘱了一声,
“四月,记得咱们说的话。”
阮四月打着呵欠坐起,
“知道了。我记着呢。”
陈东答应着出去了,走到门口,又回头,
“四月,你快点。吃完咱们去县里逛啊。”
阮四月起床发现,绑头发的扎带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阮四月找来找去,在床上也没有找到,回来时仓促,大部分行李都放在市里宋玉树的酒店里,随身包里没有扎带。
她突然想到,之前,好像在床头靠背的柜子里放过一袋橡皮筋,
便打开去找,
拉开床头靠背的那个柜门,突然发现,里面有一个病历袋子。
床头这个靠背处,一般是没有柜子的,但他们这个婚床有。
本来,里面也是不放东西的。
阮四月打开病历,还以为是陈东父母的,
只是他们的病历怎么放在这里呢。
阮四月打开一看,却是陈东的。
阮四月眉头一皱,
陈东,身体好得很,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感冒都没有见他得过,也从来没有去过医院,怎么还有这么厚的病历呢,看样子,还有各种检验单据。
阮四月信手打开一看,吓了一跳,
“肺结节,疑似肺cA?”
肺cA?
阮四月对这个词有点陌生,
但在一些知音类的杂志上好像看过一些狗血的情感故事里,有过主角得癌症,貌似就是这样的诊断。
阮四月的心扑通扑通跳,再次反复地看名字,
陈东,没错,再看年龄,也对得上,
是陈东,不是别人!
阮四月一屁股蹲坐在床上,有点傻了。
她的身体发抖,再努力冷静下来,
再去看那些检查单子,正是陈东同意离婚的那一天。
阮四月的眼泪不听话地流了出来了,此时的阮四月,不知道,陈东这些天,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他好像放弃了,他不仅瞒着四月,似乎也瞒着父母亲,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为什么要放弃?
就真的放弃了自己了吗?
阮四月想不明白,陈东身体倍棒,没有咳嗽,连感冒都没有,怎么可能有肺癌?
不可能的!
肺上有病不是咳嗽咳痰严重吗?
这些是阮四月一直以来的常识。
阮四月想马上抓陈东过来问清楚,却听得外面传来一声,
“四月,吃饭了。”
是严凤兰的声音,还有脚步声,阮四月急忙把那病历藏在原位,抹了把泪,努力笑了几下,想放松脸上的肌肉,方才打开门,探着头往外说了一声,
“妈,我马上下去。等我刷完牙。你们先吃。”
严凤兰去另外一间房里好像拿了什么东西,没有来四月房间,听着那脚步声又走了下去,阮四月方才去洗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自己似乎也瘦了。
她迅速的洗漱完毕去楼下吃饭,早餐已经摆好了,
热气腾腾的包子,稀饭,还有炒了几个菜。
大早上的还炒菜。
阮四月努力控制着心情,吃着早餐。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吃完早餐,陈东说,
“妈,我和四月要去县城玩,今天中午,你就不要煮我们的饭了。”
“哎,去吧,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妈,我们都行。”阮四月笑着说。
随后又回了房间一趟。很快下楼。
她坐着摩托车出了家门,出了村子。
奔走在去县城的道路上。
阮四月看着道路两那辽阔平坦的田野,风在耳朵边呼呼作响。
心里有着一种无尽的悲凉。
陈东的病!
马上去离婚!
就这么轻易地离婚了吗?